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馮才書·陸為霜篇（二十二）云松顯寶說往事

　　云松子滿臉愁苦之色，似乎想起了當(dāng)時的窘境，說道：“在那地方，當(dāng)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就這樣，老道士又渾渾噩噩地過了七年?！?p>　　陸為霜問道：“師父，您老人家最后是怎么出去的？”

　　云松子愁容更甚，說道：“唉，為師被困十年之后，某一天，老道士正在湖中捉魚，忽然聽見背后有腳步聲響。這一下可把老道士嚇得魂飛魄散，連手里的魚都扔了?！?p>　　他干咳兩聲，說道：“你們莫要笑話為師。若是你們自己獨處十年，遇到生人，也必是這般模樣?！?p>　　“為師趕緊回頭，見背后站著一個少年，個子不算高，滿頭白發(fā)，樣子還算端正。老道士還以為他也是不小心摔下來的，心中頗有同病相憐之意，說道：‘這位小友，莫要慌張，貧道有禮了?！?p>　　“誰知那少年卻極為無禮，他看看老道，說：‘這地方竟然有人，你在這里多久了？’為師心想這少年怎地如此不懂禮數(shù)，說不定是剛從山上跑下來的小妖，便說道；‘貧道久居于此，小友既來到這里，恐怕也是難以離開了?！?p>　　“那人冷笑一聲，說道；‘堂堂玄仙，竟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實屬無能?！系朗慨?dāng)時心中驚疑，就問：‘小友不知道是那座仙門的道友？’那人說：‘看你身手不錯，若能接我十招，就告訴你姓名也無妨?！?p>　　“為師心想這小子如此狂妄，便要好好教訓(xùn)他。我和他交上手，斗了幾十招......”

　　齊素娟似乎想了了什么，說道：“師父，那人可是臨湖先生的大弟子，號稱‘東平一劍’的銀發(fā)仙？”

　　云松子搖頭說道：“那東平一劍為師曾經(jīng)見過，并不是他。當(dāng)時，我二人惡斗幾百回合......”

　　陳思全說道：“那是不是長白山的那位六耳道人？據(jù)說他白眉白發(fā)，白衣白履，仙風(fēng)道骨，氣度非凡?！?p>　　云松子“呸”的一聲，說道：“當(dāng)然不是，那小子有個屁的氣度！我和那混小子鏖斗幾千回合，那小子雖然狂妄，手底下倒是真有幾分本事，最后為師一時不慎，被他乘空偷襲，以半招之差落敗?！?p>　　陸為霜說道：“師父法力高深，那人難道是五大仙門的人？”

　　云松子搖頭道：“那人僥幸勝了，更加狂妄，說道：‘看來你還有幾分本事。我的名字是白澤，你可要記住了?！?p>　　馮才書站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聽道“白澤”二字，臉上微微變色，說道：“白澤？莫不是讓顏愁師弟前來拜師的那人？”

　　陸為霜問道：“大師兄可知道這白澤是何方人物？”

　　馮才書說道：“我曾經(jīng)偶然聽人提起，說此人本領(lǐng)極高，劍法超群，并不屬于任何仙門，平時獨來獨往，蹤跡不定?！?p>　　云松子說道：“為師卻是孤陋寡聞了，當(dāng)時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那個叫做白澤的少年本領(lǐng)雖強，卻還未臻大乘仙境，那派頭卻是十足，好像燭龍白鳳都不放在眼里。老道便向他通報姓名。當(dāng)時他說道；‘云松子，你想不想出去？若是想出去，便要為我做三件事。這三件事件件都是十分艱難、縱使賭上性命也未必能成功的棘手之事；若是不想出去，就繼續(xù)待在這里，等到你功成圓滿，渡劫化圣之時，便可從這里脫身而去。’”

　　“老道士當(dāng)時只求脫身，哪里顧得上別的？當(dāng)時為師便說道：‘貧道只求從這里出去，別說是三件，便是十件百件也答應(yīng)你了?！前诐晒恍攀爻兄Z，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將為師從那鬼地方送了出來?！?p>　　“老道重見天日，當(dāng)時真是恍如隔世。本待先回山與云霞師妹和你們相見，誰知道白澤卻說：‘這第一件事，便是即刻前往天姥山，在那后山的山洞之中，有一樣?xùn)|西，你把它取出來?！?p>　　“為師當(dāng)時覺得奇怪，便問:‘要取何物，怎樣上山？’，你們可能不知，那天姥仙山是天下名山，山上妖仙高手如云，若無引見，怎能擅闖？”

　　“白澤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必通報了，你到了那里就知道。我現(xiàn)在不便出手，只好假手于你。你取了那物之后速速離開，找個地方藏好，三五年內(nèi)不要露面。’老道心想既然承他幫忙脫出困境，只是取東西這么一件小事，舉手之勞而已，又何必推辭？于是老道便滿口答應(yīng)，接著前往天姥山。”

　　陳思全說道：“弟子曾聽說，天姥山三仙皆已臻大乘仙境，修為通天，三仙座下更有數(shù)百名弟子，聲勢浩大，最近數(shù)十年來隱隱有與五大仙門抗衡之勢。”

　　云松子嘆道：“你說的不錯，可惜為師趕到天姥山之時，看到卻是另外一副景象。那里就如遭了一場浩劫，山川崩毀，古樹傾倒，飛塵掩日，狂風(fēng)肆虐，樓閣變成瓦礫，殿宇化為齏石。天上風(fēng)卷雷動，應(yīng)該是有人在斗法，但看這山上情景，這天姥仙山，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覆滅了?！?p>　　馮才書、陳思全、陸為霜等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

　　陳思全說道：“這怎么可能？天姥山數(shù)百名妖仙，更有三位大乘元圣仙，就算是聯(lián)合咱們秦嶺十大仙門，傾十派之力，恐怕也難以攻下天姥山，到底是何人有這種能耐？”

　　云松子說道：“說來慚愧，為師并沒有見到。當(dāng)時天上不斷落下雷電，老道士被擊中兩次，差點就交待在山上。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便急急忙忙趕往后山，在那里樹林隱蔽之處，找到了一個山洞。說是山洞，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坑洞，方圓不過數(shù)尺。為師在那洞里仔細(xì)找尋，終于找到了此物?！?p>　　齊素娟問道：“師父取到此物，為何不交給白澤？”

　　云松子說道：“為師當(dāng)時并不知道這就是天地至寶無量刀，原是想交給白澤，可是自從湖邊離別之后，他就蹤影全無，這讓老道怎么交付？為師剛從山洞出來，忽然有一人從天上墜下，落在為師旁邊。為師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個少女，身受重傷，生命垂危。老道士心生惻隱之心，便把她也帶著，從那地方逃了出來?！?p>　　陸為霜笑道：“那少女必然是曲寒煙師妹，不知道弟子說的對不對？”

　　云松子說道：“正是如此。為師從天姥山離開后，就找了許多名醫(yī)為小曲兒治傷，直到向九參客討到了九轉(zhuǎn)回天丸，這才保下了她的性命。她這傷說來奇怪，別人十天便可痊愈的傷，一直過了三年才愈合。老道士向她詢問天姥山之事，她卻也不甚清楚，聽她的意思，好像天姥山是在毫無防備之時，突然遭襲，就算是天姥山三仙，也不知道敵人是從哪里來的?！?p>　　云松子繼續(xù)說道：“后來為師前往藥王山為小曲兒討藥，聽九參客說咱們太白山似有異變，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p>　　陳思全說道：“師父若是回來晚了片刻，弟子就見不到師父了?！?p>　　齊素娟說道：“師父，那血刀客襲擊咱們太白山，難道也是因為這把無量刀？”

　　云松子皺眉道：“按道理說，為師取得這件寶物，并無別人知曉，他們怎會得知？但是若非如此，為師也想不出來，他們?yōu)楹我肝姨?，還指名道姓要找我云松子？”

　　齊素娟說道：“師父，在弟子看來，此物是禍非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等寶物若是在金仙手中，自是威力無窮，但在我們手中，卻恐召來殺身之禍。”

　　陳思全說道：“齊師妹言之有理，師父打算怎么處置這無量刀？”

　　云松子似乎有些不舍，說道：“咱們先將此事擱下。眼前的要緊之事，是如何將這秦川六鬼一網(wǎng)打盡，以報云霞師妹的血海深仇?！?p>　　陸為霜和齊素娟齊齊跪下，泣道：“請師父為云霞恩師報仇！”

　　云松子連忙說道：“快起來，快起來！這件事為師自有打算?！?p>　　他將桌上幾封信交給陳、褚二人，說道：“你們兩個速派幾個得力師弟，將這些信送往秦嶺各大仙門，請他們本月十日來本派，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