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萬藍山走去,這里門禁很嚴(yán),出租車進不去,我在門口下了車,去找門衛(wèi),門衛(wèi)把電話打到蕭明南的宅子,說是沒有預(yù)約……
我想這就是李楠說的要我表現(xiàn)誠意的契機吧,我冷笑一聲,太小兒科了,不就是等嗎,我又不是等不起。
雨已經(jīng)停了,我找了塊干凈的石頭,把雨傘解開墊在下邊,然后打開雞湯慢慢的喝。一邊喝雞湯一邊賞風(fēng)景,沒有人打擾,安靜,清閑,其實這樣的生活也挺美好的。
半個小時后,我喝飽了,伸了個懶腰,有些犯困,于是又抱膝睡了一會兒。我睡得很安然,還做了美夢,夢見自己擁有了一座漂亮的莊園,蕭明南是我的奴仆,他穿著圍裙沖我點頭哈腰,十足的小受模樣……
我是樂醒的,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哈喇子浸濕了膝蓋,我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左右張望了,幸虧沒有人看到,想到剛才的夢,我又禁不住笑了。
可能是在人家家門口笑的太招搖了,老天看不過,竟然下起雨來。雨不大,但淅淅瀝瀝的也夠讓人難受的。我撐開傘,蹲在剛才的石頭上,看了看表才兩點半,于是放平心態(tài)安心的等。
有車經(jīng)過,我立即起身,發(fā)現(xiàn)不是蕭明南的車,又蹲下去,如此無數(shù)次,可真是磨人的很。為了打發(fā)無聊的時間,我拿著手機看新聞,看段子,如此艱難的過了一個小時。期間雨也是下下停停,手機電量只剩30%,于是我收起了手機。相比這些,最讓人崩潰的是我喝了好多的雞湯,現(xiàn)在好想上廁所,可這大門口的,這么敞亮,一面是山,一面是半個懸崖,哪里有什么廁所,環(huán)顧一周,尼瑪!還有比雨點還多的攝像頭!
我咬著牙又忍了一個半小時,將近五點的時候,天邊又壓過來一塊黑云,好像會倒下一場大雨。我有點擔(dān)心,四處張望,如果雨下大了,蕭明南還沒有來怎么辦?周圍貌似沒有什么參天大樹可以遮雨!正在擔(dān)憂中,大雨點砸過來了,我打著傘,向門衛(wèi)走去,請求避一避雨,悲催的是,這邊的制度好不近人情,連陌生人避雨都不可以,我看著那站得筆挺的小門衛(wèi),實在沒有辦法把他跟壞人聯(lián)系在一起,算了,也許真的是制度如此。
我站在雨中哆嗦,天上的雨已經(jīng)不不能讓我傷心了,我現(xiàn)在急需解決個人問題!我想我的眼圈肯定都紅了,這一刻我真的相信,活人會讓尿給憋死的……
我正仰頭看天鳴冤不平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身邊停下,副駕駛的車玻璃緩緩搖下來,我激動的立即撲了上去。
“是首席嗎?”
車玻璃完全搖下來的時候,出現(xiàn)的是李楠的臉,她嘴角挑著笑,“夜助理,求人不應(yīng)該都是悲情色彩的嗎?你打著傘算是什么意思?”
我僵在原地,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便有黑衣人從后面的車上下來,奪走了我的傘……
雨太大了,我感覺頭上猶如頂了一條瀑布,只幾秒鐘就從頭濕到了腳。李楠又無恥的笑了笑,搖上車玻璃,啟動車往前開去。我反應(yīng)過來,咬牙箭步竄到車前,車猛地停了下來,李楠再次搖下玻璃沖我猛吼,“你不要命了!”
我透過前車玻璃看到了后排座上蕭明南模糊的輪廓,我吼道:“蕭明南,你帶我進去!”
“走開。”李楠繼續(xù)大吼,我趴在車前一動不動,“除非從我身上壓過去?!?p> “那就壓過去?!崩铋蠛鹨宦暋\囌娴膭恿?,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站好了繼續(xù)張開雙臂立在車前,同時憤怒地望著車內(nèi)那個輪廓。后車上下來兩個人,要把我架開,滿車蓋上只有一個自由女神的車標(biāo)可以抓握,我就緊緊地抓著那車標(biāo),大喊:“蕭明南,你把我?guī)нM去!”
我嘶吼一聲“求你!”,手被蕭明南的保鏢們掰開,我被拖到了一邊,渾身難受的咬牙,除了極其想上廁所,腳也火辣辣的疼,加上天上瓢潑的雨,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后車排的車門打開了,蕭明南就那么高貴地坐在車?yán)?,睨著我,只見他抬了抬手,保鏢們放開了我,我不顧形象地一下趴進后車座里,鞋子掉了一只,也沒有來得及去撿,生怕蕭明南再后悔,所以趕緊關(guān)了車門。車子啟動了,我松了一口氣。等到呼吸平穩(wěn)了,我悄悄轉(zhuǎn)頭看到蕭明南正在看我,我訕訕一笑,“首席,謝謝!”
他沒有說話,就那么看著我,我感覺渾身有些別扭,摸了摸脖子,縮了縮沒有穿鞋子的那只腳??吹阶约簼M身是水,濕噠噠的弄濕了他的高級羊絨車毯,我不好意思地向他點了點頭,然后沒敢看他的眼睛,直接尷尬地朝窗外望去。
十分鐘后到了蕭明南的宅子,我卻覺得像過了十個世紀(jì),如坐針氈。
下車后,我一瘸一拐地跟著蕭明南往前走,他步子太大,我跟不上,不光是腳疼和少一只鞋的問題,我實在是受不了,太想上廁所……
從車庫到房子幸好不遠,只是到了門口,蕭明南停下了,我以為他在等我,于是攆上了就急著往里邊進,我滿腦子都是洗手間,越是到了門口了,越是難受。蕭明南卻一只胳膊攔下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沒有去想他是什么意思,著急地說:“求你趕緊讓我進去,求你!”
他擰了擰眉,我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沒有再攔我,我就一瘸一拐,像個瘋子又像個乞丐一般沖進了房子,直接朝著洗手間顛簸而去……我在洗手間呆了將近十分鐘,差點小解不出來,我再一次深信人是可以被尿憋死的,好真好真的真理!
當(dāng)我終于解決完了個人問題,洗了手,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落湯雞一般。好歹面色不是極其難看,我低頭扔掉了腳上僅剩的那只鞋,洗了洗腫的反射燈光的腳,看到浴室里有兩雙拖鞋,有一雙像是我曾經(jīng)穿過的,我不客氣的穿在腳上,然后走出了衛(wèi)生間。
蕭明南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茶,我慢慢的走近,輕聲說:“不好意思,我借用一下拖鞋?!?p>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這么玩命地找我,有什么事?”
我腳不舒服,很想坐下??戳丝磁赃叺囊巫樱_口討個座位,他卻先一步說道:“站著吧,別弄濕了我的家具?!?p> 也罷,跟蕭明南這種人在一起就不要找什么平等感了,他總會讓你覺得低他一等。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濕漉漉的,屋里開著空調(diào),有點冷,我縮了縮肩膀,開門見山,“還是電話里跟你提到的那個事情?!?p> 蕭明南沒有說話,手里轉(zhuǎn)動著一個古典的青瓷茶碗,茶碗里飄出裊裊白煙,和著誘人的香氣,白煙氤氳了他的臉,讓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伸手向挎包里摸去,摸了一手的水,真奇怪,即使這樣這手機還能正常工作!我摸來摸去沒有摸到手機,只得打開包蓋子去找,最后在貼身的夾袋里找到了,看到是馮林打來的,又看到蕭明南緊緊地擰著眉頭,很不滿的樣子,我趕緊把手機按了靜音。
“接起來?!笔捗髂下曇衾淅涞?。
“啊?”我愣愣地看著他,沒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接電話。”
“哦?!蔽覠o比聽話的接了電話,那邊馮林的聲音傳來,“鶯子姐,你下班了嗎?我在你們公司門口?!?p> “???不是說了,不用接我嗎?”
“哦,我路過,所以在這里等了你一會兒。”
“我……我不在公司,今天有事,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去,你不用等我了?!?p> “???什么事???你的腳傷那么嚴(yán)重,不行就請假吧,醫(yī)生讓你臥床休息,小心留下病根?!?p> “呃……好的,我會小心的,謝謝你,林子,我還有事,你不用管我了。哦哦,還有我手機快沒有電了,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在一個朋友那里?!?p> “什么朋友?”
“一個……老朋友。就這樣吧,林子,我這邊有急事,我先掛了?!?p> 我掛了電話,并關(guān)機。刺耳的巴掌聲讓我猛地抬頭,我看到蕭明南正在鼓掌,他眼里充滿了鄙夷和嘲諷,“不錯不錯,為一個男人去求另一個男人,同時還瞞著一個男人!夜鶯,你覺得你玩的起嗎?”
“……”
這句話讓我反應(yīng)了好久,最后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擰了擰眉說:“當(dāng)然玩不起,因為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p> “哦?那是怎樣的?”
“首席,我覺得我們跑題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能幫忙嗎?”
蕭明南旋轉(zhuǎn)著他的青瓷茶碗,注視著碗內(nèi)漂浮的茶葉,輕輕的吹了吹騰起的白煙,慢悠悠的說道:“既然是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姿態(tài)?!?p> 我嘆了一口氣,主子奴才都是這個口氣,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么什么樣的姿態(tài)才能另您滿意?”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同時不要問太多的問題?!?p> 我感覺渾身都涼透了,好冷,一只腳站的也有些累,我干脆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輕聲說:“對不起,我怕我再站一會兒會暈倒,然后臟了您的地板。關(guān)于您之前的問題,我覺得是您誤解了,我是受人之托來求您幫忙,但這無關(guān)乎什么男人的問題,因為這僅僅都是很單純的……朋友……呃……熟人情誼,還有您說的掛著那個,我把他當(dāng)?shù)艿?。其實這些都是我的私事,本不該跟您說的?!?p> “砰!”
我嚇了一跳,看到蕭明南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我不明白他發(fā)什么抽,只是愣愣的看著他,他起身離開,我著急地喊道:“首席,那個事情……”
他猛然回頭,眼里的寒光似箭,扎的我難受,我鼓起勇氣還是嘀咕出了后半截話,“那個事情如果您不幫忙,就算了,我也告辭了?!?p> “你大可以走一個試試!”蕭明南丟下一句冰冷的話走了。
或許是習(xí)慣了他忽陰忽晴的性子,我倒是鎮(zhèn)定,只是感覺這人真的好無聊,好好說著話就抽風(fēng),算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