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憶走出漢堡店,此時此刻的她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而且做好了決定。
回到車上,打開了所有車窗,將車內(nèi)的悶熱全部散去,又開了空調(diào),等到熱氣全部成了冷氣,才關(guān)上車窗準(zhǔn)備回公司。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用車空調(diào),平日里覺得開冷空調(diào)費油,總是不大舍得。開回公司路上,她突然想起,油卡里面已經(jīng)沒有錢了。這張油卡用了一年,用完了,也該還給胡天一了。她嘴里有些泛出苦澀的味道。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然有這么多的不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亦或者是有什么地方?jīng)]有做好。這樣想著,思維又進(jìn)了一個怪圈。她把責(zé)任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迷茫痛苦。
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不知不覺間就開回了公司。
打算去開車門,又猶豫了。在外面時候的勇氣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陽光刺眼,透過窗玻璃也刺出了她的眼淚。泛出的淚花才淹沒眼角,便被她狠狠擦去。
終于決定熄火下車。拿了油卡,回到辦公室,沒有理會同事們關(guān)切的目光,徑直走進(jìn)胡天一辦公室,朱思琪不在,她覺得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氣。
胡天一抬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王思憶走過去,將卡推到胡天一面前:“哥,油卡用完了,我自己重新去辦了一張,你不用給我了。”
胡天一沒有說話。
王思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她打算過了這段時間再提離職的事情。就按于菲說的,年終對她來說,很重要,她不能不要,那是她辛苦所得。說得早了,以目前的情況,也許拿不到年終不說,連正常的薪資都會出現(xiàn)問題。
心情糟糕透了,不想在辦公室回應(yīng)同事的好奇和關(guān)心,索性和劉蓓說等下讓她和周曉舟幫忙理了單子拿下去,接了杯水就往倉庫去了。坐在角落里等著發(fā)貨也比在辦公室胡思亂想的好。
沒想到朱思琪在倉庫。難怪樓上沒有她的身影。
王思憶沒有說話,也不看她,只直直地往里走去,按之前的習(xí)慣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不知道朱思琪和倉管在說些什么,倉管的表情有些憤怒,沒一會,她回了樓上,倉管便來找王思憶。
“小憶,我要辭職?!?p> “怎么啦?”王思憶心里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心里嘆息了一聲。
“你知道那個巫婆剛剛和我說什么嗎?”平日里的倉管不愛說話,脾氣也是好的,今日竟這樣憤怒,連私底下他們給她取的綽號都喊出來了,“她說我不認(rèn)真,跟著你什么都亂來,庫存也做不好。她有什么資格這樣說,我們加班的時候她在哪?她點過庫存嗎?太侮辱人了,工作累一點沒關(guān)系,可是大家都是打工的,她又不是老板娘,又沒有做過這些工作,憑什么這么說!”
王思憶喝了一口水,苦笑了一聲:“你不要理她,就當(dāng)她神經(jīng)錯亂了吧?!?p> “小憶,他們是不是在樓上為難你了?我剛剛看到你開車出去了?!眰}管問著。
王思憶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多說。
“唉。”
“你別沖動,現(xiàn)在過了年中,工作不好找,而且其實沒有幾個月就要年終了,忍一忍,至少今年做完了,拿到自己該拿的吧,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她要說什么,你就當(dāng)沒聽見吧?!蓖跛紤浵肓讼?,還是勸了句。
其實她有私心,按照目前的情況,倉管如果真的辭職走了,所有的工作必然落到自己一個人身上,更加無人分擔(dān),馬上就雙十一的大促,全部人都嚴(yán)陣以待,本來人手就少,再離開一個,重新招的人不一定好用。
她想到朱思琪有可能對倉管說的話,還有說話時的表情語氣,有些為倉管不值,但是終究,她也還是多為公司的情況想了想。
兩人各自坐在悶熱的倉庫的角落里想著各自的事情。知道劉蓓跑下來,找到她,讓她重新看一看單子。
“小憶,你就在這里了嗎?這里太熱了,你回辦公室吧。中午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那個女的,你別理她,我們都站在你這邊?!?p> 王思憶笑了笑,拍了拍劉蓓的肩:“別因為我影響大家的工作和情緒,我不在辦公室就是因為不想影響你們?!?p> “小憶,你太好說話了。”劉蓓有些忿忿不平,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能怎么樣呢,她罵我我就罵回去?和她一樣像個....潑婦?”王思憶想了想,直接把自己逗笑了。
劉蓓發(fā)現(xiàn)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有些無話可說:“你啊,就是心太好。不管你了,自己知道怎么樣就行?!彼龑⒂掷砹艘槐榈膯巫尤M(jìn)王思憶的懷里扭頭就走,王思憶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看著劉蓓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回頭叫來倉管,放好不一樣的贈品,貼了一部分的訂單,正好快遞的車也到了。這段時間的單子不多,不怎么需要王思憶動手,其他幾個人就可以將貨搞定,坐在一邊休息等著后面的單子。
看著倉庫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快遞小哥,身邊的大風(fēng)扇呼呼吹個不停,心里依然煩躁不安。
劉蓓估計是在生她的氣,周曉舟拿了新的單子下來??粗杂种梗跛紤涄s緊抬頭示意她不要說。多說無益,道理誰都懂,可是誰都不是自己,無法理解自己的處境,而劉蓓和周曉舟平日里雖然與她交好,但畢竟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說直白了還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有些事情說多了,交了太多心,誰也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
“曉舟,別擔(dān)心我,認(rèn)識我這么久,你們覺得我有那么不堪一擊嗎?”
周曉舟拍了拍她的肩:“我不是擔(dān)心你,我是覺得吧,不值得。”
平日里看起來咋咋呼呼的周曉舟突然說出這些話,反倒讓王思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在公司這么久,從公司創(chuàng)立開始到現(xiàn)在正常運轉(zhuǎn),都是你,現(xiàn)在因為這么一個女的,你哥就把所有事情否定了,你平日里加班,不休息,跑工廠,都變得沒有意義了,你覺得值得嗎?”
王思憶笑了:“話不能這么說,以前我哥對我挺好的,我也學(xué)到了挺多呀,是吧?!?p> 如果凡事都這樣比較和計較,會一直不開心的。王思憶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只是自己和自己說著。
周曉舟也上了樓。
等到所有貨發(fā)完,在倉庫里看著胡天一和朱思琪一起離開,王思憶才上樓收拾了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