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怕再出錯題，被趙虎逮到漏洞，認真思考題目，忽然靈機一動，從口袋里摸出十枚硬幣。
同學們見張老師將硬幣撒在講臺上，禁不住起身望去。張老師用手指撥弄一會硬幣，將硬幣打亂順序，道：“剛才張龍同學……”
趙虎站著糾正：“老師，我叫趙虎，不叫張龍?！?p> 近期熱播《包青天》電視劇，每次包大人要裁決罪犯，都會傳喚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張老師電視劇看多了，順嘴叫了張龍。
他一拍腦門，笑道：“對不起，我的聯(lián)想記憶法出了點故障。剛才趙虎同學提的問題很好，出題者容易只考慮運算問題，忽視實際情況?，F(xiàn)在我來出一道真正的實際應用題。請看桌上，這里有十枚硬幣，哪位同學能用這十枚硬幣擺出五條直線出來，并且在每條直線上，有且只有四枚硬幣?！?p> 此題一出，趙虎道：“我來試試?！弊呱现v臺，對著硬幣思考起來。教室里鴉雀無聲，墻上時鐘發(fā)出“滴答滴答”聲響，清晰可聞。
趙虎看了半天，開始動手嘗試。張老師站在他身側(cè)，聚精會神看他排列。忽然趙虎哈哈大笑，張老師問道：“想出來了？”趙虎道：“沒有?！睆埨蠋熜Φ溃骸澳悄阈κ裁囱??！壁w虎道：“我笑我真沒這方面的天賦，我棄權了?！睋u頭走下講臺。
張老師道：“其他同學也踴躍參與啊。”
同學們都在本上寫寫畫畫，根本無人理他。張老師見無人上臺，道：“我來點一位同學吧。就是你了。”
程致遠循指望去，似乎是冉冉，又似乎是秦孌。果然秦孌站起身來，走向講臺。程致遠看她走路比平時慢，料知她還沒準備好，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心捏了一把汗。
張老師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秦孌將名字說了。張老師道：“試一試吧，邊做邊想?！鼻貙D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緊張。程致遠比她還更緊張，一顆心已經(jīng)卡到了嗓子眼。
魚頭也看出來了，道：“我看秦孌夠嗆啊。”就見程致遠拿起筆，開始解題。
魚頭見他亂畫一通，問道：“急什么？做不出來又不會死?！背讨逻h置若罔聞，心思全在筆尖上。魚頭見他表情凝重，問道：“喂，臺上的是秦孌，又不是你，你做出來有什么用?！背讨逻h仍是不答。
過了一會，魚頭見他表情舒展，笑道：“算出來啦，真有你的?！?p> 程致遠檢查幾遍答案，確準無誤，道：“快，你舉手回答，把秦孌救下來?！?p> 魚頭不悅道：“又讓我背黑鍋，這次你自己背?！?p> 程致遠道：“這是英雄救美啊，露臉的好機會啊，你不最愛出風頭嘛?！?p> 魚頭不屑道：“你倒是自己救啊，英雄都沒好下場，我才不想當英雄呢。”
程致遠道：“我不是怕同學說閑話嘛。”
魚頭道：“喔，你顧及名聲，我就不顧及了？”
程致遠道：“你又不喜歡秦孌，他們怎樣說你都問心無愧?！?p> 魚頭笑瞇瞇道：“你咋知道我不喜歡？”
程致遠心下一凜，問道：“你……你喜歡秦孌？”
魚頭道：“怕了吧，有我這么強力的競爭對手，是不是很緊張？”
程致遠知他在開玩笑，道：“別鬧啦，你快舉手?！?p> 魚頭道：“幫你一次也行，不過最近我游戲機總是接觸不良，你看該怎么辦？”
程致遠道：“我家里的隨便你挑?！?p> 魚頭道：“我要那個世嘉游戲機?！?p> 程致遠道：“土星的也給你，反正我沒時間玩了?！?p> 魚頭道：“土星的光盤我那里沒有，你給了我，我也玩不了?！?p> 程致遠道：“別磨嘰了，光盤全送給你，我家的房子連同祖產(chǎn)全部都歸你了，這下總行了吧?！?p> 魚頭道：“我要不了那么多，游戲機和卡帶歸我就行了，還有光盤?！?p> 程致遠道：“行行行，土匪老爺，都是你的?！?p> 魚頭自覺占了大便宜，怕他反悔，問道：“答案是什么？”
程致遠道：“就是這個?！濒~頭向他所指看去，問道：“這不是五角星嗎？”
程致遠道：“就是五角星，如果老師問你……”說到這里，下課鈴聲響起，將他話頭打斷。
魚頭一驚，道：“喂，就算我不回答，東西照樣還得歸我啊?！背讨逻h望向臺上秦孌，沒有理會魚頭。
鈴聲過后，張老師道：“同學們等一等，咱們晚點下課?！?p> 魚頭拍了拍胸口，道：“到嘴的鴨子差點兒飛了?！?p> 程致遠見秦孌臉色潮紅，鬢角發(fā)絲已經(jīng)貼上臉頰，顯然是因為緊張出了汗，對魚頭道：“如果老師問你怎么想出來的，你就說想起了五星紅旗。”
魚頭道：“得嘞。”正要舉手，恰巧張老師向著魚頭的方向，問道：“怎么啦？有問題嗎？”
魚頭丈二和尚，心想：“我還沒舉手呢，他怎么知道的？”只聽陸子峰的聲音在身后說道：“老師，我要上廁所。”張老師道：“不好意思，請你忍一忍吧，給這位女同學點時間?！?p> 張老師剛說完，秦孌手上的硬幣應聲掉落。秦孌連忙俯身拾起，再從講臺后露面時，臉色更增紅潤，額頭明顯出了好些汗。
程致遠心疼萬分，正要催促魚頭舉手，陸子峰從座位走出，來到講臺上，道：“老師，答案我已經(jīng)想好了?！币膊坏壤蠋熼_口，用粉筆在黑板上連畫出三幅圖形。他趁老師看圖之際，對秦孌道：“答案在你身后?！闭f完，走下講臺，開門走出教室。
秦孌回頭看去，問道：“老師，我還用擺嗎？”
張老師打量黑板上的三幅圖，一一驗證正確，道：“下課吧，答案在黑板上?！?p> 秦孌默默走回座位，程致遠目光片刻不離她臉。魚頭沒幫上忙，暗覺受之有愧，在旁笑道：“我就說你多余緊張。剛才我考慮了一下，土星游戲機就算了，做人不能太貪婪，你說是不是？”
程致遠見秦孌坐下后，臉色如常，并未趴在桌上，反而拿出筆記本，對著黑板記錄，心下略寬。忽然看到秦孌同桌的冉冉，正在向自己眨巴眼睛，轉(zhuǎn)過身子。隔了幾秒，忍不住又看向冉冉，見她仍是面帶笑意沖自己眨眼。程致遠不明何故，將頭轉(zhuǎn)回。
魚頭道：“我問你話呢?！?p> 程致遠問道：“你說什么？”
魚頭道：“我說土星給你留著，我只要世嘉機?！?p> 程致遠道：“好。”想了一下，問道：“你看冉冉是不是在看我？”
魚頭探頭看了一眼，道：“人家看你干嘛，你臉上有花嗎？”
程致遠向后轉(zhuǎn)頭，假裝看向教室后方墻壁上的班報，過程中瞥見冉冉還在看著自己，不禁暗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