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師

　　陳國動蕩不定的社會得到稍微的穩(wěn)定，這樣的喘息對于整個國家而言，猶如久旱逢甘霖。這對于山水村的人來說，貌似沒有什么變化，全村所有人生活在一片寧靜和諧的環(huán)境中，這里無關(guān)戰(zhàn)爭，無關(guān)家破人亡，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初夏的村，山高林密。聽那山澗的流水聲，樹梢上騰躍而起的黃娟鳥，田間正在忙碌的人兒，田埂上追逐打鬧的孩子們，你追我趕的跑向那云深處的村子。山水村每到夏天，本來被山四周環(huán)繞。夏天，萬物生長，碧綠蔥郁，流經(jīng)山水村的那條河，每天襯著山，源源不斷的向天際深處輸送著濃濃的霧，那霧像是勞作的人兒，向上天祈求來年豐收的愿望，更像是韓木匠那天做的那個夢。說到韓木匠，自從那次模糊的夢后，時間久了，他也就慢慢的忘記了，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偶爾會當(dāng)做茶余酒后的談資。時間過得很快，韓木匠夢里的那個孩子，現(xiàn)在就在田間玩耍的那些孩子里頭。幾年過去了，山水村一切如常，孩子們在快樂成長，大人們在辛勤勞作，偶爾有人外出，帶回來些外面的新鮮事物。

　　說到那個孩子。自從他的父親來到山水村，父親就和村子里所有人一樣，成為大家庭的一員，沒有隔閡，沒有矛盾，親如一家。這個男人結(jié)婚后，生活雖然清貧，不過大家互相照顧，生活也不至于差到那里去?；楹蟛痪茫鯙槿烁傅乃?，一切都很節(jié)儉，以至于孩子滿月的時候都想簡簡單單的過，其實，他連這個也不想舉行，但是覺得，他能在梁國的那場屠殺中能夠幸存，更能來到山水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這個滿月酒的舉行，不僅是對孩子的祝福和期盼，更是對他自己生活和人生的重生，感謝生活的饋贈，他感謝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變的那么美好。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讓他不愿再提起的亂世，山水村外面的世界，對于他的兒子會是怎樣的境遇。他心里打算就在這個山水村度過一輩子，兒子孫子亦如此。

　　滿月那天，每個人都興盡而歸，而那位坐在石凳上不怎么說話的老者，從頭到尾只是在那坐著，偶爾和大家交談幾句，笑呵呵的，大家都很尊敬他。后來宴席結(jié)束，父親抱著孩子，來到老者前，滿臉的笑，似乎這天都要隨著他笑了。老者見狀，樂呵呵的伸出手抱起孩子，對這位父親說到:“我見這孩子眉清目秀，尤其這雙眼睛，就和流過我村旁的那條河流一樣，清涼透澈，恭喜你們小兩口了?！崩险邲]有再說多余的話，孩子母親樂呵呵的笑著說:“老爺爺，我們都知道您和我爺爺是志同道合的，你們非常的要好，我爺爺健在的時候，經(jīng)常和您一起外出，和您一起探討天下的局勢發(fā)展，我爺爺總是自嘆不如。經(jīng)常給我們講，別看您平常不怎么說話，但是滿腹經(jīng)綸，要我們這些后輩多向您學(xué)習(xí)。你看我們每天面對著那幾分田，要說學(xué)問，我們都是目不識丁，不過我這孩子，等大一些的時候就讓他給您端茶倒水，陪您解悶，打發(fā)時間吧，您看怎樣。”說完她用期待的眼睛，雙眼紅彤彤的，剛才說的那些不是恭維話，這位老者有真才實學(xué)，她的爺爺從小飽讀詩書，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里，曾試圖改變這個亂世，后來還是來到山水村，決定在這里安然度過一生。他來到這個村子里，認(rèn)識了學(xué)識淵博的這位老者，兩人總是談天論地，在言談舉止中縱橫天下。后來他對自己的孫女囑托道:“將來你的孩子一定要拜他為師，學(xué)得本領(lǐng)，才能有所作為?！?p>　　老者被這番話說的有點難為情，他笑著用雙手就去抱孩子，看著懷里的孩子，一眼嚴(yán)肅的說:“諸位放心吧，我定傾囊相授，人到了這把年紀(jì)，沒有什么奢求，只要自己的這些東西能夠傳下去，就可以含笑九泉了?！薄澳催@是說什么話，您這身體還硬朗著呢?！焙⒆痈赣H急切的說到。孩子父母的愿望達成了，兩人感激的抱著孩子，一家三口跪地向老者行禮，老者笑而不語，扶起這對夫妻，望著遠方舒了一口長長的氣，就朝著家里的方向走了。

　　老人自從收了這個孩子為徒之后，村子里的人就很少再見到他們了。沒有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铮恳矝]有人知道師徒在干什么？

　　老人帶著孩子走出山水村，讓他感受外面不一樣的生活。老人見孩子聰明伶俐，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就一直寶兒寶兒的叫著，轉(zhuǎn)眼間寶兒長大了，應(yīng)該起個名字了，不過這時還為時尚早。這孩子既然拜我為師，就盡我所能，好好調(diào)教他，至于以后會有多大作為，這只能看他自己了。帶著孩子父母的期待，他帶著孩子走出了山水村。

　　寶兒跟著老者離開山水村，來到醴陵。老者望著城門口，目光凝視著那兩個字，面無表情，目光緊緊的盯著，平常嬉笑打鬧的他，這會都消失了，寶兒看著師傅，孩子小，好奇心重。他拉著師傅的手，不停的問著:“這是什么地方，好大呀?！崩险哽o靜的佇立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站立了半天，不知道是因為從回憶中醒了，還是因為寶兒的緣故，臉上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慈祥，低著頭笑著對寶兒說：“寶兒又調(diào)皮了，是不是餓了呀？走，我們進城，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呢?！睅熗絻蓚€人慢悠悠的向城里走去，寶兒在前面跑著跳著，老者手拂著雪白的胡須，笑呵呵的在后面緊跟著。醴陵城是個邊境城市，出城向南六十里就到了楚國的地方。

　　兩人來到城中，徑直走到宜家客棧，老人轉(zhuǎn)挑寶兒愛吃的飯菜點了些，寶兒吃的多，老人慈祥的看著，沒怎么吃。吃飯后，老者來到馬市，千挑萬選了一匹駿馬，兩人騎馬南下。

　　兩天后，兩人到達楚國霍城。這里是江湖游俠聚集地，也是圣明賢達者的隱居地。老者的哥哥，才華橫溢，立志拯救萬民于水火，奈何力量薄弱，這亂世的局面猶如死水一般，任你怎么折騰，連一點風(fēng)浪都不會掀起。最后看淡世事，歸隱天終山。寶兒走在天終山的路上，一會好奇，一會興奮，老人一路上都在考慮怎么向哥哥講這件事。他的哥哥在歸隱后，從未收過徒弟，他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于亂世，不及雞犬，我歸于山林，從此不問民間事，所學(xué)所知，來世用?！彼靼赘绺绮⒎且@樣自暴自棄，只是亂世，茍全性命尚且不易，要是說到潛心學(xué)問，試問幾人能做到？之前收的徒弟大都學(xué)得皮毛，就想去撈點名利，豈知這樣只能死的更快，以至于成為默默無聞之輩。

　　后來他就干脆不再授人學(xué)識，歸隱天終山，終日飲酒作樂，世人幾乎把他忘得一干二凈。老人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次的目的地——醉鬼先生的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