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馮才書·陸為霜篇（二十七）十方仙門來試劍
凌塵子問道：“十三妹，天宇說的可是實情？”
邱婉兒雖覺哪里不對，但又覺得蕭師兄說的句句在理，心想難道剛才那兩人真是妖人，被師兄瞧出了破綻？
想到這里，她便輕輕點了下頭。
凌塵子沉吟片刻，說道：“這里畢竟是太白山，咱們不宜大張旗鼓，太過招搖。這件事為師已有主張，定要當(dāng)眾揭穿他們的真面目。你們且聽為師安排?！?p> 凌塵子回到席上坐下，說道：“各位道兄久等?！?p> 云松子已經(jīng)微醉，說道：“凌塵兄為何去了這么久？咱們剛才還說，當(dāng)年姜天煞帶著十二鬼將進犯華山，凌塵道兄臨危受命，帶著西玄洞眾仙和秦嶺各派力戰(zhàn)，保住了西玄洞府。大家說起那一戰(zhàn)之慘烈，到現(xiàn)在還是心有余悸?！?p> 凌塵子黯然說道：“不錯！那時若非師兄正在渡劫的緊要關(guān)頭，姜天煞絕不敢來犯。那一戰(zhàn)雖然打退了姜天煞，但是師兄的五大弟子全部戰(zhàn)死，在下的弟子中，也只有鬼不笑和平山河兩人生還。直到二百余年之后，華山仙派才漸漸恢復(fù)元氣?！?p> 炁元子說道：“那時貧道還是一只小妖，在王屋山隨恩師還虛真人修行。想來那一戰(zhàn)必然波瀾壯闊，可歌可泣，貧道未能得見，實在是憾事?！?p> 凌塵子說：“炁元道兄原來是還虛真人弟子，在下真是失敬了?！?p> 炁元子連忙說道：“不敢，在下本領(lǐng)低微，愧對師門，羞于提及?！?p> 凌塵子說道：“自那一戰(zhàn)之后，貧道才領(lǐng)悟，門派并非一兩人便能撐得起來。自此廣收弟子，將本領(lǐng)傾囊相授，助其修身、養(yǎng)性、習(xí)武、悟道，以致渡劫化仙?，F(xiàn)在敝派之中，已有二十余名弟子晉位地仙，雖不能與五大仙門相比，但在十大洞天中卻也是絕無僅有?！?p> 廣平仙說道：“華山仙派一枝獨秀，全是凌塵道兄的功勞。如今就算是姜天煞卷土重來，就憑華山仙派一派之力，也要他鎩羽而歸?！?p> 凌塵子說：“聽聞各位道兄門下都有不少杰出人才，并不弱于我華山。云松道兄，你剛才還說門下弟子有兩人晉位地仙，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云松子滿臉得色，說道：“正是如此！我那二徒弟陳思全和陸為霜那小姑娘已經(jīng)渡過天劫，晉位地仙?！?p> 取玄道人哈哈大笑，說道：“此事需再飲一杯！這兩個孩子如此爭氣，了了云松老友多年的心愿！”
云松子苦笑道：“在下用心培養(yǎng)弟子數(shù)百年，八名弟子渡劫無一成功，反而在下心灰意冷，外出云游之時，他們卻有此奇遇。有心栽花花不發(fā)，無心插柳柳成蔭，看來老道就不應(yīng)該再管這門中之事。”
凌塵子說道：“在下有個提議，不知各位道兄可有興趣？”
眾人紛紛說道：“凌塵道兄請講，在下洗耳恭聽?！?p> 凌塵子說道：“自從上次秦嶺‘十方大會’之后，咱們各派就甚少相聚，離下一次大會還有三年之久，在下卻已有些心癢。今日難得大家都在這里，也帶了門中的優(yōu)秀弟子，咱們不如辦個‘十方小會’，讓弟子們比武切磋如何？一是讓各派弟子互相認(rèn)識，免得以后見面生疏，二是考校一下他們的修為境界。不知各位道兄意下如何？”
云松子和取玄道人對視一眼，都想：“這是他華山仙派要以武立威。他帶的那四名弟子，個個修為不俗，其他門派中，地仙甚為稀少，有誰能與他抗衡？”
但此時卻不能拂了他的意。云松子說道：“凌塵道兄所言極是。只是不知如何比法？”
凌塵子微笑著說：“咱們?nèi)ピ噭ε_，每派選出三人，每兩人切磋，勝者進入下一局。最后有哪位青年才俊能夠拔得頭籌，在下愿以此物相贈。”
他拿出一面古鏡。這鏡子背面是黃銅色，刻著道家真言，鏡面稍微泛黃，但卻十分平滑。
凌塵子說道：“這是貧道數(shù)十年前偶然所得，名為‘韶華鏡’。若是修為達(dá)到地仙境，配合此鏡，便可心竅通明，清靜靈悟，修煉起來事半功倍?！?p> 取玄道人說道：“這可是個寶貝啊，凌塵道兄如此大方，貧道都有些眼紅了?！?p> 云松子說道：“可能凌塵道兄不知，敝派試劍臺已經(jīng)被血刀客那惡徒給毀了。”
凌塵子笑道：“無妨。咱們既已酒足飯飽，不如便去試劍臺一觀如何？”
眾人紛紛起身。
云松子領(lǐng)著凌塵子等人來到試劍臺，只見這方圓十?dāng)?shù)丈的平臺已經(jīng)分崩碎裂，大部分都已化為碎石掉下了萬丈深淵。
凌塵子走上前去，說道：“在下給各位變個戲法?！?p> 他手結(jié)反天印、上清印、五行土印、八卦艮印、天干地支戊寅印，念道：
“道可非常道，天地長悠悠。
破鏡可重圓，覆水亦能收。
碎玉變完璧，殘垣立古都。
我有無定土，卻敢把天修。”
他施完道法，只見神奇的一幕發(fā)生在試劍臺上。
無數(shù)碎石殘磚從深淵下飛了上來，碎石變?yōu)檎麎K青石，殘磚變回了整磚，自動拼接在一起，不過片刻功夫，試劍臺竟已恢復(fù)如初，看不到半分裂痕。
云松子等人又驚又佩，說道：“凌塵道兄神技，讓我等大開眼界！”
凌塵子說道：“在下雕蟲小技，讓各位道兄見笑?！?p> 當(dāng)下各派掌門便召喚門下弟子，聚于試劍臺。不久之后，只見試劍臺周圍熙熙攘攘，足有一二百人之眾。
凌塵子高聲說道：“諸位道友，且聽貧道一言?！?p> 四周立時安靜下來，眾人垂手束立，靜聽凌塵子說話。
凌塵子說道：“秦嶺大大小小十余座仙山，可謂人才濟濟，英雄輩出。我華山派數(shù)百年來受各位錯愛，忝為各派之首，但除了十年一次的‘十方大會’，卻少有與諸位道友把酒言歡的機會，貧道常覺愧疚。今日大家正好聚在這太白雪山，貧道有個提議，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取玄、廣平仙等人說道：“凌塵真人請講?！?p> 凌塵子說道：“今日咱們秦嶺一脈的仙門中，大部分高手都在此處。貧道想請這太白山的主人云松道兄主持，咱們辦一個‘十方小會’，讓各派精英比武切磋，互相印證，取長補短，增進修為，不知道各位道友以為如何？”
眾人紛紛說道：“愿聽凌塵真人安排?！?p> 有不少青年妖仙聽聞要辦“十方小會”，都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想在師父和各大掌門面前出出風(fēng)頭。
云松子說道：“貧道才淺德薄，如何能主持這十方會？還請凌塵道兄莫辭勞苦，做這主持之人。”
凌塵子說道：“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按貧道的意思，每派派出三名弟子，兩兩切磋，勝者晉級，最后勝出者，貧道便有薄禮相贈?！?p> 炁元子說道：“凌塵道兄此舉甚佳，給弟子們切磋練武的機會，對他們之修煉大有裨益。只是貧道開派未久，門下弟子雖多，卻還未能有人渡劫化仙。因此這‘十方小會’看來我青華山是無緣參加了?！?p> 凌塵子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炁元道兄作壁上觀，若是弟子們有疏忽錯漏之處，也好從旁指點?！?p> 取玄道人說道：“貧道平時教的不用心，弟子也都不成器。云兒，小千，大饅頭，你們?nèi)齻€去向各派請教，勝敗倒不打緊，反正老道我也不在乎?！彼f話時雙手微微發(fā)顫，顯然并不是全不在乎。
他的弟子程云、隋千千、夏侯瞞應(yīng)聲而出，說道：“弟子謹(jǐn)遵師命。”
九參客說道：“在下這三個沒出息的弟子，就當(dāng)是給各位的高徒當(dāng)個陪練吧。靈香，辛夷，千里光，你們?nèi)巳グ??！?p> 各派都選出了出戰(zhàn)的門下弟子，只有云松子躊躇不決，滿腹牢騷。
凌塵子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微笑問道：“云松道兄可有什么煩惱？”
云松子面色尷尬，說道：“凌塵道兄，你也知道，我這門下，現(xiàn)在只有兩人晉升地仙。若要派三人出戰(zhàn)，在下實在是無計可施?！?p> 凌塵子目光炯炯，說道：“果真如此？可在下聽說，貴派可還有一位貴徒，修為之深并不亞于陳、陸二人，不知道此事是否屬實？”
云松子心中一驚，心想此人神通廣大，難道已經(jīng)知道了曲寒煙之事？他面上仍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說道：“道兄莫要取笑在下，若在下有這么多爭氣的弟子，又何必三十年來都不管不問？”
凌塵子呵呵一笑，說道：“貴派有一位高徒，與我那幾個徒兒曾偶然相遇，名為‘顏愁’，他武藝精湛，修為頗深，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兒都甚是欽佩。云松道兄難道不知？”
云松子心中松了口氣，卻又隨即一呆，說道：“我門下是有個弟子叫做顏愁，剛?cè)腴T幾天而已，什么都沒學(xué)過，道法武功一竅不通。若是讓他出戰(zhàn)，豈不讓各派道友笑掉大牙？”
凌塵子察言觀色，見他言行不似作假，便說道：“咱們這次只是讓徒弟們長長見識，武功道法，勝負(fù)成敗什么的都無關(guān)緊要，權(quán)當(dāng)是給他們一個鍛煉的機會好了。云松道兄不要再推辭，就這么定了吧?！?p> 云松子雖然仍是滿腹疑竇，但此時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拱手說道：“在下聽凌塵道兄吩咐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