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禪尾隨德妃娘娘走進(jìn)梳梅殿正殿,皇帝正抱著十六公主坐在屋中的矮塌上,神色傷感。
公主雖然斷氣,但面目收拾的齊整,不見血跡,只面色上青白一片。
崔貴妃候在皇上身邊勸慰,“陛下要保重身體才是,十六公主雖然沒了,宮中還有其它皇子。陛下一個也不見,不是讓其它孩子傷心嗎?”
皇上看著懷里已經(jīng)咽氣的公主,臉上陰沉一片,瞥向殿中長跪不起的柳夫人,似乎要發(fā)作什么。
德妃已經(jīng)溫和開口道:“陛下,十六公主沒了,柳夫人自然也是傷心的。想她六年來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養(yǎng)到這么大,出了這種事,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
柳夫人已經(jīng)哭的伏跪在地上,她本來就身姿纖細(xì),從昨夜十六公主出事就徹夜不眠,如今面對皇帝震怒,整個人更是嚇的面色青白。
這一副可憐相就要讓皇上動容時,崔貴妃勾唇淺笑,接過德妃的話,“可不是,十六公主到底是柳夫人的女兒,墜下城樓雖然有照看不力,但主犯畢竟不是她。陛下若要讓十六公主泉下安寧,不妨先懲處了那主犯?!?p> 德妃眼眸輕抬,落在崔貴妃身上。崔貴妃坦然回視,又輕描淡寫的將目光灑落在庭院里。
祥昭儀脫簪待罪,一身素白長裙,一捧及腰青絲,正是女子最好的年華。她圓月般的臉龐惶惑的看向殿內(nèi),臉上還吊著兩串未干淚痕。
皇上生了太久的氣,此時大約才想起這么個人來,朝外看了一眼,便迅速擺手道:“賜白綾?!?p> 那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無限放大,響雷一樣炸響在祥昭儀耳畔。
她從地面撲向殿內(nèi),口中哀聲連連,“陛下,陛下,臣妾沒有害十六公主。臣妾,臣妾取燈回來,就不見十六公主蹤影了?!?p> 不及她再說下去,皇上怒道:“你們都是死的嗎!”
崔福立即上前,用袖子捂住了祥昭儀的嘴,讓人拖了出去。
祥昭儀掙扎不止,在喚了數(shù)聲陛下而沒有回應(yīng)時,終于憋出幾個柳夫人的氣音。但柳夫人自顧不暇,哪里能為她求情,回身看了看,只能抹淚不言。
祥昭儀四下亂嚷,從德妃娘娘再到大皇子。
其實(shí),趙禪早已經(jīng)在皇帝說出“賜白綾”三個字時,就邁出了一步,卻從斜后方探出一只捉住了他的袖子。
他原本還在與她置氣,扯了扯,竟沒將袖子扯出來。反而看到她朝自己搖頭,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終究不忍,開口道:“祥昭儀是照看不利,并不是傷害皇妹的元兇,這樣處罰是否太過。”
一杯燙茶啪的飛到他的腳面上,茶水杯盞碎了滿地。
皇帝的聲音怒不可遏,“微音死的時候,你可在場?”
趙禪跪地,“不在?!?p> “那你如此多話,滾出去!”
趙禪仰頭,依舊想要辯解。
徐鈺搖頭,再搖頭。他只好一轉(zhuǎn)臉,跪去了院子里。
與此同時,崔貴妃唇邊的笑意更加深邃,仿佛一個大仇得報(bào)的人。
皇帝低斥,“沒一個省心的?!?p> 崔福敢情上前,“陛下,公主身上已經(jīng)沒了熱氣,還是早些交給禮部吧?!?p> 皇上嘆息一聲,最終還是讓人喚了禮部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