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八八睡著以后我便開著車出了莊園,一邊開一邊想,現(xiàn)在跟羅維祥想見一面都這么難,往后的路該怎么走呀?
不知不覺到了養(yǎng)心苑,下車朝房子走去,路上見到我的人大都會回頭,那次火災之后,我多少算是這個小區(qū)里的名人了,他們看我的眼光怪怪的,仿佛看著一個跟眾家關系不明的人壞女人,深吸一口氣,忽略這些目光,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小區(qū)的人怎么看???
來之前沒有跟羅維祥打招呼,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反反復復敲了好幾次門,一直沒人開,內心漸漸擔憂起來,他會不會傷的很重,以至于沒有力氣起來開門?
但又或許是他不在呢?
如此想著我掏鑰匙準備開門,剛準備把鑰匙插進鎖眼,門開了!
“祥子哥!”我看到羅維祥高興地喊了一聲,然后注意地看著他的臉,他眼角嘴角都是紅紫淤痕,他本人也似乎因為這一臉傷而羞于見我,由驚訝漸漸變得沮喪,然后微低著頭說:“雅雅!”
聽著他沙啞的聲音,我暗暗又把蕭明南手撕了一百遍,甚至連向詩源也不敢相信了,這還叫沒怎么打嗎?臉上還有個好地方嗎?
我焦急地用手去碰,“祥子哥,你的臉?”
他微微向后趔了一步,像是怕疼。
我問:“疼嗎?”
他說:“沒事,你,怎么來了?”
我慚愧地說:“都是因為我,我昨天沒考慮那么多,沒想到我走后,蕭明南那混蛋會那么對你?!?p> 羅維祥低低地說:“沒事?!?p> “我進去給你上點藥吧?!?p> 他似很為難,猶猶豫豫的,我不由得問:“祥子哥,怎么了?你不請我進去嗎?”
“讓她進來吧!”
屋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似有些耳熟,但又聽不出是誰,我一臉訝然地朝里邊看。羅維祥像是沒了靈魂似的,默默側身,給我留出空隙。
我不解地看了看愈發(fā)低落的羅維祥,然后慢慢走進屋里,羅維祥像是木頭一樣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小心翼翼地又往前邁了幾步,當客廳完全展現(xiàn)我眼前的時候,我看到沙發(fā)上坐著兩個人,不由得驚叫起來:“萬里?七千?你們怎么在這兒?”
萬里一臉冰涼的笑,七千則眼上還掛著淚珠。
看著這樣的場景我有些發(fā)蒙,回頭看到羅維祥還呆呆地站在門口,我不由得問:“祥子哥,這是怎么了?”
羅維祥微低著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關上了門。
他無精打采地走到客廳,對著萬里和萬千說:“可否給我們一個談話的空間?”
片刻的寂靜后,萬里涼涼地說:“可以!你最好把該了結的都了結了!”然后拉著抹著眼淚的萬千起身離開。
經過羅維祥身邊時,萬千看羅維祥的目光深沉而復雜,似有委屈又有期盼,萬里則是一臉的怒意。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萬里和萬千離開了。我一臉茫然地看著羅維祥,不知道他怎么會跟萬里和萬千在一起,更不明白他們每個人的奇怪的表情。
羅維祥把自己砸在沙發(fā)里,雙手插入發(fā)間,狠狠地揪了揪頭發(fā)。
我心里忐忑不安,腦中閃過各種猜想,然后慢慢地走到羅維祥身邊坐下,輕聲問:“祥子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羅維祥抬起沉重的腦袋,擎著一臉青紫的淤痕,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我,半天,干涸出血的嘴唇開合,“雅雅,對不起!”
心中的某種猜測越來越清晰了,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最后終于弱弱地問:“是她嗎?”
羅維祥微微點了點頭,我心中咯噔一下,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萬千,之前我不愿意問他關于這件事情的細節(jié),是因為我不愿意讓痛痛到深處,我更愿意主觀地把事情想象成酒吧中最簡單的那種。
可是明顯我錯了,錯的離譜!能讓羅維祥憔悴成這樣的,必定是不能善了的!
萬千!
足夠了!
萬千的分量足夠羅維祥用一生去擔負了!
其它什么都不說,只告訴我那個人是萬千,只讓我看到萬里和萬千剛才的那一幕,我便知道我跟羅維祥怕是沒什么在一起的希望了!
心驀地緊緊地擰在一起,感覺最踏實的那塊突然空了!
我僵木地看著羅維祥,他已經不像是我們最初見面那樣不顧男人的面子在我面前痛哭流涕了,他的表情是絕望,冷木,仿佛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我們就這么各自用自己的思緒撥動著時間的齒輪,很久以后,我還是用最后一絲僥幸問道:“還有沒有辦法?”
羅維祥木木地說:“她懷孕了,堅持生下來!”
我渾身凜然一緊,連最后一絲僥幸也瞬間被澆滅了!
因果輪回!
我滿腦子只剩下這四個字,上天把我曾經對羅維祥的傷害又以同樣的方式還給了我!
滴答滴答,僵木的我看著僵木的他,只有時鐘在擺動!
突然,他暴躁起來,“你們?yōu)槭裁炊疾怀运??為什么??p> 我被嚇了一跳,茫然地看著他,他突然笑了起來,“真他媽的可笑,我這一生一共買過兩次事后藥,一次,你沒吃,有了姓蕭的孩子,還是兩個!一次,她沒吃,有了我的孩子,甩不掉賴不掉!”
他轉頭看著我,笑著問:“是不是很可笑?”
我不語,他繼續(xù)笑,笑著笑著咳嗽了起來,我去給他拍背,他將我推開,“真可笑,真他媽的可笑!都是在我跟你求婚后,都是在你戴上我的戒指后,意外,總是有無盡的意外!他媽的是不是有人蓄意安排?”
他爆了粗口,猛然站了起來,滿眼憤怒、絕望和痛苦,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雅雅,我很好玩嗎?你看看我,看看我像不像個很容易被玩的二百五?”
話落他憤怒地將茶幾一腳踹了出去,我被他的暴躁驚的一動不動,默默地感受著他身周散發(fā)的瘋狂暴戾的氣息。
我想任何一人經歷了他這樣的事情都會瘋狂吧,我不打算阻止他,也不打算說話,他的郁氣需要發(fā)泄,那么我就默默陪他發(fā)泄吧。
可是他看了看了沉默的我,突然坐了下來,握住了我的手,緊張地說:“對不起雅雅,對不起,我嚇到你了是嗎?”
我搖了搖頭。
他抓著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聲音。
許久!
我看到他的肩膀在抖動。
他在抽泣!
無聲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