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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真

第二十章兩個女人

程修真 鄖陽 5871 2019-05-05 00:49:41

  祁字又掏了錠金子放在桌上,用手指彈了彈,笑道:“現(xiàn)在楊姑娘總該聽見了吧?”

  楊嫪冰道:“沒有?!?p>  祁字的眉也皺了起來,咬咬牙,又掏出了兩錠金子。

  金子既然已經(jīng)掏了出來,就不如索性表現(xiàn)得大方些了。

  祁字的確笑得大方得很,悠然道:“現(xiàn)在楊姑娘想必已聽見了吧?”

  楊嫪冰道:“沒有?!?p>  她回答得簡單而干脆。

  祁字的表情就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失聲道:“還沒有聽見?四錠金子說的話連聾子都該聽見了。”

  楊嫪冰忽然擺了擺手,站在她身后的小姑娘也拿不四錠金子出來,擺在桌子上。

  這四錠金子比祁字的四錠還大得多。

  楊嫪冰道:“你是不是聾子?”

  祁字搖搖頭。

  他還弄不懂楊嫪冰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嫪冰淡淡道:“你既然不是聾子,為什么這四錠金子說的話你也沒有聽見呢?”

  祁字道:“它在說什么?”

  楊嫪冰道:“它在說,只要你快滾,滾遠些,它就是你的了。”

  祁字的表情看來已不像是被一根針刺著了。

  他表情看來就像是五百根針一齊刺在他臉上,還有三百根針刺在他屁股上。

  錢大爺忽然大笑,笑得彎下了腰。

  就連劉詩詩也不禁暗暗好笑,她覺得這楊嫪冰非但有兩下子,而且的確是個很有趣的人。

  女人若看到女人在折磨男人時,總會覺得很有趣的。但是看到別的女人被男人折磨時,她自己也會氣得要命。

  男人就不同了。

  男人看到男人被女人折磨,非但不會同情他,替他生氣,心里反而會有種秘密的滿足,甚至還會覺得很開心。

  錢大爺現(xiàn)在就開心極了。

  比起祁字來,楊嫪冰總算還是對他很客氣,說不定早已對他很有意思,只怪他自己用不錯法子而已。

  幸好現(xiàn)在補救不算太遲。

  “只要有錢,還怕壓不死這種女人?”

  錢大爺?shù)拇鬆斉深^又擺了出來,挺起胸膛,干咳了兩聲,道:“像楊姑娘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將區(qū)區(qū)幾錠金于看在眼里?!?p>  他拍了拍胸膛,接著又道:“無論楊姑娘要多少,只管開口就是,只要楊姑娘肯點頭,無論要多少都沒關系?!?p>  這番話說出來,他自己也覺得豪氣如云。

  楊嫪冰的眼睛果然向他瞟了過來,上上下下地瞧著他。

  錢大爺?shù)墓穷^被她看酥了,只恨自己剛才為什么不早擺出大爺?shù)呐深^來,讓這女人知道錢大爺不但舍得花錢,而且花得起。

  楊嫪冰忽然問道:“你要我點頭,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這女人倒還真會裝蒜。

  錢大爺大笑了,也斜著眼,笑道:“我想干什么,你難道還不明白?”

  楊嫪冰道:“你想要我陪你睡覺是不是?”

  錢大爺大笑道:“楊姑娘說話真爽快。”

  楊嫪冰忽然向外面招招手,說道:“把艾兒牽過來。”

  艾兒是條母狗,又肥又壯的母狗。

  楊嫪冰柔聲道:“無論錢大爺要多少,只管開口就是,只要錢大爺肯陪我這艾兒睡一覺,無淪要多少都沒關系。”

  祁字忽然大笑,笑得比錢大爺剛才還開心。

  錢大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連青筋都一根根突起。

  李公子一直背負著雙手,在旁邊冷冷的瞧著,這時才施施然走出來,淡淡道:“其實兩位也不必生氣,楊姑娘既然看到我在這里,自然是要等我?!?p>  他擺出最瀟灑的架子,向楊嫪冰招了招手,道:“你還等什么,要來就來吧?!?p>  楊嫪冰忽然不說話了。

  每個人都以為她要說出很難聽的話來時,她卻忽然不說話了。

  因為她知道,無論說多難聽的話,也沒有像不說話兇。

  這簡直可以氣得人半死,氣得人發(fā)瘋。

  李公子不但臉已發(fā)紅。連脖子都好像比平時粗了兩倍,剛才擺了半天的“公子”派頭,現(xiàn)在已完全無影無蹤。

  最氣人的是,楊嫪冰雖然不說話,他卻已知道楊嫪冰要說什么。

  更氣人的是,他也知道別人都知道。

  楊嫪冰看看艾兒,又看看他,臉上帶著滿意的表情,就好像拿他們當做天生的一對兒。

  李公子終于忍不住跳了起來,怒道:“你還有什么話說?你說?”

  楊嫪冰偏不說。

  艾兒卻“汪”的一聲,向他竄了過去,還在他面前不停地搖尾巴。

  李公子大怒道:“畜牲,滾開些?!?p>  艾兒“汪汪汪”地叫。

  李公子一腳踢了過去,喝道:“滾!”

  艾兒:“汪!”

  錢大爺忍不住大笑,道:“這人總算找到說話的對象了?!?p>  又有個人悠然道:“看他們聊得倒蠻投機的?!?p>  李公子連眼睛都氣紅了,連說話的這個人是誰都沒看到,“嗆”的一聲,劍已出手,一劍刺了出去。

  忽然間一雙筷子飛來,打在他手背上。

  他的劍落下去時,艾兒已一口咬住了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

  李公子的人已好像剛從水里撈起來一樣,全身都已被冷汗?jié)裢浮?p>  他己看出這雙筷子是從哪里飛來的。

  艾兒銜起筷子,搖著尾巴送了回去。它好像也知道這雙筷子是誰的。

  每個人都知道,但卻都幾乎不能相信。

  李公子的劍并不慢,誰也想不到楊嫪冰的出手居然比這有名的劍客還快。

  楊嫪冰只是皺了皺眉頭,她身后已有個小姑娘伸手將筷子接了過去,道:“這雙筷子已不能用了?!?p>  楊嫪冰終于說話了。她輕輕拍著艾兒的頭,柔聲道:“小乖乖,別生氣,我不是嫌你的嘴臟,是嫌那個人的手臟?!?p>  這也許就是楊嫪冰比別的女人值錢的地方。

  她不但懂得在什么時候說什么樣的話,也懂得對什么人說什么樣的話。

  最重要的是,她還懂得在什么時候不說話。

  劉詩詩已覺得這個人實在有趣極了。

  她一直不停的在笑,回到房里,還是忍不住要笑。

  房間是程修真替她租的,雖然不太好,也不太大,總算是間屋子。

  劉詩詩本來一直在擔心,晚上不知睡到什么地方去,她已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吃飯成問題,連睡覺都成問題。

  誰知程修真好像忽然又發(fā)了慈悲,居然替她在客棧里租了房間,而且還很關照她,要她早點兒睡覺。

  “這豬八戒畢竟還不算是太壞的人。”

  劉詩詩咬著嘴唇,一個人偷偷的直笑,仿佛又想到了件很有趣的事,笑得彎下了腰。

  “把秦香蓮嫁給他倒不錯,一個小噘嘴,一個小秀才,倒也是天生的一對?!?p>  至于她自己,當然不能嫁給這種人的。

  像劉小姐這樣的人,當然要岳不群那樣的大人物才能配得上。

  想到岳不群,想到那把黑色的刀,她的頭又覺得有點疼。

  屋子里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

  這見了鬼的六月天,簡直可以悶得死人。

  劉詩詩真恨不得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光,又實在沒這么大的膽子,想睡覺,又睡不著。

  她躺下去,又爬起來。

  “地上一定很涼,赤著腳走走也不錯?!?p>  她脫下鞋子,又脫下襪子,看著自己的腳,又忘了要站起來走走。

  她好像已看得有點癡了。

  女人看著自己的腳時,常常都會胡思亂想的,尤其是那些腳好看的女人。

  腳好像總是跟某種神秘的事有某種抻秘的聯(lián)系。

  劉詩詩的腳很好看,至少她自己一向很欣賞。

  但別人是不是也會很欣賞呢?

  她不知道。很少人能看到她的腳,她當然不會讓別人有這種機會,但有時心里卻又偷偷的想讓人家看上一看。

  忽然有只蚊子從床底下飛出來,叮她的腳。

  至少這只蚊子也很欣賞她的腳。

  所以她沒有打死這只蚊子,只揮了揮手將蚊子趕走算了。

  蚊子已在她腳底心叮了一口,她忽然覺得很癢,想去抓。腳心是抓不得的,越抓越癢。不抓也不行。

  死蚊子,為什么別的地方不咬,偏偏咬在這地方。

  她想去打死這死蚊子的時候,蚊子早已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她咬著嘴唇,穿起襪子。

  還是癢,好像一直癢到心里去了。

  她又咬著嘴唇,脫下襪子,閉起眼睛,用力一抓,才長長吐出口氣,忽然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時候已濕透。

  這時候能跳到冷水去有多好!

  劉詩詩用一只手捏著被蚊子咬過的腳,用另一只腳跳到窗口,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推開窗子。

  窗外有樹、有墻、有人影、有飛來飛去的蒼蠅、追來追去的貓和狗……幾乎什么東西都有,就只沒有水。

  她唯一能找到的冷水,在桌上的杯子里。

  她一口喝了下去。

  外面?zhèn)鱽砀?,二更?p>  她嚇了一跳,幾乎將杯子都吞了下去。

  二更,只不過才二更,她還以為天已經(jīng)快亮了;誰知道這又長、又悶、又熱的夏夜只不過剛剛開始。

  屋子里忽然變得更熱了,這漫漫的長夜怎么挨得過去?

  有個人聊聊,也許就好得多了。

  她忽然希望程修真過來陪她聊聊,可是那秀才一吃飽就溜回房來,關起了門,現(xiàn)左說不定已睡得跟死豬一樣。

  吃飽了就睡,不像豬像什么?

  “我就偏偏不讓他睡,偏偏要吵醒他?!?p>  劉大小姐想要做的事,若有人能叫她不做,那簡直是奇跡。

  奇跡很少出現(xiàn)的。

  悄悄推開門,外面居然沒有人。

  這種鬼天氣,連院子里都沒有風。有人居然能關起門來睡覺,真是本事。

  程修真的房就在對面,門還關得很緊,窗子里卻有燈光透出。

  “屆然連燈都來不及吹熄,就睡著了,也不怕半夜里失火,把你烤了燒成豬嗎?”

  劉詩詩又好氣,又好笑,悄悄穿過院子。

  地上好涼。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非但忘記穿鞋,連襪子都還提在手里。

  看著自己的腳,怔了半天,她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笑得就像是個剛吃了三斤糖的小狐貍,甜甜的,卻有點不懷好意。

  將襪子揉成一團,塞在衣服里,就這樣赤著腳走過去。

  為什么赤著腳就不能見人?誰生下來時是穿著鞋子的?

  劉大小姐想要做的事,當然都有很好的解釋。

  門關得很嚴密,連一條縫部沒有。

  她想敲門,又縮回手。

  “我若敲門,他一定不會理我的,豬八戒只要一睡著,連天塌下來都不會理?!?p>  劉詩詩眼珠子轉了轉。

  “我為什么不能就這樣闖進去嚇他一跳?”

  想到程修真也有被人嚇一跳的時候,她連什么都不想了。

  她立刻就撞開門沖了去———客棧不是錢庫,門自然不會做得很結實。

  她只希望程修真的心結實點,莫要被活活嚇死。

  程修真沒有被嚇死,他簡直連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還是動也不動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張木頭做的椅子。

  他的確是張椅子,因為還有個人坐在他身上。

  一個很好看的人。

  一個女人。

  楊嫪冰也沒有被嚇一跳。

  她笑得還是很甜,樣子還是很斯文,別的女人就算坐在客廳里的椅子上,樣子也不會有她這么斯文。

  她非但坐往程修真身上,還勾住了程修真的脖子。

  唯一被嚇了一跳的人,就是劉詩詩自己。

  她張大了嘴,瞪大了眼,那表情就好像剛吞下一個整雞蛋。

  楊嫪冰春水般的眼波在她身上一溜,副嫣然道:“你們認得的?”

  李公子笑了笑,點點頭。

  楊嫪冰道:“她是誰呀?”

  程修真道:“來,我替你們介紹介紹,這位是楊姑娘,這是跟我剛剛訂了親,還汶有娶過門的老婆。”

  他將一個坐在他腿上的妓女介紹給他未來的妻子,居然還是大馬金刀,四平八穩(wěn)的坐著,竟完全沒有一點慚愧抱歉的樣子,也完全漢有一點要將楊嫪冰推開的意思。

  劉詩詩若真有嫁給他的打算,不被他活活氣死才怪。就算沒有嫁給他的打算,也幾乎被他氣得半死。

  這大頭鬼實在太不給她面子了。

  更氣人的是,楊嫪冰居然也連一點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她只是朝劉詩詩眨了眨眼,道:“你真是未來的程夫人?”

  最氣人的是,劉詩詩懣不承認都不行,氣得連話都說不出。

  不說話就是默認。

  楊嫪冰笑了,吃吃地笑道:“我本來還以為是個女采花盜哩,三更半夜的闖進門。想不到原來真是未來的程夫人,失禮失禮,請坐請坐。”

  她拍了拍程修真的腿,又笑道:“要不要我把這位子讓給你?”

  劉詩詩忽然一點也不覺得這人有趣了,只恨不得給她兒個耳括子。

  但看到程修真那種得意的樣子,她忽又發(fā)覺自己絕不能生氣。

  “我越生氣,他們越得意?!?p>  劉大小姐畢竟是聰明人,一想到這里,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笑容雖不太自然,但總算是笑容。

  楊嫪冰的眼波好像又變成了把蘸了糖水的刷子,在她身上刷來刷去。

  劉詩詩索性裝得更大方些,居然真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微笑著道:“你們用不著管我,也用不著拘束,我反正坐坐就要走的?!?p>  楊嫪冰笑道:“你真大方,天下的女人若都像你這么大方,男人一定會變得長命些?!?p>  她居然得寸進尺,又勾住了程修真的脖子,媚笑著說道:“你將來能娶到這么樣的一位賢惠夫人,可真是運氣?!?p>  劉詩詩也學著她的樣子,歪著頭媚笑逍,“其實你也用不著太夸獎我,我若真有嫁給他的意思,現(xiàn)在早已把你的頭發(fā)都扯光了。”

  楊嫪冰眨眨眼,道:“你不打算嫁給他?”

  劉詩詩笑道:“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p>  她忽又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只奇怪一件事,怎么會有女人看上達么樣一個豬八戒的?!?p>  她好像莊自言自語,聲音說得很小,卻又剛好能讓別人聽得見。

  楊嫪冰笑道:“這就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p>  她也嘆了口氣,喃喃道:“有些小丫頭連男人都漢見過兒個,根本還分不出哪個人好,哪個人壞,就想批評男人了,這才是怪事?!?p>  她也像在自言自語,聲音卻也剛好說得能讓別人聽見。

  劉詩詩眨眨眼,笑道:“你見過很多男人嗎?”

  楊嫪冰道:“也不算太多,但千兒八百個,總是有的?!?p>  劉詩詩故意作出很吃驚的樣子,道:“那可真是不少了,看來已經(jīng)夠資格稱得上是男人專家了?!?p>  她嫣然笑著道:“據(jù)我聽說,天下只有做一種事的女人,才能見到這么多男人,卻不知楊姑娘是干哪一行的呢?”

  這句話說出,她自己也很得意!

  “這下子看你怎么回答我,看你還能不能神氣得起來?”

  無論如何,楊嫪冰干的這二行,總不是什么光榮的職業(yè)。

  楊嫪冰卻還是笑得裉甜,媚笑道:“說來也見笑得很,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慈善家。”

  慈善家這名詞在當時還不普遍,不像現(xiàn)在有很多人都自稱慈善家。

  劉詩詩怔了怔,道:“慈善家是干什么的?”

  楊嫪冰道:“慈善家也有裉多種,我是專門救濟男人的那種?!?p>  劉詩詩又笑了,道:“那倒很有意思,卻不知你救濟男人些什么呢?”

  楊嫪冰道:“若不是我,有很多男人這一輩子都休想碰到真正的女人,所以我就盡量安慰他們,盡直讓他們開心。”

  她媚笑道:“你知道,一個男人若沒有真正的女人安慰,是很可憐的,真正的女人偏偏又沒有幾個。”

  這人倒是真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

  劉詩詩眼珠子一轉,笑道:“若不是你,只怕很多男人的錢也沒地方花出去?!?p>  楊嫪冰道:“是呀,我可不喜歡男人變成守財奴,所以盡全讓拖們學得慷慨些?!?p>  她看著劉詩詩,又笑道:“你喜歡男人都是守財奴嗎?”

  兩人話里都帶有刺,好像恨不得叫下就將對方活活刺死。

  但兩個人臉上卻還是笑迷迷的。

  程修真看看楊嫪冰,又看看劉詩詩,臉上帝著滿意的表情,好像覺得欣賞極了。

  “這豬八戒就好像剛吃了人參果的樣子?!?p>  劉詩詩真想不出什么活來氣他。

  楊嫪冰忽又嘆了口氣,喃喃道:“時候不早了,是該回去睡覺的時候了?!?p>  她嘴里雖這么說,自己卻一點也沒有回去睡覺的意思。

  劉詩詩當然明白她是想要誰回去睡覺。

  “你要我走,我偏偏不走,看你們又能夠把我怎么樣?”

  其實她究竟是為了什么不走,她自己也未必知道。

  她心里雖然有點酸溜溜的,但你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承認。

  楊嫪冰說了一句話,得不到反應,只好再說第二句了。

  她故意看了看窗子,道:“現(xiàn)在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大概不早了吧?”

  劉詩詩眨眨眼,道:“楊姑娘要回去了嗎?”

  楊嫪冰笑道:“反正也沒什么事,多聊聊也沒關系,你呢?”

  劉詩詩嫣然道:“我也沒事,也不急?!?p>  兩人好像都打定了主意:“你不走,我也不走?!?p>  但話說到這里,好像已沒有什么話好說了,只有干耗著。

  程修真忽然輕輕推開楊嫪冰,笑道:“你們在這里聊聊,我出去逛逛,兩個女人中多了個大男人,反而變得沒什么好聊的了?!?p>  他居然真的站起來,施施然走了出去。

  “你們不走,我走。”

  對付女人,的確再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想不到這豬八戒還是個大滑頭?!?p>  劉詩詩恨得牙癢癢的,想走,又不好意思現(xiàn)在跟著走。

  不走,又實在和楊嫪冰沒話說。

  天氣好像更悶了,悶得令人連氣都透不過來。

  楊嫪冰忽然道:“劉姑娘這次出來,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呀?”

  劉詩詩道:“江南?!?

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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