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苦澀和絕望

　　三人開了個豪華間的小時房里，磨磨蹭蹭了一個半小時。

　　胡曉北把淋浴開到最大，用熱水先給浴室預熱幾秒鐘，然后才站到花灑下。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淌下，讓他舒服得長嘆一口氣……

　　洗過澡后，渾身舒爽又懶洋洋的不想動。

　　胡曉北一出浴室，周家正就吐槽他：“你是不是洗完澡都瘦了一斤？竟然洗了半個小時！剛才電話響了?！?p>　　“哦！”胡曉北拿起手機一看，是老媽的電話。

　　電話撥回去。

　　原來是小北媽在收拾屋子，看到床底下有他小學和初中的教材，問他要不要賣掉。

　　胡曉北猶豫了一下：“賣了吧！沒啥用！”

　　本來那些舊書一直舍不得賣，他記得某本初中數(shù)學書里，還夾著一張他暗戀的女生給他的明信片……

　　算了，徹底跟從前道個別吧。

　　周家正退房卡時，在前臺見到小姐姐低著頭紅著臉、不好意思看他的模樣，心里那個煩躁，偏偏身后又傳來兩個人偷笑的聲音。

　　終于辦完退房，周家正轉回身就掐著兩人的脖子：“你們兩個混蛋！還在這里笑話！身為大人，我要好好教育你們兩個未成年！”

　　三人笑鬧著跑上公交車，坐車的時候聯(lián)系了一下各自的組織。

　　周家正的的競賽同學，有些回家了，還有一些聚在附中的圖書館等消息。

　　胡曉北和林子博羨慕附中的家伙們近水樓臺。江北的同學們已經(jīng)散落在各處，有幾個在宿舍等消息，有幾個跟著老師去了考務組，另外三個女生跟過來陪考的家長去逛街，正在購物中心耍著。

　　周家正先下了車回學校，胡曉北和林子博決定回宿舍。

　　宿舍的同學正在討論這次理論考試的成績，林子博回來之后，幾個人就圍著他說了起來。

　　雖然這幾位都是重點班的學霸，但是林子博在來省城前的幾次物競測試中，成績都排在前面，他一回來自然的就成為眾人的中心。

　　等待成績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幸好不會持續(xù)太久。

　　“據(jù)說今天下班之前，考務組就能把試卷都批完。”

　　“他們幾點下班？現(xiàn)在都快四點了。”

　　“來吧，喝點飲料，吃點零食，很快就出結果了?！?p>　　“哪來這么多好吃的，什么時候買的？沒見你出去啊?！?p>　　“15班胡曉北帶的，老林他們15班的可真會享受，剛才還去洗澡呢。”

　　“胡曉北呢？別坐那發(fā)呆，過來一起吃啊?！?p>　　胡曉北揉了揉臉，長出一口氣，走了過來說：“人吶，真不能閑著，一閑下來就胡思亂想……本來考完還挺輕松的，聽你們一說，我就有點緊張了?！?p>　　重點班的一位同學把他拉在旁邊坐下：“來吧，一起嘮嘮嗑，說說話，我們可是挺羨慕你，跟你們班花坐一起，體操搭檔還是?；?，前一陣子貼吧里把你說成了人生贏家，相當勵志?！?p>　　另一位同學也捶了一下胡曉北的肩膀：“不要太貪心，我們班那位宇神，去年參加物競的時候也不過拿了省二，剛才老林還說起你，你拿個省二應該沒問題，你這才準備幾個月啊，別不知足了?！?p>　　他說的“宇神”是張書宇，物競成績不算拔尖，但是平時考試常年排在年級前三名。

　　胡曉北勉強的一笑，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太多。”

　　“就是！不要對自己太苛刻嘛！要什么自行車！”

　　胡曉北是有苦說不出，拿一個省二，對他來說意義并不大，省內(nèi)和滬東最好的幾所大學，都是省一才有自主招生的報名資格。

　　更關鍵的是，根據(jù)今年參賽人數(shù)推算，省二只有排在最前面幾名，才能達到系統(tǒng)任務“前一百名”的要求。

　　即便胡曉北理論考試不能達到“前一百”，也必須進入前120，才有資格考實驗，才有可能靠著實驗考試前進幾名，擠進前一百。

　　四點半的時候，各種小道消息開始滿天飛。

　　大家也基本確認了一條消息：進入實驗的分數(shù)線可能在102分。

　　胡曉北聽到這個分數(shù)，心提了起來，覺得自己有點懸了。

　　他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任務失敗。

　　沒多久，宿舍里的又回來幾個人，說著某某同學已經(jīng)提前打道回府。有些同學知道了實驗考試的分數(shù)線后，就感覺自己肯定達不到，已經(jīng)買了車票準備回去了。

　　剩下的同學們越來越焦躁，個別心態(tài)好的也沒心思學習，只是自己玩著手機。

　　面對一無所知的未來，難免會產(chǎn)生迷茫和恐懼，

　　大家都沒有心情吃飯，胡曉北更是沒有半點胃口。

　　過了一會兒，胡曉北手機一震。

　　他收到了周家正傳過來的一張圖片，圖片上有幾個人的名字和分數(shù)，正中央的位置正是胡曉北：101分。

　　我……操……

　　胡曉北沒有罵出聲，只是呆呆的看著這個分數(shù)，在心里發(fā)出長長的一個嘆息。

　　他沒有跟旁邊同學說，握著手機默默的躺在不知道誰的床上。

　　這一刻，他想著這幾個月的競賽生涯，刷題奮戰(zhàn)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他品嘗著內(nèi)心深處蔓延開來的苦澀，閉上眼，勉強忍住徘徊在眼圈里的淚水。

　　漸漸的，他也體會到了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他心里也清楚，高中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階段，物競考試也不過是眾多考試中的一個，對他來說也遠沒有高考重要，考不好也不能說他失敗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由自主的滋生著痛苦。

　　大家都在等著成績出來，討論著分數(shù)線，沒有人注意到胡曉北的異常。

　　幾分鐘后，林子博找胡曉北借充電線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躺在床上生無可戀的模樣，便過來推了他一下：“干嘛呢？裝死豬啊?！?p>　　胡曉北看著旁邊同學比較遠，就低聲說：“成績出來了，我101?！?p>　　林子博驚訝了一下：“你怎么知道101？還不錯呀！知道我成績嗎？”

　　胡曉北擺擺手：“別著急，小聲點，一會牛老師和耿老師應該快回來了。”

　　他給林子博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圖片，又說：“他們應該有人認識考務組的人，提前把成績傳出來了，不過既然能傳出來，應該也是差不多該公布了。”

　　林子博拍了拍胡曉北：“上不了實驗就上不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你這個成績已經(jīng)出乎大家預料了，打起精神來，先給老周回個消息，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樣？”

　　胡曉北點點頭，嘆著氣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感覺像是從冬眠中蘇醒一樣。

　　是啊！

　　成績不如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任務失敗，也沒有什么關系。

　　反正上次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任務失敗，只不過要好好考慮一下，這次該怎么刷勸學點。

　　胡曉北給周家正回了一個感謝的表情，又問：“你考得怎么樣？老林的呢？”

　　周家正回復：“107?！比缓笥终f：“我看到老林的名字在前面，應該考得非常好，不過沒看清分數(shù)?！?p>　　胡曉北：“收到！我給老林轉達?！?p>　　胡曉北給林子博拿過去充電線的時候，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林子博立即抖擻起來，不僅精神抖擻，渾身也“抖擻”。

　　胡曉北看他開始犯二的模樣，心情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他猜，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其他班的同學，這貨說不定要大跳一支脫衣舞慶祝一下。

　　胡曉北問了一下大家都想吃什么，隨便訂了一些外賣。

　　準備晚飯在宿舍大家一起應付掉。

　　外賣還沒送來的時候，老耿就先回來了，他帶來了江北一中這些競賽生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