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穩(wěn)定心神,彎腰屈膝,準備接戰(zhàn)。待紋龍青年沖到近前,先蹲低身子,避開一刀橫削,跟著向上一記勾拳,正打在紋龍青年下顎。
程致遠本擬將他一拳打暈,不想紋龍青年只是輕哼一聲,繼續(xù)揮刀猛削猛劈。程致遠只覺眼前白光四散,只得向后躍開閃避。紋龍青年挨了一拳,腦中有些暈眩,為了不讓程致遠近身,手上絲毫不敢放松。
魚頭見程致遠連連倒退,立刻沖進路邊草叢,抄起一塊磚頭,趕去支援。他沖向紋龍青年,不料卻被膠皮肚半路攔下。魚頭腦中一熱,用力一跳,掄磚頭向膠皮肚臉上拍去。
膠皮肚用兩臂護住臉,磚頭砸在他小臂上,掉在一旁。魚頭待要再撿磚頭,手臂已被膠皮肚兩手牢牢箍緊。魚頭無法掙脫,喊道:“王龍,你干什么呢,幫忙啊?!?p> 王龍嚇得面無血色,道:“我……我?guī)汀庇捎谶^度緊張,話也不利索了。
紋龍青年刀刀進逼,每一刀都與程致遠擦身而過。程致遠肉身難以抵御鋒利的刀刃,唯有閃躲的份,根本無從反擊。這時他余光觀察到魚頭被擒,不由得心中慌亂起來,一籌莫展之際,過往郝爺爺的話陸續(xù)從腦中閃過。
“人在緊張的時候,肌肉也會緊繃,從而使行動變得緩慢,這時大腦提出指令,意識跟得上,動作卻跟不上,而且這樣很是耗費體力,等到力氣流失太多,功夫再高也是廢人一個……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然而兵器本身不分優(yōu)劣,關鍵在于誰能控制距離,占據主動……
臨敵之際,自己先要保持冷靜,如果沒有一擊制勝的把握,就先耐心觀察對方的招式,哪怕對方沒有固定套路,也一定有規(guī)律可尋,悉心觀察,會有發(fā)現的,不必急著出手……
這套刀法看得你眼花繚亂吧,但是我得提醒你啊,真正能傷到你的,只是刀刃上不到一寸的距離,不是整把刀……
如果一直找不出破綻,這時候就該以攻為守,硬碰硬不是聰明的打法,可是有時迎擊卻很奏效……”
郝爺爺的教誨,連同當時說話時的神態(tài)和口吻,此刻在程致遠腦中一一掠過。程致遠每想到一句話,便會增加一層信心,漸漸地不如先前那般緊張,全身肌肉自然放松下來,紋龍青年的一招一式,都清楚地印在他腦海中。
那邊魚頭還在賣力掙扎。膠皮肚笑道:“力氣倒是不小,可惜你遇到我?!庇昧σ焕~頭登時變成“大”字,雙臂再也使不上力。膠皮肚見魚頭雙腿大開,抬腿便是一腳,正中魚頭褲襠。
魚頭“嘿”了一聲,心想:“絕對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倒下?!碑斚乱а烙矒?。膠皮肚見他并不呼痛,還以為自己踢偏了,立刻補上一腳,再中魚頭褲襠。
魚頭這時已痛得渾身發(fā)抖,情不自禁呵呵怪笑,罵道:“你奶奶的死肥豬?!?p> 膠皮肚最討厭別人罵自己是豬,立刻回罵:“你娘的,你很苗條嗎?”話沒說完,“嗷”的一聲怒吼,自己褲襠也被踢了一腳。
王龍鼓起勇氣,趁膠皮肚說話時從后偷襲,隨后見膠皮肚轉過頭,對自己怒目而視,頓時嚇破了膽,飛起一腳,又踢在膠皮肚襠部。
膠皮肚挨了兩腳,氣得大罵:“死崽子,你敢偷襲老子,等我料理了……”話沒說完,褲襠又挨了王龍一腳。
魚頭忍痛叫好:“踢得好!”
王龍慘然一笑,沖魚頭點點頭,仿佛在答謝他的鼓勵。
膠皮肚恨死了王龍,本該這時放脫魚頭,回身抓住王龍毒打,但他明顯腦筋遲鈍,仍抓著魚頭雙手,道:“你踢我,我就踢他?!庇昧σ荒_,踢在魚頭襠部。
魚頭白眼一翻,痛得昏死過去。
王龍大驚,忽然渾身充滿力量,雙手抱住膠皮肚的腰,用膝蓋猛磕膠皮肚襠部。膠皮肚“嗷嗷”大叫,終于松手,魚頭軟軟側躺在地。王龍視線被膠皮肚后背擋著,什么也瞧不見,只是不斷用力猛磕。忽然他感覺到失去平衡,原來膠皮肚也昏了過去。
王龍抱著膠皮肚倒在地上,倒地的過程中,他膝蓋一刻也沒閑著。倒地之后,他見膠皮肚不動彈了,這才爬起,爬向魚頭,問道:“你怎么樣?魚頭,你醒醒啊。”
程致遠聽到王龍呼喊,心頭一震,急忙側頭看去,就見魚頭躺在草叢里。他這一分神,紋龍青年一刀劃在他腕骨上,程致遠痛得叫出聲來,不敢再看,向后大步躍開。
紋龍青年追了上來,繼續(xù)猛砍,程致遠不知魚頭傷勢如何,心急如焚,無意間瞧見墻邊立著一根木棍,似乎是被丟棄的拖把,立刻沖過去抓在手里,轉身以木棍抵御蝴蝶刀。
紋龍青年砍了許久,早已滿頭是汗,呼吸也愈發(fā)沉重了。程致遠感覺他動作慢了下來,估計他體力大量流失,于是開始反守為攻,不斷用木棍捅他手腕。
紋龍青年沒有程致遠敏捷,再也無法逼近,局面完全被程致遠掌控。程致遠看準時機,用力一捅,木棍戳在紋龍青年手骨上。紋龍青年手骨劇痛,蝴蝶刀脫手而飛。程致遠見時機已到,邁出一大步,腰力甩動,木棍帶著勁風橫掃出去,正打在紋龍青年肋下。紋龍青年當場側摔在地,程致遠用木棍用力連打他兩手手骨,直到紋龍青年雙手亂抖,程致遠確信他再也無法持刀行兇,這才丟掉木棍,跑去察看魚頭傷勢。
魚頭微閉雙目,胸口好似壓著一塊巨石,堵得半晌說不出話。
程致遠道:“魚頭,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拉起魚頭手臂,剛要將他扶起,忽聽身后一聲嚎叫,立刻轉過頭去。只見毛哥仰面躺倒,兩腳亂蹬,手按面門,指縫間鮮血涓涓滲出。再看毛哥身前站著一位婀娜少婦,拎著一個挎包,雖后背對著程致遠,依然能感受到她受到了驚嚇。
程致遠將魚頭放倒,走過去瞧了瞧,問道:“阿姨,這個人怎么流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