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 對話
餐廳。
正在用餐的士兵們。
“叮鈴鈴——”
剛送到嘴邊的勺子,立刻被甩回了餐盤。
擦去午餐土豆的湯汁,所有人都丟下了手中的餐具。
軍官模樣的一匹狼,站起身大喊。
“緊急集合!”
“快快快!”
不止餐廳內(nèi)的人動員起來,其它的人也立刻停下了手頭上的閑事,飛快地奔向崗位。
“噔噔噔——”
“立刻上浮,減低配重?!?p> “魚雷就緒!”
“讓一讓,動力搶修組的!”
密集的腳步聲,短短幾分鐘就消失在走廊上。
自接到命令后的三四分鐘,一艘具備核打擊能力的潛艇,就從常規(guī)巡邏的狀態(tài),變成了嚴陣以待,上浮到發(fā)射深度的備戰(zhàn)狀態(tài)。
“執(zhí)行0-2命令?!?p> “艦長?!?p> 示意艦長自己已準備好,副手將鑰匙對準了孔洞。
沒有半分猶豫,艦長也從懷中暗兜里拿出一把鑰匙。
“3,2,1,裝填!”
“咔。”
一聲聽不見的響動,從潛艇的中段傳來。
一枚枚導彈,正從庫中緩緩升起,進入發(fā)射管中。
“待命,等待0-1號命令。”
與此同時,剛剛結(jié)束晚間訓練的某處機場。
衛(wèi)生間里的人,突然聽到了什么。
“不是吧,我才忍著肚子疼進來的?!?p> 豎起耳朵仔細聽,蹲在地上的飛行員,臉色突變。
他的耳朵沒騙他,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必須前往機庫,這是一級戰(zhàn)備的警哨聲。
“……”
把潔白的衛(wèi)生紙扔進垃圾簍里,一道身影已然沖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前往機場那一頭的機庫。
身旁戰(zhàn)斗機的飛行員,已然先他一步,沖到了自己的座機前,做著最后的準備。
“全員出動?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一邊加快手上扭動的扳手,忙得不可開交的機械師,瞪著強打起困倦的雙眼,一邊疑問地喃喃自語。
因為他認出了,剛剛那是他們大隊,最出色的飛行員。
同樣在床上被警報聲驚醒,陸地上的士兵們,卻顯得精神許多,他們還未度過一日,尚在凌晨的美夢中,但是行動的速度卻是同樣的快速。
在廊橋和通道間走動,快速走動的軍靴,一雙接著一雙地踏過。
警鈴大作聲中,一班人馬早已就緒,各就各位。
“等待指令?!避娋G色迷彩,熒幕倒映人臉。
“等待指令?!焙K{色迷彩,艦艇穿梭暗潮。
“等待指令?!憋w行式耳罩,機翼撥開云流。
海陸空,或是站立在身后,或是通過儀器通話,同時有長官對著自己的下屬講道,神色緊繃的士兵,在等待著那道指令的傳達,不過他們更希望,另一個命令的到來。
同樣被從熟睡中吵醒的,還有狼族的防務(wù)次長。
“喂,我是防務(wù)次長?!?p> “有什么事嗎?”摸了一把宴飲后略顯酡紅的臉,使勁提起精神,防務(wù)次長詢問道。
電話聽筒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但有酒精的麻醉作用,他一時沒想起是誰。
直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沉靜且堅定地說完了嚴重的事態(tài)。
“一號失蹤,最后的信號是在你那?!?p> “噔!”一腳踢開身上的棉被,防務(wù)次長直接在床上坐起來。
“月太狼防長!首領(lǐng)?!今晚確實來過,參加晚宴來的……”
是的,能讓海陸空三軍,同時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還能是誰?
“你繼續(xù)往前開。”
安慰著局促回頭的司機。
后排又傳出來一聲承諾。
“放心,有我在,今晚什么都不會發(fā)生?!?p> 身上還帶著一點點宴會的酒香,灰太狼淡淡地說道,不帶一點的動搖。
“好吧,我只能聽您的了?!?p> 司機無奈地轉(zhuǎn)回頭,面對車前不長不短的橋,還有橋上站立的身影/
司機還是帶著請示的語氣,低聲問了一句。
“首領(lǐng)。”“開吧,把武器放在車上,別拿出來。”
手指輕輕一推,關(guān)閉嗡鳴的警報器,灰太狼神色依舊平靜,仿佛橋上的身影,并不是沖著他來的,還有后面隱隱截斷去路的幾人。
“呼……”
再看一眼和灰太狼手上關(guān)聯(lián)的車載探測儀,屏幕上幾個紅到發(fā)黑的個體,司機只得硬著頭皮,輕踩了一腳油門。
“……”
見灰太狼兩人的車子動了,橋上的身影,也動了。
只是上前一步,卻讓司機臉色一抽,險些把穩(wěn)當?shù)挠烷T,重重地踩下。
擋在灰太狼的車前,那道身影舉起了手,攔住了去路。
“停車吧?!?p> 只是命司機就此停下車,灰太狼披上了座椅旁的外套。
“你在車上等著?!?p> 在司機不安的眼神中,打開車門,灰太狼叮囑道。
“記著,沒我開口,不準拿武器下車?!薄暗悄彼緳C還想說些什么,但是灰太狼已經(jīng)走向了車頭。
可以看到灰太狼自然搭在身側(cè)的雙手,空空如也,連一件可以防身的東西也沒帶,只有一只精致的手表,戴在左腕上。
司機心中難免焦急起來,這要是灰太狼出了什么事,他十條命都不夠抵罪的。
然而縱使他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
作為狼族的領(lǐng)袖,灰太狼座駕上自然帶有不少防身的武器,但是尋常的武器,在現(xiàn)在的場景中的作用,恐怕不比掏耳勺強多少。
能量越高,顏色越深,沒有核彈級別的威力,基本別想傷害橋上的人。
因為那不是一般的預(yù)警儀器,是針對機械體的。
換句話說,是針對機械羊的。
是的,灰太狼怎么可能沒有應(yīng)對的方案,真正出乎司機意料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本應(yīng)能保持順暢通訊的信號儀,此刻卻是失去了一切信號,就連民用的網(wǎng)絡(luò)也是捕捉不到一個。
“難道是橋下安裝了什么裝置……”司機焦急的是,無法和外界溝通,萬一發(fā)生點大事卻傳不進來,尤其是只有灰太狼能處理的事情,豈不玩完。
寧靜的夜晚,安寧的氛圍,寬帶剛好的小河,兩岸種滿了柳樹,晚風輕輕挽起枝條,有種盛會后的微醺沉醉感。
橋下的一群鵝鴨,游水嬉戲著,驚動水中的魚群,飛快離開。
橋上的身影,相互之間越來越近。
灰太狼只是看著橋上的機械羊,一步步地,每一步都等長地,走著。
機械羊也沒有動,只是代表了身份的紅色“眼睛”,注視著緩緩走上前的灰太狼,還有橋那一頭的幾道身影,已經(jīng)按計劃截住了路口。
一陣令人神清氣爽的微風。
此刻,在司機無比緊張忐忑的目光中,灰太狼已然距離機械羊不到十步的距離,再近兩人的身影就幾近重合了。
“……”
“!!!”
“虛驚一場……”擦去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司機的余光,已然瞥見了車后的三道身影。
右腳輕輕抵住油門,他已做好準備,只要情況有變,油門和車子便會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沖到灰太狼身旁,帶著兩人立刻離開。
舉起了手,終于在灰太狼距離自己五步之遙的地方,機械羊舉起了右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來了。
灰太狼也停住了腳步,但他卻輕松地走到一旁,在機械羊緊盯著的紅光中,倚靠到了欄桿上。
“?!?p> 打火機的輕響,帶來了一陣煙霧。
“呼……”
點燃手里的香煙,灰太狼卻沒把打火機的火焰熄滅,而是轉(zhuǎn)身和站在原地的機械羊說道。
“香煙這種東西……誰都知道是慢性毒藥,抽進肺里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機械羊依舊沉默著,沒有開口。
“稅收,工作崗位,還有編制……”
“不打算說說嗎?”
見機械羊依舊不開口,灰太狼仿佛和一位老朋友說話一樣,微笑著回過頭來,嘴角上還叼著燃燒的香煙。
“你有什么想問的嗎?”機械羊終于開口,不帶一點情緒波動的機械音,卻反問灰太狼道。
“呱!”“嘎嘎!”
感受到了什么,橋頭游動的鵝鴨,飛快地游走了。
打火機的弱小火苗,搖曳了幾下,眼看就要熄滅。
眼底升起一絲寒意,灰太狼依舊微笑著,和機械羊說道。
“我想問什么不重要,但是你們?!?p> 灰太狼頓了一下,彈掉了手中香煙的煙灰。
“是乘坐我的時間機器來的,就連你們也有我設(shè)計的理念?!?p> 機械羊沒有開口,他選擇用沉默回答灰太狼的問題。
視線落在灰太狼手腕上,機械羊在分析那塊手表。
“我明白了?!?p> “一輛火車,需要一個火車頭來帶動。”
“剎車也需要車頭制動?!?p> “每一節(jié)車廂的慣性,都會施加在火車頭上?!?p> “……”
光芒律動著,機械羊的“眼睛”中,閃爍著名為迷茫的東西。
“你會懂的,以后會的。”
月太狼如此對防務(wù)次長說道,他不再解釋什么,而是掛斷了電話。
“……”
放下電話,防務(wù)次長手指,按在了按鈕上。
片刻后,他按動電話上的按鈕,飛快地接通了內(nèi)部線路。
“是,我是,收到,馬上出發(fā)。”
“拉緊急集合鈴?!?p> “我們?nèi)ソ饩仁最I(lǐng)?!?p> “叮?!?p> “時間差不多了?!?p> 收起打火機,灰太狼熄滅燃燒了幾分鐘的火苗。
看向天空,隱隱有引擎的轟鳴聲傳來。
夜欄聽雨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