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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

第六章:全當為了我

嬌鸞令 春夢關(guān)情 2049 2018-09-14 10:00:00

  第6章全當為了我

  說是黎晏替她駕車,其實根本就用不著他動手。

  駕車這樣的活計,本就有隨行的小廝服侍著,只不過是魏鸞坐在車內(nèi),黎晏礙著名聲二字,便不好再往車里頭鉆,只能橫坐在車轅上,倒做出了一副駕車的姿態(tài)來罷了。

  要說起白云居,在齊州也有些年份了。

  早在二十年前,白云居這三個字便是齊州百姓耳熟能詳?shù)牧耍皇悄菚r生意做的小,不過臨街一間鋪面,開門迎來送往的,為著掌柜的手藝好,時間久了,竟也做成了這齊州的第一家。

  后來齊州百姓越發(fā)富庶起來,白云居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到如今,實實在在是這齊州城中酒樓的第一家。

  黎晏的馬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诎自凭忧?,他翻身下車,揚手在車沿上敲了兩下:“下車吧?”

  魏鸞從車內(nèi)鉆出來,先探出了半個腦袋,四下掃了一圈兒,又十分迅速的踩著上馬墩兒跳下了車來。

  她動作太快,以至于黎晏本想伸手扶她,都沒來得及。

  他眼角抽了抽:“你也不怕崴著腳?!?p>  “我更怕不該看的人看見,明兒個齊州滿城風雨,說我魏鸞不知好歹,竟敢霸了你齊王殿下的馬車,叫殿下你橫坐在車轅之上,這話呀——”她尾音婉轉(zhuǎn)著揚了一把,“傳回了京城去,我有多少腦袋,都不夠掉的?!?p>  她從前不會說這樣的話,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會怕人看見了說嘴。

  黎晏眼神微變了變,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打發(fā)人把馬車拉遠了,領(lǐng)著她進了樓中,又見小二迎上來,他只冷著臉交代了兩句,就與她一前一后的上了三樓早預備下的雅間去。

  一路上樓,魏鸞一個字都沒再說,且十分端著規(guī)矩,絕不逾越半分,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后,連比肩而行都不敢有。

  黎晏的心是一個勁兒往下沉,只是面上不顯。

  一直到二人推了門進屋,黎晏看著她蓮步輕移往桌邊坐過去,想了想,反手把門給關(guān)上了。

  魏鸞一扭臉兒,看著緊閉的門,又不免咂舌:“青天白日,倒像是見不得人?”

  黎晏瞇眼打量她:“怎么什么話都是你說?在樓下從馬車跳下來,不怕摔傷了自個兒,就怕別人看見了說嘴。這會兒進了樓中,倒嫌我關(guān)門了?”

  魏鸞小嘴一撇:“我隨口一說,你還上心了。”

  黎晏拿腳尖兒踢了踢長袍下擺處,拉了凳子在她對面坐下去,又伸手替她倒了杯茶,往她面前推一推:“你說的話,我一向很上心?!彼幻嬲f,一面又翻了個白眼,“我小小的年紀跑到封地,放著京城的潑天富貴不享,你當我是為了什么?”

  為的,自然是她。

  魏鸞心知肚明,卻忍不住嘆了聲氣:“說來也是呢,你是陛下的胞弟,如今卻遠在齊州,連太后壽誕,都只在京中小住半月便又匆匆返回齊州來,這樣其實不好?!?p>  黎晏臉一黑:“有什么不好?我本就只想做個富貴王爺,又不打算學先人,擅權(quán)攝政。你打什么馬虎眼?說這話,倒像盼著我離了齊州,早日回京城一樣。”

  別的話都能當是個玩笑,當是他一時心下郁結(jié)慪氣的,唯獨是這擅權(quán)攝政四個字——

  魏鸞倒吸口氣:“你老說自己小小年紀的,其實你都十六了,一點也不小了?!彼崃祟^看他,“黎晏,你是天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學的哪位先人?又打算如何擅權(quán)攝政?這四個字,最不該出自你口,倘或有心的小人聽了去,大做文章,你要如何自處?”

  她今日很不對勁,黎晏心頭越發(fā)篤定。

  他目光灼灼的打量她,直看的魏鸞渾身發(fā)毛。

  可是他一直沒說話,魏鸞便秀眉緊蹙:“你又不說話,老看我干什么?”

  “你從前不操心這些,更不會擔心這些,”黎晏的聲線是溫和的,與她說話時,又自帶了七分柔情,此時把手心兒一攤,像是耍無賴,“你也說了,我是皇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宗親之中,本就是我最貴重,難不成我還怕什么人做什么文章了?嘴長在別人臉上,話也只管由著他們?nèi)フf,說破了天,皇兄也是不信的,我有什么不好自處的?!?p>  他根本就是不以為意。

  魏鸞心一沉,語調(diào)便也沉重起來:“可這天下最難堵,從來就只有悠悠眾口。黎晏,眾口鑠金的道理,你卻忘了嗎?陛下知你信你,可時日久了,說的人多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p>  她深吸口氣,看他嘴角隱動,大概還是想反駁,于是她攔了他的話頭:“我知道你要說我瞎操心,整日閑的無事,胡思亂想。這話我也不會總與你說,只是提醒你兩句,盼著你能長久的記在心里,永遠不要忘了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才好。”

  許是她說的太過一本正經(jīng)了,黎晏竟連反駁都忘記了,或者說,這樣的魏鸞令他感到震撼。

  她的擔憂是為他,操的心也是為他。

  生在皇家,好些道理,他早早的就明白,根本用不著她來教。

  可是她說了,他心中便很受用。

  故而黎晏把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你說的,我都記下了,你既提醒我,我長久的銘記于心,肯定不敢忘記就是了?!?p>  他的順從,叫魏鸞的臉頰浮上了紅云。

  黎晏看在眼里,也不去打趣她,只怕鬧的過了,她要惱。

  這話茬說到這里,就此打住才最好不過。

  是以黎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了話頭,有心打岔:“你這次在宋宜手上吃了大虧,我在京城得知消息,真是氣的吃不好睡不好,母后的壽辰一過,我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就是想著要好好給你出口氣,你是怎么了,這樣輕易的就放過她?”

  就知道他得問這事兒,不過好在魏鸞心里早有計較,也壓根兒沒打算瞞他。

  不過話都變著法子的說,不然他脾氣上來,再把魏子衍給整治一頓,章氏就更要拿大姐姐做筏子。

  “我說給你原委,但你不能再生事,全當是為了我,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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