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渡口

　　“這是...？”吳月瑤湊了過來，打量著周破云手心里泛著銀光的獸毛。在靈石燈的映照下，獸毛散發(fā)出淡淡的乳白色光暈，給人一種寧靜而圣潔的感覺。

　　“那只靈獸尾巴上的毛?！敝芷圃普f道，同時用手捏起了其中一根，放在眼前仔細地觀察著。

　　隨著靈氣將雙眼覆蓋，周破云看見獸毛上的白色光暈被一層紅色代替了。看來，這就是那只靈獸殘留下來的靈氣吧。

　　“怎么樣，你看出什么線索了嗎？”吳月瑤見周破云一直盯著獸毛發(fā)呆，就問了一句。

　　“嗯...看出來了一些，對了，明早我們還要回來一趟?！敝芷圃普f道。

　　“回來？你是說回拍賣會那兒嗎？”吳月瑤有些奇怪，為什么還要回來呢，難道偷藥賊還藏在會館里？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周破云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沖著吳月瑤神秘一笑。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周吳二人又來到了神機閣的會館外。清晨的街道上還沒有什么人，下了馬車以后，周破云從懷里拿出了那撮獸毛，然后他閉上眼睛，緩緩地將靈氣注入到了毛發(fā)中。少年的視野中，一道天藍色的細線由他的手指開始，順著獸毛往上推進。細線所到之處，原本覆蓋在毛發(fā)之上的紅色靈氣，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開始步步后退。

　　過了一會兒，紅色的靈氣被完全逼出了毛發(fā)，在空中飄蕩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紅色的薄紗。

　　薄紗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飛舞了一會兒，開始向著一個方向緩緩移動了過去。周破云面對著靈氣移動的方向睜開了眼睛，“這是…城東的方向？”少年喃喃說了一句，然后他將獸毛重新揣回懷里，拔腿跟了上去。

　　“哎，周破云，你這是要去哪??？”吳月瑤問道。

　　“城東，吳老師，等一會兒我的速度會變快，你要是跟不上，就用靈書手環(huán)聯(lián)絡(luò)。”，周破云說道。此時，在他的視野中，那片紅色靈氣的速度加快了，這說明它離靈氣的源頭已經(jīng)比剛才要近了。不過，離開主人身體的靈氣，也在逐漸的湮滅著。不知道能不能在靈氣完全消逝之前，找到這道靈氣的主人呢？

　　“小看我，等一會兒還不知道是誰跟不上誰呢！”吳月瑤的好勝心被對方的話給撩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踏起比天璇步法更精妙的‘西江月女步’，追了上去。

　　離開主人身體，寄宿在物品上的靈氣，在被別人體內(nèi)的靈氣激發(fā)以后，會主動返回主人身邊。這是周破云在能夠看見靈氣流之后，發(fā)現(xiàn)的奇妙現(xiàn)象之一。他曾經(jīng)和朱一刀做過試驗，讓朱一刀首先將靈氣注入常見的靈氣測試球中，然后周破云再注入自己的靈氣。這時，朱一刀的靈氣被激發(fā)，離開了靈氣測試球，并回到了朱一刀的身上。

　　不過，他們做試驗的時候，相隔的距離只有半個玄天學院的那么遠。而現(xiàn)在，這道紅色的靈氣可能需要跨越整個擎蒼城，也不知道這方法是不是還管用。

　　隨著兩人向擎蒼城鬧市區(qū)的接近，“跟著靈氣的方向直線前進”這個任務(wù)就變得困難了許多。很多時候，他們不是要繞過攤販，就是得從民居的房頂上躍過去。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片靈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周破云需要耗費更多自身的靈氣，才能辨認出它飛行的方向。

　　兩個時辰以后，在城東的一個偏僻巷子口，空中最后殘留的一點靈氣突然在空中一個九十度垂直轉(zhuǎn)彎，一頭扎進了不遠處的地面，再也不見了。

　　周破云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不一會兒，吳月瑤也趕到了。她看見周破云停了下來，便走上前問道，“怎么停下來了，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少年點點頭，用手指著地面說道，“偷藥的賊，就在下面?！?p>　　“下面？”吳月瑤盯著地面，有些困惑的說道，“你是說，那賊藏在地底下？那我們，要怎么下去呢？”

　　周破云笑了笑，說道，“這種事情，得去鬼市上去問問?！?p>　　鬼市，是擎蒼城里所有混跡在三教九流中的人都知道的場所。吳月瑤不屬于這些人之一，所以她自然也沒聽過這個名字，“鬼市？那是什么地方？”

　　“是一個你有問題，就會有人擁有答案的地方?！敝芷圃平o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然后他走進了不遠處的一處狹窄的巷子里。

　　巷子兩邊的墻上貼的盡是些販賣法寶和丹藥的小傳單?？諝饫镉幸还扇粲腥魺o的尿臊味，讓吳月瑤不自覺地皺起了鼻子，“周破云，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周破云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巷子的盡頭，蹲下身子拉起了地上的一個蓋門，“吳老師，里面有點黑，我先下去了，你跟緊一點?！?p>　　說完，周破云就消失在了蓋門后面。

　　吳月瑤愣了一下，趕緊跟了過去。蓋門下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這個周破云，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他到底有什么計劃？吳月瑤輕輕搖了搖頭，然后深吸了一口氣，也順著臺階走了下去。

　　“周破云，你在哪呢？”吳月瑤非常不喜歡黑暗，此時身處在這陌生而漆黑的空間中，她心里有些發(fā)毛，聲音里也不自覺的帶了一絲顫音。

　　只聽啪的一聲，她面前亮起了一束光，原來是周破云點亮了一盞螢石燈?；椟S的光線下，吳月瑤看清了四周的環(huán)境。他們正身處在一個地下通道中，通道不寬，兩邊的墻壁上畫滿了各種不明意義的圖案。

　　“吳老師，這邊走。鬼市有點遠，估計要走一會兒的?！敝芷圃苹瘟嘶挝炇療簦缓笸白呷?。這時，吳月瑤身后的蓋門也嘎吱嘎吱自動合上了。

　　他為什么對這個地方如此輕車熟路呢？吳月瑤壓下了一肚子想要問周破云的問題，跟著他走了上去，黑影在兩人身后再次合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吳月瑤漸漸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在下降，從外頭帶進來的熱氣都已經(jīng)消散光了，現(xiàn)在她竟然開始感覺有點冷了。莫非，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地底深處？

　　就在吳月瑤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潺潺的水聲。不久之后，兩人來到了一個簡陋的渡口邊上。說是渡口，其實就是一排破木板延伸到了水上。周破云踩著吱呀直響的木板走了上去，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吳老師，上來的時候注意腳下。有些木板已經(jīng)爛了?！?p>　　“哦…哦，好的?！眳窃卢幋饝艘痪?。這時，她的注意力被渡口盡頭的景象吸引住了。

　　渡口盡頭放置著兩盞螢石燈，而燈的底座，是兩尊動物的石雕。吳月瑤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來那是什么動物。這時，她看見周破云從懷里摸出一片金葉，往其中一尊石雕的嘴里放去。

　　金葉放進雕像的嘴里后，那雕像的嘴竟然開始慢慢關(guān)閉。等它的嘴完全閉上之后，一陣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雕像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發(fā)出綠色的幽光。

　　這時，周破云又對另一尊雕像如法炮制。等兩只雕像的眼睛都完全亮起來以后，遠處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個綠色的光點，朝著他們靠近著。

　　和光點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一首陰森森的歌謠，“渡彼岸，入鬼市，死者前行，生者退避…”

　　歌謠聲中，一艘漆黑的小船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