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將軍的死,震驚朝野。
那一年,二殿下被脫下象征著儲君的衣袍,無緣于太子之位,皇位。
趙靖的十二箭,將曹少將軍射成了刺猬,也徹底寒了其它將軍戰(zhàn)士的心。
一時,曹老將軍重病,為曹少將軍鳴不平的人,竟占據(jù)了大半個朝堂。
皇帝大怒,差點親自砍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曹老將軍拖著病體阻了,說自己歷經喪子之痛,已經是肝腸寸斷,不敢讓陛下也受這樣的苦。
趙靖這才被拘禁在自己的府中。
而從西山回到了大皇子府的徐鈺,卻因此感受到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與趙禪已經數(shù)月不見,彼此再見,都清減了不少了。
趙禪身著一身蒼山青的長衫,正在相思閣外花架旁侍弄花草,旁邊一個白錦袍,粉雕玉琢的小男童,大約八九歲的樣子,頗為頑皮。
“綺玉,你皇嫂回來了,還不快行禮。”
趙禪溫和一笑,仿佛方寸之間,納下百丈光芒。
那小孩童扭轉身子,果然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眼神璀璨,“大皇嫂好。”
徐鈺不知所措的站住,身后的王福也是一言不發(fā),只靜靜看著那個小孩子。
小孩子心性純真,見大皇嫂不動,顛顛的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牽到花架下,聲音十分軟糯:“大皇嫂,你看,這是我和大皇兄為你種的佛陀花,你喜不喜歡?”
徐鈺看向雪意剛退,褐色途中細細的幾根青苗,不知該不該說,如今天氣還冷,這花怕是種的早了。
但一想,趙禪侍弄花草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只怕是多半為了哄這孩子開心,也就配合的笑了笑,“喜歡。”
名叫綺玉的殿下又笑道:“大皇兄說,要讓你院中年年有花開,日日有花香。大皇嫂,你快去你屋子看看,還有好多驚喜呢?!?p> 她被拽進屋里,裙裾亂撲撲的潑灑著,等走進相思閣時,整個人都驚住。四進的紅色大殿內,擺滿了花,從大紅的杜鵑,到雪白的茉莉,還有嫩黃的迎春,花枝招展,迷亂了人的視線。
明明這個季節(jié)不可能有這些東西的,他是怎么弄到的。
她扭頭去看他。
小殿下開口說,“大皇嫂去西山的時候,皇兄就偷偷籌謀啦。可把你盼回來了,這些花都是各地衙門給大皇兄送的禮,大皇兄從不收禮,這還是為了你破了例?!?p> 徐鈺說不出什么感覺,花香四溢,心里沒有動容,是不可能的。
有一刻,在她心里,原本的爭與斗,計與謀,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她摸了摸面前的小孩子的發(fā)髻,笑問道:“上次問你要吃食,竟不知道原來你也是個殿下。數(shù)日不見,殿下似乎長高了些。”
她討好的話讓趙綺玉高興不已,拉著她做了一段時間的游戲。
趙綺玉雖然頑皮,到底和其它殿下不同,捉一捉迷藏,下幾次格子棋,拼一拼沙盤也就高高興興了。
只是拼沙盤時,這殿下手舞足蹈,手中的紅色旗幟碰到了徐鈺的額頭。
那枚帶了很久的牡丹花勝便從額頭上被挑了出去,額頭上是一道顯眼的疤痕個,大約拇指蓋大小,形狀分明。
趙綺玉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要去給她把花勝撿起來。
徐鈺先一步將花勝抓進手里,起身往屋內走去,門一關,再也不見出來。
留下趙綺玉癟著嘴道:“大皇兄,我是不是闖禍了?!?p> 趙禪猶在發(fā)愣,若不是那花勝脫落,他都不知道她的額頭上就留下的一個疤。
那花勝原來是遮住疤痕的,徐鈺嘴上雖然不說,但心里想必對那道疤頗為在意。
他將趙綺玉的沙盤拼好,送于他,說,“你大皇嫂不是個小心眼的人,我去給你哄一哄,明天保準讓你見到一個喜氣洋洋的大皇嫂?!?p> 趙綺玉這才高興起來,又賴了一會兒,才自己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