空氣有幾分凝滯。
何依沒有跟魏佳夢爭辯什么,而是轉(zhuǎn)過身,看向旁邊玩耍的格格。她輕聲地問孩子:“你希望爸爸今晚回來陪你嗎?”
原本開心玩耍的孩子頓時滿臉緊張,搖著小腦袋拒絕?!安灰职郑陌职执驄寢?!”
提起爸爸,在孩子幼小的心里那簡直等同于“大灰狼”的代名詞。
何依再將目光轉(zhuǎn)向魏佳夢,沉默地覷著她。
她的回答盡在不言中,用不著多費唇舌。假如魏佳夢非要用孩子和家庭來做借口拖著不肯和姜鵬離婚,那么格格的回答就是最有力的反駁。
終于,魏佳夢頹然地癱下去,含淚嗚咽道:“我知道他不靠譜……可……可是離開他,我和格格該怎么辦呀!”
從小到大,魏佳夢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公主。離開父親和丈夫,她沒有任何生存能力。
對于這個問題,何依的回答毫不猶豫:“我養(yǎng)你!”
*
為了證明自己有養(yǎng)活魏佳夢母女倆的能力,第二天,何依就出門做正事了。
下了出租車,走了一段路程,何依感覺有人在后面跟著自己。她停下腳步,拿出新買的手機(jī)調(diào)出鏡子功能照了照自己的妝容,果然看到后面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衣男人出現(xiàn)。
她收起手機(jī),繼續(xù)若無其事地走著,然后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拐了個彎。
果然,那兩個黑衣男人也跟著拐彎。
確定無誤,這兩人是跟蹤她的!
何依心頭一跳,腦子里本能地跳出一個人名——楚天翼!
他是第一個知曉她刑滿出獄的人。昔日的舊仇再添前日的新恨,加上蘇安琪扇風(fēng)撥火,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好一個狠毒薄情的男人,趕盡殺絕!
何依心里無比痛恨,眼中迸射出森寒的佞戾,嘴角卻微微揚起。時值今日,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喜怒形之于色的愚蠢小女孩!
想再謀害她嗎?沒有那么容易!
何依略略躊躇,走進(jìn)了最近的一家成人保健品店。
在監(jiān)獄的五年里,她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包括知道成人保健品店里除了成人用品,同時也兜售防狼噴霧和女子防身電擊棒。
這在市面的違禁品,卻是女子防身的最佳武器。
等何依再走出來之時,她的包里已經(jīng)多了兩樣?xùn)|西——防狼噴霧和防身電擊棒。
何依見那兩個人又跟了上來,不由緊蹙眉頭,思忖片刻,決定先去做正事,回頭再想辦法解決這兩條尾巴。
*
貴賓樓是云城最早的星級酒樓之一,雖然只有十六層樓高,但地處云城黃金路段,生意十分昌盛興隆。
何依十八歲成人禮那天,父親何翰林用她的名義收購了這家星級酒樓。只因為她說她喜歡貴賓樓的富麗堂皇。
只要何依喜歡的,何翰林都會千方百計滿足他的掌上明珠。妻子早逝,寶貝女兒是他的心頭肉。甚至為了她,他放棄了續(xù)弦的打算,不讓心愛的女兒受絲毫的委屈。
何依懷著對父親的思念和悲傷,走進(jìn)了貴賓樓——這家名義上屬于她的星級豪華酒樓。
*
“我是這家酒樓的房東,我要見你們老總?!焙我勒f出口的兩句簡單的話,每一句都足以震驚這座酒樓。
酒樓的大店經(jīng)理不敢怠慢,趕緊讓服務(wù)員將何依引到貴賓接待室里好茶招呼,他則一溜煙地跑去尋找老總。
何依進(jìn)到貴賓接待室,矜持地落座,接過服務(wù)員沏的茶水,優(yōu)雅地道謝。
她是這里的主人,當(dāng)然要有主人的派頭和自信。
五年的牢獄生涯,將她磨礪得體無完膚,一度卑微狼狽。但那是過去了!她發(fā)誓,從她踏出牢門重新?lián)碛凶杂芍?,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何依慢慢地淺啜著香茗,她知道酒樓的老板很快就會過來。
這座酒樓并不會被楚天翼看在眼里,估計他都快忘記了!所以,她下手的動作必須要快。
一會兒,酒樓的承包人陳老板駕到。
果然是個腦滿腸肥的家伙,并且滿眼的狡猾,生意人的精明顯露無遺。
“您是……何依小姐!”陳老板只所以能立刻叫出何依的名字,因為他簽定承包酒樓的合同,上面房東的名字就是何依!
何依放下茶杯,款款起身,微笑著對他點頭?!澳?,陳總?!?p> “您好您好?!标惱习遐s緊主動伸出豬蹄握住了何依的纖纖玉手?!熬醚龊涡〗愦竺?,今日得見,萬分榮幸!”
何依費了點力氣才抽出了自己的手,重新落座之后,臉上仍然掛著笑容?!斑@座酒樓是家父以我的名義買下,如今十個年頭了,敢問陳總承包了幾年?”
陳老板小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滿臉堆笑地道:“有合同呢!”
他的合同可不是跟何依簽的。因為當(dāng)時楚天翼的法定代理人說房東坐牢去了,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獲釋。
陳老板對房東什么時候出獄不感興趣,他只對承包費的金額感興趣。簽了五年的合同,還有半年就到期了。
“你的合同不是跟我簽的!”何依單刀直入,毫不打馬虎眼?!斑@份合同違法!”
“呃,”陳老板腦門滲出了汗珠,忙申辯道:“楚少的法定代理人出面跟我簽的合同,如果說違法……那楚少恐怕第一個逃脫不了干系吧!”
話語里隱隱有了要挾的味道。畢竟現(xiàn)在的楚天翼如日中天,想在他的頭上動土,恐怕沒那么容易。
何依神色不變,淡淡地道:“我正打算跟他打官司呢!這座酒樓是我的,他未經(jīng)允許私自出租,還貪污了租金。不過,我知道陳總也是被他蒙騙的受害者,并沒有怪你的意思?!?p>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老板聽何依把全部責(zé)任都推到了楚天翼的身上,認(rèn)為他完全無辜,不由訕訕地干笑兩聲?!昂涡〗阏婺松蠲鞔罅x之人!”
何依就等著他這句客氣話出口,微挽唇角,接道:“聽說陳總的承包合同快要到期了,有沒有興趣直接跟我簽約?或者舍近求遠(yuǎn),再去跟楚天翼的法定代理人簽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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