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 事發(fā)

　　“李老板，是在和我開玩笑？”

　　面對趙可兒臉上微變的笑容，李富山神色異常嚴肅。

　　“沒有，我管轄下的清云市，有叛徒們設立的情報站，按照規(guī)模，他們稱呼為茶館?！?p>　　“清云市茶館的負責人，代號名叫海燕，還有行動負責人游隼，而他們絲毫不知道，我手下的情報員已經安插到他們的手下，第一時間掌握了他們近期的所有行動。”

　　“這與李副官，有何聯(lián)系？”

　　眼神微妙，盯著李富山手中即將燃盡的香煙，趙可兒不冷不淡地說。

　　“當然有?！?p>　　冷笑一聲丟掉手中的香煙，李富山從趙佳的手中，拿回自己的火機。

　　“噌！”

　　“呲！”

　　“李硯山是我的學生，我對他了如執(zhí)掌，性格能力，乃至方方面面的情況，我都熟記在心?！?p>　　“情報庫失事以后，他表現(xiàn)得十分不對?！?p>　　趙佳和趙可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疑惑和震驚。

　　畢竟李老板的話，幾乎完全將自己的副官，打成了叛徒。

　　“身為我的副官，他知道在敵方內線，有不少我安插進去的特工。”

　　“但他沒有足夠權限，因此一直不清楚，那些特工在敵方，使用的是什么身份?！?p>　　“您在說，自己的副官最近露出了馬腳？”趙佳一臉不敢置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錯，情報庫失事，雖然令我們泄露許多機密，但羊族與叛徒們經營的情報網，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p>　　“人員的急速縮減與曝光，使得他們的內部結構，非常之不穩(wěn)定，因而不得不加快近期的行動?！笔掌鹉樕系男σ庵恍枰徽Ｑ?，李富山的眼神，變得冰冷非常。

　　畢竟青獅那種不顧倫理道德，殘酷的劊子手是李富山的得意手下。

　　同樣不是什么善茬的趙組組員兩人，也表露出隨時會暴起吃人的目光。

　　“五號情報員，是我安插在敵方內，身份最高，潛伏時間最長，我絕對信任的情報員。”

　　“羊族也知道五號情報員的存在，一直在苦心挖掘，甚至不惜欺騙族內叛徒，但五號情報員隱藏之深，是他們所料未即的，故而每一次行動，往往會竹籃打水一場空?！?p>　　趙可兒最先推斷出：“李老板，難道是講，李硯山他違規(guī)接觸了五號情報員？”

　　一旁的趙佳也附和地點頭，他也是如此認為的。

　　見兩人下定了論斷，李富山卻搖搖頭，并開口道。

　　“然而你們并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p>　　“就在今天中午，李硯山突然告知我，五號情報員主動聯(lián)絡了組內?！?p>　　趙可兒一下子就道出了實情，也替一旁的趙佳講了出來：“我想，真實情況不會是五號情報員?！?p>　　因為正值敏感時期，進入敵方內的特工，按照常理根本不會主動聯(lián)絡。

　　“既然五號情報員，是李組長看重的人，不會做出如此危險的舉動，李副官應該也能夠察覺到才是。”

　　贊同趙可兒趙佳兩人的話，李富山微微點頭。

　　“對，若非事情緊急，五號情報員絕不會擅自聯(lián)絡?！?p>　　“李硯山交給我的，卻是外線即將轉移情報，這樣不痛不癢的情報?！?p>　　“冒著暴露的巨大風險，五號情報員只發(fā)了這個？”

　　“正確，組內收的確是無關緊要的一堆?！?p>　　“當時李硯山，是怎么做的？”趙佳想聽聽，李硯山是怎么失手的。

　　“當時，他對我講……”

　　李富山手中的香煙扭曲，變成了一副面孔的樣子。

　　“組長，事態(tài)緊急，要不要發(fā)報詢問五號具體情況？”

　　面對電臺旁的李硯山，李富山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

　　“不要著急，我們還不能確定，這是五號發(fā)來的?！?p>　　“這……你能確定是五號的密碼嗎？”

　　“我確定，只有五號才會使用這種密碼電文?！?p>　　重新回到酒店們前，趙佳緊皺眉頭。

　　“密碼電文正確，怎么會這樣？按理說相當于性命的密電，不會讓除五號情報員外，任何人得知?。俊?p>　　趙可兒也倚靠在門柱上，皺眉思索著。

　　片刻后，她語出驚人。

　　“我們內部，有人泄露了，只有這種可能了。”

　　“回答非常正確?！?p>　　“不敢相信，如果我是您的副官，恐怕也會為了穩(wěn)妥起見，聯(lián)絡一下試一試?！?p>　　趙佳只覺得趙可兒的話太過離譜，想也是，五號情報員的電文，怎么都不可能在這時候發(fā)來。

　　“我是羊族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聯(lián)絡，導致……”

　　“如果說李硯山急于聯(lián)絡五號情報員，尚且可以用事關重大來解釋，只是令我有些察覺，那么今天下午，臨別前他的行動，才真的讓我起了疑心?！?p>　　“組長，您的文件?！?p>　　將手中的公文包，放在組長面前的桌子上，李硯山剛要走出辦公室。

　　“硯山，你等一下?！?p>　　手指扣動正裝上的風紀扣，組長開口叫住了自己的副官。

　　“是，組長您有什么吩咐?！?p>　　站立在桌前，李硯山恭敬地等待著。

　　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撫平本就沒多少褶皺的衣角，組長嘴角顯現(xiàn)一縷得意。

　　“硯山啊，只有我們兩個在，你就不必拘禮，叫我老師就好?！?p>　　馬上意識到了什么，李硯山恭敬地微微低頭，應道。

　　“學生遵命?！?p>　　從懷里貼身的秘密口袋中，重中之重地取出一枚移動硬盤。

　　“這是副組長走之前，連夜給你整理好的?！?p>　　面對組長手中的U盤，李硯山卻面露難色，遲疑了起來。

　　一雙手終究是沒能伸出來，李硯山正色：“組長，這……”

　　原因很簡單，幾天前被緊急集合到總部的副組長，他在組內的職責舉足輕重——負責武力抓捕，實際行動。

　　“恩師能看重硯山，任命學生為代理組長，負責情報工作，已經給屬下不小的壓力了，行動指揮，卑職實在不能逾規(guī)獨攬組內大權。”

　　三次自稱的變化，很是自如順暢。

　　組長聞言，低笑幾聲：“你小子，野心倒不小?！?p>　　笑指了他兩下，組長的神色陡然嚴肅。

　　“你雖性格和善心思縝密，但是論起來武力身手，你卻不能夠服眾?！?p>　　攤開手心露出藍色的U盤，組長將名單，親手交給了副官李硯山。

　　雙手鄭重地接過U盤，李硯山貼身放好，退到一旁。

　　“學生明白，慈不掌兵，以劣徒的身手，只怕要拖累隊員來救?！?p>　　“嗯，這里面其實是所有行動隊人員的名單，還有行動隊隊長的聯(lián)絡方式，你要做的，就是與他一起負責我和副組長不在這段時間內，處置組內一切事宜?！?p>　　“還有，聯(lián)絡其它人的具體方法，我也錄進去了?！?p>　　“……”

　　負責情報工作的李硯山，手中本就有部分諜報人員的資料，拿過U盤意味著他現(xiàn)在除去一些權利，與真正的組長無二。

　　當然，連組長副官李硯山，都無權得知如何聯(lián)絡的特工，自然就是……插進對方的內應了。

　　“換句話說，你們兩個，就是組內的正副組長。”

　　“責任重大，屬下明白?！?p>　　恭敬聽著的李硯山，也收起了表情，正色地回應。

　　一輛黑色的轎車，剛剛在樓外停穩(wěn)。

　　不用低頭看表，李組長：“好了，車已經來了，你今天下午就和行動隊隊長，接洽一下明天的‘捕鳥’行動?！?p>　　“針對本市內的羊族的情報站，情報人員網絡，務必一網打盡?！?p>　　“是，組長?！?p>　　“最后一件事，如果有緊急事務要聯(lián)絡我，使用一號線路發(fā)往首都。”

　　李硯山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是……組長?！?p>　　“嘶，我險些忘記了，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關于你的?！?p>　　“關于我的……？”

　　“有沒有興趣猜猜看？”

　　“學生愚笨，請恩師明說?！?p>　　“你的升職請求，處里已經批準了?！?p>　　“哦，多謝組長提攜。”

　　“功勞不是我的，而是……”

　　李富山故意賣了個關子，讓李硯山猜測。

　　“那是王組的組長？不是？在周組學生的好友？”

　　李硯山說出來幾個名字，都被李富山一一否認。

　　“能在趙組長面前說上話的，還和學生關系比較近的，好像沒幾個了吧……”

　　“是趙可兒?！?p>　　揶揄地看了一眼倚在柱子上的趙可兒，趙佳拿胳膊尖戳了戳了她。

　　不客氣地回捅了一下，趙可兒繼續(xù)問道：“與我有關？”

　　“不是，李硯山他第一時間沒有說什么，但當我講出了總部即將變動，你很可能會身居要職時，他的態(tài)度明顯變的曖昧了起來?！?p>　　“有意思?！?p>　　似乎是有些不甘心，趙可兒繼續(xù)問道：“您真的確定？”

　　“當然，最使我肯定的，是你們兩個?！?p>　　“什么？！”趙佳一驚，他們兩個可完全不知道原因。

　　“對，我在離開前，曾經秘密交給行動隊隊長青獅，一份命令，要他提前出動，抓捕禿鷲，行動成功后立即逮捕李硯山，并且給我發(fā)報?！?p>　　“算算時間，離我和他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剛欲掏出手機，同總部電臺處聯(lián)絡時，趙佳的手被趙可兒攔住了。

　　“……”趙可兒用眼神示意，聽李富山說完。

　　“我想李硯山現(xiàn)在裹挾著電臺，正在奪命狂奔，可惜他逃不出清云市?！?p>　　“真不愧是李老板，膽氣和心思遠超一般人，就連我也差點被您捉弄到了?！?p>　　“哦？此話怎講？”

　　雙手捋捋肩頭上的長發(fā)，趙可兒道出了實情。

　　“其實，今晚上只應該有趙佳一個人，在試探您這位前輩，是否和傳聞中一樣神通廣大?！?p>　　“結果您也許是一時興起，見我也來了，便撒了個彌天大謊，誆騙我和趙佳。”

　　“不得不說，您真是做得真是太逼真了，表情動作語氣，一切都像真的。”

　　“要不是青獅發(fā)來行動成功的密保，今晚趙佳就上了您的當?！?p>　　即便被識破，李富山煙霧籠罩的臉，也未改變多少神情。

　　泰然自若：“也就是說，你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有什么要你立刻來見我？”

　　“啊？！”眼睛瞪得滾圓，趙佳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地舉著手上的手機。

　　“沒錯，您的行動隊隊長青獅，不僅安然無恙，還通過組內的電臺發(fā)來的情報。”

　　“真正讓我親自來跑一趟的，其實是……”

　　“五號情報員發(fā)來，不容置疑的情報?！?p>　　“……”

　　錯愕地摘下嘴里的香煙，李富山立刻接過趙可兒手中的紙條，眼中的精光第一次原型畢露。

　　只見字條上白紙黑字地寫著六個字。

　　“云雀：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