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云安排曹管家親自去接溫姝秦孌來山莊。
曹管家走后，程致遠問道：“體檢結果出來了嗎？”
項云道：“已經(jīng)出來了?！?p> 程致遠道：“咱們過去啊?！?p> 項云道：“瞿姐姐在隔離室，你先去，我等一個電話，隨后就到。”
主樓后花園外，仙鶴園的北門，有一片橘樹林，林邊是口枯井，井中落滿橘葉，名曰：橘井。
程致遠走到井前，見橘葉溢出井沿，不經(jīng)意回憶起六年前送養(yǎng)母去橘井堂治病的情景，默默禱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養(yǎng)母這次一定平安無事。拜托了，千萬不要有事?！?p> 再向前走就是醫(yī)療室，正廳高懸“橘井泉香”匾額，墻上掛著《蘇耽傳》連套印染壁掛，其中包括：《初遇異人》，《七顆仙桃》，《群鶴迎仙》，《桔井泉香》，《蘇仙望母》，《仙淚化泉》等場景。
程致遠一幅幅瞧過去。一名醫(yī)生見他到來，迎上前去。
程致遠問道：“體檢結果出來沒有？”
醫(yī)生道：“少爺，您請寬心，三小姐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程致遠心中一寒，問道：“媽媽又病了？”
醫(yī)生點了下頭，讓護士將體檢報告交到程致遠手上。
程致遠心情沉重，逐條翻看，突然眼前一黑，就見第四頁報告上注明：“顱內(nèi)轉移瘤。”
久伴成良醫(yī)，他知道腦瘤對生命的威脅極大，萬料不到竟會如此嚴重。他清清楚楚記得，養(yǎng)母在德國住院期間，隔壁病房一位中年男士就患上了腦瘤。程致遠常看到他在攙扶下去花園散步，后來看不到了，詢問之下，原來已經(jīng)過世。
他舉著報告，知道沒必要再看下去，眼前一陣陣天旋地轉。想到全因自己愛表現(xiàn)，致使養(yǎng)母兩次遭受惡疾折磨。上一次毫不知情也還罷了，只當運氣不好，這一次卻清楚原因所在，不禁又是悔恨，又是憤怒。
醫(yī)生見他手指捏緊報告，抬頭一眼，不禁嚇了一跳。只見程致遠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原來程致遠這時在想：“該死的金老頭，我非把你碎尸萬段不可?！?p> 醫(yī)生不明白他為何有此表情，安慰道：“少爺，現(xiàn)在還不能確診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您先不要難過。瞿女士的反應一切正常，或許是虛驚一場，那也說不定呢。”
程致遠聞言，仿佛看到一線希望，問道：“沒病的可能性有多大？”
醫(yī)生道：“腦轉移瘤患者臨床表現(xiàn)不具有特異性，尤其是顱內(nèi)單發(fā)病灶，常常被誤診。里面那些大夫是三小姐請來的，我們也不了解他們的水平，誤診也是有可能的?！?p> 程致遠登時喪氣，先行排除誤診的可能，心想：“媽媽不會請尋常醫(yī)生，他們一定都是腫瘤方面的專家?！眴柕溃骸澳奈会t(yī)生是姑姑請來的？”
醫(yī)生道：“那位王教授就是?！?p> 程致遠見王教授正在喝水，上前客氣問道：“王教授您好，請問您是腫瘤方面的專家嗎？”
王教授道：“不是，我是研究腦神經(jīng)的?！?p> 程致遠問道：“瞿女士的病情嚴重嗎？”
王教授道：“腦轉移瘤起病較慢，但是病程發(fā)展迅速。瞿女士現(xiàn)在還沒有頭痛反應，檢查結果顯示，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正常，算不得嚴重，但是仍需馬上治療。”
程致遠舒了口氣，問道：“如果現(xiàn)在馬上治療，成功治愈的幾率有幾成？”
王教授道：“這要取決于治療方法。目前腫瘤不大，這對患者來說是好消息?！?p> 程致遠道：“如果去德國最好的醫(yī)院治呢？”
王教授道：“我看過瞿女士的病歷，你說最好的那家醫(yī)院，就是上次那家嗎？”
程致遠道：“對。”
王教授道：“我也說不準，你也知道病來如山倒，不過我個人是比較樂觀的。”
程致遠喜道：“太好了，我馬上去找姑姑?！?p> 項云就站在他身后，問道：“找我干什么？”
程致遠趕忙奔過去，道：“姑姑，媽媽又得病了?！?p> 項云問道：“這次是什么??？”
王教授等人見項云到來，全體趕來匯報。
項云聽他們七嘴八舌說完，道：“好在這次發(fā)現(xiàn)的早。你們有什么建議，不用考慮醫(yī)療費?！?p> 眾醫(yī)生早就商量過了，這時直接向她推薦醫(yī)院。
項云道：“又是國外？國內(nèi)難道治不好嗎？”
一名教授道：“可以治，只是把握小一些?！?p> 項云問道：“差多少？”
那名教授比劃個手勢。
項云看后，撇嘴道：“我們項家制造的產(chǎn)品，無論銷往國內(nèi)，還是出口國外，就從沒丟過咱們國人的臉。醫(yī)療關系民生，意義重大，你們是不是也該多花點心思，多培養(yǎng)些末學后進？你們不要總是掖著藏著，不愿分享，不肯提拔。有創(chuàng)新思維的人得不到重用，國內(nèi)的醫(yī)療事業(yè)靠什么發(fā)展？關鍵時候就只能把生意讓給老外，錢都被老外賺了，你們這些專家元老都不會臉紅嗎？”
這些教授平日都是獨當一面的專家，被人奉承慣了，這當沒來由被外行人教訓一頓，若不是忌憚項云，只怕全都摔門而去了。
項云對程致遠道：“這次你留在國內(nèi)，我派人護理瞿姐姐。”橫了一眼眾多專家，道：“動不動就讓我們往國外跑?！?p> 一名女教授道：“我們的醫(yī)院可以收留瞿女士?！?p> 項云道：“保證能治好嗎？”
女教授道：“幾率很高。”
項云問道：“比德國還高嗎？”
女教授沉吟不答，看表情似乎不太自信。
項云道：“兩百萬獎金，治好了拿去分，治不好，治死了，加倍賠我，醫(yī)療費另算。誰敢接單？”
眾專家面面相覷，良久，誰也沒有吭聲。
程致遠感覺媽媽近來脾氣很大，不想她得罪醫(yī)生，況且人家趕來幫忙，也發(fā)現(xiàn)了病根，應該感謝才對。上前勸道：“姑姑，您別發(fā)火，這些叔叔阿姨只是醫(yī)療工作者，您不要為難他們了?！?p> 項云道：“我知道了?！睂﹄S從趙副管家道：“替我酬謝諸位，送他們回去?！?p> 趙副管家答應了，對眾專家道：“請跟我來?！?p> 項云等人走后，道：“六年了，還有多少個六年啊?！?p> 程致遠道：“本來差距就很大，這種事也不是短期就能趕上的。您消消氣，生氣也是無用?！?p> 項云道：“我有的是錢，難不住我。我是心疼老百姓，有幾家能承擔巨額醫(yī)療費用啊?？床黄鸩?，人就沒了?！?p> 程致遠道：“會變好了，回國后我有體會，這些年變化還是挺大的，我對未來充滿信心。”
項云嘆了口氣，道：“剛才我的確有些過分了，這種事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不過給他們點思考的刺激也不壞?！?p> 程致遠問道：“最近工作壓力大嗎？”
項云道：“還好?！?p> 程致遠道：“方便告訴我嗎？”
項云道：“不和你說了，等結果吧，結果出來我再告訴你?！?p> 程致遠握住她手，微笑道：“想說的時候就告訴我，我雖然人小，但人小鬼大?！?p> 項云莞爾，道：“你心情也不好，不用費心思安慰我。進去看看吧，可能明天就要送她出國了，好好道個別?！?p> 程致遠放開手，走進內(nèi)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