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那一定是羅維祥;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傷害最深的人,那也一定是羅維祥!世界就是這么的奇怪,我們總是會不小心把最不想傷害的人傷害至最深!
我一個人坐在白河縣一個叫福多多的小賓館的二樓的窗前,望著天空的冷月一臉憂郁,不知道同在月下的羅維祥現(xiàn)在正經(jīng)歷著怎樣的痛苦。
他是不是生氣地將我的信撕的粉碎,他是不是正咬著牙一遍一遍地重復著“魏雅,魏雅……”?
我不覺得我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但是傷害起羅維祥來卻總能做到這般有聲有色!
我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吧!
現(xiàn)在覺得那“福多多”的小店名都猶如諷刺,我到過的地方一直都是禍多多,從不例外,那么這次我要去哪兒呢?我又要把禍害帶到哪里去呢?
我沮喪地低著頭,玩弄著手腕上的玉鐲,心里有了一些寬慰,好在蕭明南答應我不去為難羅維祥,并在必要的時候幫他,這樣我也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想著蕭明南最后那認真的表情,我不懷疑他會耍賴,他固然是一個可惡的人,但是那最后的表情和語氣就是讓我相信他,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
想著這些,我深深地嘆了口氣,手輕輕地放在小腹上,低聲說:“孩子們,以后我們娘兒仨相依為命了,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吧,媽媽為你們連后半輩子都不要了,犧牲如此,你們一定要爭氣啊!”
白河縣是李寅的老家,向詩源現(xiàn)在就在白河縣,但是大晚上的,我不打算告訴她我已經(jīng)到了。
看了一會兒月亮,傷了一會兒春,悲了一會兒秋,便不再為打翻的牛奶徒勞的哭泣了,起身洗漱去睡覺了。
第二天中午我才見到了向詩源,竹竿似得四肢上頂著一個顴骨突出眼圈兒青黑的腦袋,我心里驀地緊了又緊。
她總是這樣,每次讓人見到她都愈發(fā)的擔心她還能不能活到下次見面。
見到了我,那大大地寫著營養(yǎng)不良的焦黃的面孔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興奮,深陷的眼睛也發(fā)出亮光來,“鶯子,見到你太好了!”
她激動地一把將我抱在懷里,我也抱著她,雙手撫上她硬硬的肩胛骨,那骨頭隔著衣服還是硌得人難受,令人心疼到哽咽。
“詩源,或許我應該早點過來的!”
她竟然高興出一把眼淚,“鶯子,看到你很好,我真的很高興?!?p> 我拉著她在床邊坐下,幫她把毛烘烘的頭發(fā)掖在耳后,“怎么弄成這個樣子,太瘦了!”
向詩源笑著說:“我沒事,健康的很,就是瘦點,不是瘦了漂亮嗎?”
我沒好氣地瞪著她,“一點兒都不漂亮,像鬼似得,嚇人,你這體重夠九十斤嗎?”
“七十九斤!”
“……”我怔住了,腦中嗡的一下,蹭的站了起來,拉著她就往外走。
他竹枝似得手指抓著我的手,根本沒有多少力氣,“鶯子,你要去哪兒?”
“帶著你去吃飯,把丟掉的二十斤肉找回來!”
“哎呀鶯子,你放開我,我不能去?!毕蛟娫粗裰λ频氖种赴l(fā)了力掙開了我的手。
我一臉不解,“為什么?”
她焦急地解釋:“我得趕回去做飯,兩點還要上班,再不回去今天可能又得遲到了!”
“你回去做飯?你婆婆呢?”
“跟我公公在家看著蕊蕊?!?p> 我氣恨地戳了一下向詩源的腦袋,滿眼的怒其不爭,“你不回去做飯能怎么樣?離了你做飯,他們會餓死嗎?”
她低聲說:“不行,鶯子,我不想家庭的氣氛不好,那樣對孩子成長不好!”
我恨恨地說:“就你這個好欺負的樣子,怪不得整個李家都來欺負你。你昨天告訴我李寅要跟你離婚,到底怎么回事?”
向詩源低了頭,小聲說:“我從靈城回來后,他又找了一個女人,現(xiàn)在那女人懷孕了,前幾天還來家里鬧了,逼著我跟李寅離婚。我不愿意,那女人就跟我打,她長得比我強壯,我自然是打不過她,但是我就是不離婚,憑什么要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我怒聲,“真他媽的混蛋!是早該離婚,但也輪不著他先提出來,李寅的父母怎么說?”
“李寅的父母說,那女人肚子里懷的也是李家的骨肉,如果她懷的是個男孩,就支持我跟李寅離婚!”
“太他媽的太沒有人性了!李寅那混蛋現(xiàn)在哪里?”
“鬧了一陣,又領著那女人回靈城了?!?p> 我氣得喘著氣,握緊了拳頭,肚子突然一陣不適,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詩源,你聽我的,跟他離婚,再耗下去,你就要搭上性命了。離了婚,如果你愿意去找你的父母,你就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回去,就跟我一起過,就我們兩個,找個清凈的地方,簡簡單單的,開開心心的!”
向詩源抽泣著,固執(zhí)地重復著一個無解的問題,“可是憑什么我的孩子不能有爸爸?”
“詩源!那樣的爸爸要他做什么?孩子現(xiàn)在還小,你找個好人嫁了,孩子一樣能得到父愛!”
“可是我沒臉見我的父母?!?p> 我輕輕地拍了拍她,“沒事的,就像蕊蕊做了錯事你也不會怪罪她,是嗎?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如果你肯回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怪你呢?”
“可是憑什么是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向詩源還是這句話,我暗暗想,她有沒有想過她的孩子也可能是沒有媽媽呢?李家不肯把孩子給她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比起她來,那孩子才是他們的血親。
向詩源猶自咕噥著,“我就是不離婚,他們也別想結婚,就讓他們沒名沒分地過去吧?!?p> 我嘆了口氣說:“詩源,何必這樣呢,最后惡心到的還是自己不是嗎?他們每出現(xiàn)一次就會臟一次你的眼,如果他們沒好氣的虐待蕊蕊,不還是疼在你身上不是嗎?”
她白慘慘的臉上烏黑的眼睛剎那釋放出一絲冷光,“他們敢!”
我沒有說話,敢不敢她心里會有數(shù),孩子一出生就給斷了奶粉,又怎么能指望他們不因向詩源而遷怒蕊蕊呢?
我不再說什么,只留她一個人靜靜地發(fā)呆,我想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剛才我那句話夠重了,她只要還愛蕊蕊,自然會想明白的。
最后,向詩源果然答應了離婚。
離婚進行的超級順利,畢竟“順應人心”嘛,兩天后,向詩源已經(jīng)拿到了離婚證,她得到了孩子,但是沒有分到一分財產(chǎn),也好在李家是個要錢不要人的,如此雙方需求各不沖突,好說好散,不然只怕因為孩子向詩源就能拼命。
看著已然成為單親媽媽的向詩源,我暗暗嘆了口氣,我果然是個危害四方的,到塔城白河縣做的第一件事——成功地拆了一樁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