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了外公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美好,有了金燦燦的身份的日子也并不是想象中的讓人愉悅!外公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表象之下全是懾人的冰凌,搞得整個莊園的溫度瞬間變成了零下。蔡建宇更是帶著一家老小當晚就搬出了莊園,說是家里有客人,孩子太小太吵,其實我們知道他是不習慣在低氣壓下生活。
第二天我便見到了天業(yè)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蕭明南的父親,我的公公,蕭天業(yè)!
在我曾在天業(yè)打工的時候是見過印有蕭天業(yè)肖像的海報的,所以對于他的面孔并不陌生,只是他驀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那咋然變得蒼老的模樣讓人不免驚訝!
蕭天業(yè)是坐專機過來的,專機直接停在莊園的草坪上,我和蕭明南迎接,七七八八扯著衣角看大飛機。
蕭天業(yè)仿佛與生俱來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如果說外公的氣息是時隱時現(xiàn)的,那么這個人則是干脆的很,內(nèi)外始終如一。
“爸!”蕭明南見到蕭天業(yè)淡淡然的喊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了。
蕭天業(yè)也淡淡然的“嗯”了一聲,算是聽到了,然后便把目光聚在我身上,上下的打量,我連忙輕聲喊道:“爸!”
他沒有應聲,只是一邊打量一邊蹙眉,好像我有哪里讓她特別的不滿意,半晌他沉聲問:“你就是夜鶯?”
“是的!”我點了點頭,攬著七七八八說:“快叫爺爺!”
兩個孩子拽著我的衣角,小小聲的叫道:“爺爺!”
蕭天業(yè)的目光終于從我身上移開,移到兩個孩子身上,面上嚴肅的神色也終于緩和了一些,他伸手招呼道:“來,讓爺爺看看!”
兩個孩子有點不太情愿,但還是過去了,他們慣性地擎著無一絲雜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面前的人,然后我便看到蕭天業(yè)整個人終于變得柔和了!
是的,沒有哪個老人能受得住這兩個孩子賣萌般的眼眸攻勢!
“好好!真好!”蕭天業(yè)輕撫著兩個孩子柔軟的發(fā),眼角綻放笑意,“爺爺來的急,也沒有給你們帶什么禮物,這樣吧,爺爺?shù)男“烁缃o你們玩,好不好?”
七七興奮地問:“小八哥,是會說話的鳥嗎?”
“是啊”蕭天業(yè)蹲了下來,與孩子們平視。
八八問:“那我們可以跟它說話了?!?p> “是的,小乖乖!”蕭天業(yè)示意隨從將他的鳥籠提過來,然后一只漂亮聒吵的鸚鵡呈現(xiàn)在眼前,它扯著破喉嚨啞嗓大叫著:“你好!你好!見到你真好!”
“哇,真的會說話!”七七八八興奮地接過鸚鵡逗弄起來。
蕭明南攬了我的肩望著蕭天業(yè)說:“爸,走吧,董老爺子在等你!”
蕭天業(yè)聽了,臉色又慢慢恢復了初來時的樣子,“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便朝著主樓行進,等到客廳的時候,蕭天業(yè)笑著跟外公寒暄,只是那笑好牽強。等大家坐定,七七八八抱著鳥籠去跟外公炫耀,外公笑呵呵地應付孩子,“的確是好鳥!”
然后抬起頭來問蕭天業(yè):“這就是你說要帶給我的那寶貝鳥?”
蕭天業(yè)面不改色地說:“是的,可是被孩子們搶走了!”
外公一噎,瞟了蕭天業(yè)一眼,重重地重復了一句,“好鳥!”
這言外之意是罵人呢,任誰也聽出來了,我忍著笑靜靜地坐著,想著這爺爺應該是沒給孩子準備禮物,臨時借花獻佛了吧。
蕭明南沒忍住笑出聲來,蕭天業(yè)眼刀子刷的砍在蕭明南身上,蕭明南正了正身子說:“外公真幽默!”
外公看著七七八八微微嘆了口氣,“罷了,我本來也是要來給孩子們玩的!”
只是這好兒卻落在了蕭天業(yè)身上!
人老了容易像小孩子一樣耍些小脾氣,估計這不大不小的事情會成為眼下的一個梗吧。
果然外公開口了,“天業(yè)啊,今天叫你來主要是要申明一件事情,估計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那就是鶯子是我失散多年外孫女,好像你們蕭家一直沒能善待她,這事我們應該說道說道?!?p> 蕭天業(yè)回道:“老爺子,之前蕭家的確不知道鶯子的身份,況且現(xiàn)在社會跟我們以前不一樣了,孩子們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解決,都不讓父母插手了!”
“哼!你是說我老古董了?”外公氣得繃著臉。
“不不,老爺子您誤會了,以前的確是不知道鶯子的身份,現(xiàn)在知道了,以后定然是要善待的!”
“哼!孩子都給你們生了兩個了,據(jù)我所知你們還沒有對外承認她的身份!”
“這個怪我對孩子管教不嚴,我會督促明南馬上對外宣布的?!?p> “我要你們明媒正娶,做蕭家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然后入住主屋,管主賬!”
蕭天業(yè)點頭,“好!”
蕭明南看了看我,咧嘴笑,我卻還在極度別扭中,仿佛穿越到了民國時代,什么大少奶奶,什么主屋主賬,感覺別別扭扭的!
“好了,明南,鶯子,你們帶著孩子先下去吧,我和你爸有話要單獨聊聊。”
“好!”我跟蕭明南應著帶七七八八出去玩了。
走到外邊的草坪上,七七八八丟了小鳥,隨著傭人去參觀蕭天業(yè)的私人飛機了。我跟蕭明南在長椅上坐下,我笑了笑說:“明南,你覺得他們能聊什么?”
蕭明南雙臂架在椅背上,揚了揚嘴角說:“肯定是數(shù)落咱爸的不是。”
聽到蕭明南說“咱爸”我微微一怔,然后想到他每次跟我提到母親的時候都說“媽”,好像少了個“咱”字,缺這一個字感覺真的不一樣,我有意地補充道:“感覺咱外公這次來就是找茬的,你看咱媽現(xiàn)在都不露面了,不知道在哪里躲清閑呢!”
蕭明南微微一愣,然后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只要是對咱們家好,咱們怎么著都行!”
我笑嘻嘻的看看他,他忍不住又捏我一下,“你呀,長不大嗎?什么都爭!”
“有所爭有所不爭,這個一定要爭!”
“好!理正不正都要壓人三分,這是遺傳嗎?”
想到了外公的霸道,我輕輕環(huán)抱了蕭明南的腰,把腦袋貼在他胸前,低聲說:“明南,對不起,這兩天外公的確夠咄咄逼人的,說實話,我不喜歡他這樣。”
“你不喜歡?”蕭明南戲謔地看了看我,“他這是給你找場子來了,如果你不喜歡,那他老人家不真成了出力不討好了?”
我咕噥道:“可是他那樣跟你說話,你又因為輩分的關系不能頂撞他,我看著難受!”
蕭明南輕輕描了描我的眉,弄的人癢癢的,“親愛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然后那手勢更清淺,弄得人難受,我一把推開他的手,瞟了他一眼,“你爸爸在那邊受著罪呢,你怎么還能這么開心地跟我鬧呢?”
蕭明南好心情地看著我,“這有什么不對嗎?”
我擰眉鄙視他,他笑了笑說:“能有這么個人壓一壓你公公的氣焰是好事,人最怕自我感覺太好,失了本心。”
“有你這么說自己爸爸的嗎?況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慘了,你不是說他基本已經(jīng)不理事了嗎?”
蕭明南嗤笑一聲:“哼,那是表面,如果有一天蕭明西醒了,他會瞬間滿血復活的!”
聽著蕭明南的話我有些擔憂地問:“明南,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完全接管了天業(yè)嗎?”
“天業(yè)還是蕭天業(yè)的天業(yè),根是他種的,如果我真的想有所成的話,兩種情況,一,蕭天業(yè)沒了,二,蕭明南建立完全屬于自己的事業(yè)?!?p> 我一怔,不禁問道:“明南,那你這么多年爭的是什么?”
蕭明南一聲苦笑,“命!”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望著遠方的縹緲的景色繼續(xù)說道:“生命!命運!當一個人面臨的境況是你死我活的時候,沒有選擇,求生是本能,必須置對方于死地!”
話落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自己的過往,然后聽不出語氣地說:“蕭明西的情況惡化了,器官開始衰竭……”
話到這里他又頓住了,我怔然地凝視著他,不知道他未說完的話是什么,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他神色冷冷淡淡的,仿佛蕭明西的命不值得一提,他死了才是他徹底的勝利,又仿佛他這是在為兄弟之間的廝殺痛悔,為即將逝去的兄弟的生命悲痛!
我安靜地看著他,他默默地望著遠方,許久他揚了揚嘴角說:“命有了,才可以為命運奮斗!我真正要的從來就不是天業(yè),我要的是借天業(yè)成就我自己的事業(yè),將命和命運穩(wěn)穩(wěn)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看著他臉上慢慢揚起的笑容,我輕聲問:“明南,你在做什么?”
他終于轉頭看著我,滿眼柔和,“筑建一片完全受我們主宰的天地!”
他眼里釋放出幸福的眸光,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迷人的表情,那是自信、成就、幸福、滿足!
我迎視著他的目光,從心底映出微笑,擎著滿滿的幸福說:“明南,我與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