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魚頭非常聰明,只因上學(xué)時體態(tài)偏胖,成績偏低,又整天和程致遠形影不離,致使這份聰明始終無法過人,形同隱士。然而關(guān)鍵時刻,他的聰明派上了用場。
魚頭發(fā)車追趕的時候,面包車已經(jīng)相距很遠了。倘若依照平時的駕駛習(xí)慣,很難追趕得上。魚頭當(dāng)即想出辦法,搖下車窗,大喊:“我的車上有炸彈,所有人快閃開,車上有炸彈,快閃開!”
他的大嗓門配上恐慌謠言,在五月的季節(jié),對那些搖下車窗兜風(fēng)看景的車主而言,無疑產(chǎn)生了一定效果。但他并不是為了讓這些人聽到,因為營城的道路幾乎沒有起伏,不像濱城都是山道,所以機動車道右側(cè),全都設(shè)置了足夠容納一輛車寬的非機動車道。魚頭真正的目的,是打算利用非機動車道追趕。
他當(dāng)然明白機動車擠進非機動車道的做法相當(dāng)危險,可是他沒有辦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最好的朋友被陌生人帶走。于是當(dāng)非機動車道上的自行車車主主動避開之時,他毫不猶豫開上了非機動車道。
常言道:“習(xí)慣成自然?!彼自捳f:“開車就是熟練工?!睘榱藴p少剎車距離,避免誤傷人命,又為了快速起步,魚頭臨時改變了開車習(xí)慣。在復(fù)雜的路面上,他始終保持三檔之內(nèi)駕駛。通常這樣開車比較費油,可是眼下并非通常情況,也就顧不得油耗了。
在激烈的駕駛中,當(dāng)轉(zhuǎn)數(shù)表勇創(chuàng)新高的同時,魚頭的腎上腺素也在不斷突破記錄。令他慶幸且欣慰的是,這樣行駛一段路后,面包車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一腳油門一腳剎車與不絕于耳的吶喊,讓王恬幾欲作嘔。她強忍著惡心,問出了一句話,瞬間將魚頭的欣慰變成了恐慌。
“魚頭哥,前面那輛車上有多少人?”
魚頭一心只求攔住面包車,救出朋友,全神貫注之下,根本沒考慮特殊情況。王恬的話提醒了他,使他想到:“剛才我去取車,過程中發(fā)生了什么?致遠武功高強,不可能被人輕易拿下,就算對方是拍花子,致遠也該有所防備,怎么一聲不響就被活捉了?對方是華宏社的人嗎,可不可能是隨機作案的人販子?萬一對方車里有打手,或是武功高強的人,我追上了也奈何不了他們啊?!?p> 他越想越是焦急,禁不住破口大罵。
很快,面包車開出通惠門市場外的道路,這幾乎是營城最擁擠的路段。隨著道路暢通,面包車開始提速,魚頭也終于掛上五檔。
王恬的問題沒有收到回答,恐懼之下,她終于完全相信這不是一場夢,而是徹徹底底的現(xiàn)實。經(jīng)過幾次連續(xù)打方向盤超車之后,幾乎沒坐過轎車,沒吃早飯的王恬終于暈車了,吐在了皮革腳墊上。
王恬嘔出些酸水,感覺尚可清洗,歉意稍減。就聽魚頭說道:“沒事,吐出來就舒服了,你盡管吐?!?p> 王恬見他不怪自己,更覺寬心,道:“我沒事,繼續(xù)追。”
魚頭道:“坐穩(wěn)了?!敝匦绿岣哕囁?。
河濱路上幾乎沒有交通燈和岔道口,進入市區(qū)之后,面包車開始闖紅燈了。魚頭擔(dān)驚受怕,也得隨著對方硬闖。
王恬吐過之后,確如魚頭所言,感覺舒服很多。她心情輕松下來,腦筋便轉(zhuǎn)起來,問道:“魚頭哥,咱們要不要報警?”
魚頭道:“你坐到前面來。”當(dāng)下放慢車速,等到王恬坐到副駕駛,魚頭一邊提速,一邊掏出手機,扔給王恬,道:“打電話給秦孌,電話號碼是……”
王恬撥打號碼,接通之后,魚頭奪過電話,道:“致遠被人抓走了?!?p> 秦孌看到號碼是魚頭的,確認過魚頭的聲音,不知他是否在開玩笑,道:“致遠在屋里睡覺吶?!?p> 魚頭道:“睡個毛覺,我親眼看他被抓到面包車上的。”
秦孌出門,去程致遠門外敲門,問魚頭道:“你在哪?”
魚頭掃一眼側(cè)方,他一腦三用,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道:“這他媽是哪兒啊?!彪S后想起剛才經(jīng)過市場,道:“我剛過通惠門。”
秦孌隔著話筒便感受到魚頭的焦急,道:“好,我馬上轉(zhuǎn)告項阿姨?!?p> 魚頭道:“我們是從碼頭過來的,我感覺對方應(yīng)該要去立交橋,應(yīng)該是打算離開營城。面包車里可能有好幾個人,叫三小姐派人就近支援,帶上武器,對方應(yīng)該有迷藥。車牌號是……”
秦孌默默記下,見沒人開門,立刻上樓報告項云。
曹管家遵照項云吩咐,打開程致遠房門。項云見陳雄沒有動彈的意思,問道:“你還要留在這里嗎?”
陳雄不緊不慢答道:“用不用我派人過去看看?”
項云道:“不必了?!?p> 陳雄翹起二郎腿,道:“我留在這里等你?!?p> 項云關(guān)心兒子,不再理會陳雄,拉著秦孌下樓。
在程致遠屋里找了一遍,項云開始意識到事情重大,對秦孌道:“別慌,我親自去找?!?p> 秦孌道:“我也去。”
項云道:“你留下,別添亂?!睖惤貙D耳邊,低聲道:“孌孌,你留在房間里不要出來,午飯別吃了,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里?!?p> 秦孌見她眼色鄭重,認真答應(yīng)了。
項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對曹管家道:“您親自去檢查一下臨時避難所,缺什么補什么?!?p> 曹管家眼睛一亮,鄭重答應(yīng)。
項云道:“我不在的時候,看好咱們的家。鄭魁是家人,拿不準的事就問他。”
曹管家道:“我懂,放心去吧?!?p> 秦孌聽到曹管家的話,不禁感到驚訝。她認為曹管家一定不放心項云這時外出,結(jié)果曹管家竟連勸都沒勸一句。
曹管家和項云相識多年,太了解項云的脾氣,別的事也還罷了,程致遠被人擄劫這種事,項云絕不會派人去找,必定親力親為。另外曹管家負責(zé)山莊內(nèi)務(wù),仁義勝分工明確,他想幫忙也幫不上。
項云要來魚頭的手機號碼,快步走下樓梯。來到車庫,對鄭魁道:“我要開跑車出去,檢查一下車子?!?p> 鄭魁見她行色匆匆,問道:“你要去干什么?”
項云拎了一桶汽油放進車里,道:“致遠被人綁架了。”
鄭魁正在重新檢查跑車內(nèi)是否有發(fā)信裝置,聽到這個消息,驚訝地抬起頭,道:“少爺不是……”
項云道:“沒工夫多說,快點查。”
鄭魁應(yīng)了一聲,很快發(fā)現(xiàn)座椅下方有信號源,向項云使眼色。
項云點下頭,道:“繼續(xù)查?!鄙焓秩ッl(fā)信器,找到之后,將發(fā)信器放進手包。
鄭魁仔細查了一遍,搖了搖頭。
項云道:“從現(xiàn)在起,任何人不得進出山莊,如有擅闖擅離者,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不用向我打招呼?!?p> 鄭魁道:“是!”他本想陪項云同去,現(xiàn)下身負重任,無法抽身,當(dāng)下從后腰抽出手槍,塞在項云手上。
項云拒絕了,道:“保護好自己,不用擔(dān)心我?!?p> 駕駛跑車離開山莊,項云追上一輛外地牌照的小貨車,并行中將手包連同發(fā)信器拋到車斗里。貨車司機沒有覺察項云的舉動,隨后看到項云的車,對同伴道:“這車好啊,得好幾百萬吧。”
同伴道:“有錢人,你看這車屁股,多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