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翻臉
第34章翻臉
她還是不甘心，忍氣吞聲本來就不是她的性子，而如今章氏這樣陰毒，更叫她想起前世的很多事來。
她可以不讓黎晏插手，為了家丑不外揚(yáng)這五個字，可該解決的，她還是自己要解決。
章氏也好，胡氏也好，都不是什么心思清澈的人。
如果胡氏安分守己，不來招惹她，那不管爹是不是過分寵愛胡氏，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不喜歡章氏，自然不會幫著章氏正什么內(nèi)宅風(fēng)氣，章氏要是自己爭不過人家，那是她自己沒本事，與人無尤。
可現(xiàn)在——
魏鸞拉平了唇角：“大哥，不是我要鬧的家宅不寧，也不是我想看著內(nèi)宅中雞犬不寧的。今天胡氏來找我，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她自己肆意打聽來的，而有些，本就不是她該知道的，譬如爹為了她的出身，叫母親修家書這樣的事。大哥，她不過是個妾，還是個出身卑賤的妾，這些咱們早就說過的，她不安分，剛進(jìn)府就有了這樣的心思，我一定要跟爹說清楚的！”
魏子期倒不是說不贊成……打從章氏這件事情來看，他爹呢，還是個很分得清的人，甚至于，魏鸞挨打的這件事。
什么最要緊，爹心里一直都明白。
再怎么喜歡胡氏，也不會到昏了頭的地步。
他深吸口氣：“那你去吧，只是這會兒怕爹還在氣頭上，周太醫(yī)的話，固然能叫爹寬心些，但胡氏從清樂院出來就出了事，你現(xiàn)在過去，怕母親也不會給你什么好臉色，自己掂量著些，別說得太過了。”
她說知道，慢吞吞的站起身來。
那頭魏子期又叫住她：“讓鳶兒陪你去吧?！?p> 魏鸞連看都沒看魏鳶一眼：“還是我自己過去，姐姐不是個硬氣的人，更沒必要無端受我牽連，萬一爹要罵人，她平白無故的扯進(jìn)來，我成什么了?！?p> 她說完幾乎頭也不回的就往月洞門方向走，壓根也不給魏鳶反駁她或是起身來的機(jī)會。
魏鸞臨到了門口時，又收住腿，回了頭叫聲大哥。
魏子期以為她改變了主意：“還是叫……”
“大哥，齊娘跟我說，不管到什么時候，也不管我做錯了什么事，爹都不會責(zé)罵我，他會一直喜歡我，一直寵著我，你覺得齊娘說的對嗎？”可魏子期的話沒說完，她揚(yáng)聲打斷了，順勢也忽略掉魏鳶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其實已經(jīng)站得遠(yuǎn)了，看的不那么真切，但也許是姐妹間的心有靈犀，她就是感受得到魏鳶的失望。
可那又怎么樣呢？
至少在這件事上，她誰也不打算指望了。
姐姐是不理解她的，甚至想跟她動手，為什么求助于黎晏，真的就那么難理解嗎？
魏鸞不愿意再多想，骨肉至親還是骨肉至親，但總歸這個事，沒商量的余地，是姐姐叫她寒心失望在前的。
魏子期好似皺了下眉，可又好像沒有，總歸他還是笑了的：“齊娘說的也不算錯，你是爹最喜歡的孩子，沒有做父母的，會和孩子慪氣，哪怕你一時糊涂做錯了事，爹會教導(dǎo)你，也許也會責(zé)罵你，但他還是會喜歡你，寵愛你?！?p> 魏鸞稍稍放下心，可那種怪異，仍未能全然褪去。
她說了句知道了，再沒后話，提了步子出門，一路往胡氏住的西院而去了。
而魏子期目送著她出了清樂院，登時就拉下了臉：“你做了什么，叫鸞兒這樣排斥你？”
魏鳶心下一沉：“大哥，我和鸞兒都是你的親妹妹，你和顏悅色的對她，一轉(zhuǎn)臉，陰沉著臉質(zhì)問我嗎？”
魏子期瞇起眼睛來：“你是做姐姐的，我從前教過你，她是最小的那一個，你要學(xué)會護(hù)著她。但是你告訴我，這回我和爹出城不在家，她挨了宋宜的打，那時候，你做了什么？母親和子衍把她送到莊子去的時候，你又做過什么？你是嫡長，是發(fā)妻嫡女，鳶兒，你的氣度呢？我教導(dǎo)你的那些，可不是叫你把這些氣度也全丟掉吧？”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魏鳶的成長，和他所預(yù)期的，越來越不同。
等到魏子期想回過頭來糾這個錯，卻早已經(jīng)無從下手。
她開始處處端著小心，分明該是和鸞兒一樣的……
他長嘆：“你將來許配人家，是要做宗婦的。魏家現(xiàn)在雖不是皇商了，可根基到底還在，官宦人家，你也不是嫁不得。可你這樣子，怎么做的了宗婦？在自己的家里，尚且護(hù)不住自己的妹妹，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魏鳶覺得委屈，打心眼兒里覺得委屈，可是她有苦說不出，更不能指責(zé)兄長什么。
在她不懂事的那些年，明明就是他教會了她謹(jǐn)慎二字，對爹、對章氏，都是一樣的。
可是等到她長大了，已經(jīng)沒法子再改過來了，他又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她，好像一切都成了她的錯。
而他，還有魏鸞，都是對的，他們永遠(yuǎn)也不會錯嗎？
她賭氣似的昂起下巴來：“為著她驚動齊王殿下，我差點(diǎn)動手打了她。大哥，你是不是要打回來？”
魏子期自然大吃一驚，兄妹三個扶持著長大的，什么時候動過手？
“她驚動齊王，也是為了自保，說穿了，是我們做兄姊的護(hù)不了她周全，她才自己籌謀，你憑什么要打她？”
“憑什么？”魏鳶冷笑，“大哥，你緊張鸞兒，是不是也有點(diǎn)太過了？”
魏子期坐在那里，卻越發(fā)看不懂魏鳶，他面色凝重，竟一時不知該怎么去接她的這句話。
魏鳶見狀，連冷笑也笑不出了：“那是齊王，是今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鸞兒是說過，不管怎么樣，不要插手追究咱們家的任何人?？墒谴蟾纾彩掠袀€萬一，齊王要是追究了呢？他護(hù)鸞兒，也把鸞兒放在心尖兒上疼著，當(dāng)年他為什么自請往封地，不顧太后和陛下的勸阻，一意孤行，大哥你真不知道嗎？”
不，他知道，就連魏家為什么放著好好的皇商不做，離開京城，舉家遷回齊州，他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