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張布滿了灰塵的羊皮卷,發(fā)起了呆。
我正在收拾餐桌時,季貊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然后丟下這個東西,他只說了一句話。
“幫我保管。”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離開,不等我問一句話。
我對一切有趣的東西都有點好奇心,這張布滿灰塵卻沒有一個字的羊皮卷吸引了我。
也或許,它有一種魔力,引導(dǎo)著我。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撫摸它。
敲門聲響起,我嚇了一跳,將羊皮卷放在枕頭下面。
開門,竟又是季貊。
還有那位宋燦宋先生。
當(dāng)我的視線落在宋燦身上時,不由得眉頭一皺。
宋燦衣領(lǐng)處那一片紅色是血,他的臉色十分蒼白,是受傷了嗎?
可是我沒敢問,我心里有種不安的預(yù)兆,卻不知道那種預(yù)兆到底是什么。
正當(dāng)我反應(yīng)過來是否要倒杯水給他們喝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宋燦正在用我的杯子喝水。
那可是我喝過的!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
我沒有多想,奪過水杯,水從里面蕩出來,正好落在宋燦的褲襠處。
然后,三人都愣住了。
最先開口的倒是滿身是傷的宋燦。
“孩子,要我脫褲子也不用這樣的方式吧?!闭f著,還正準(zhǔn)備站起身解自己的皮帶,那樣子真像是要脫褲子。
我立刻遮住自己的眼睛轉(zhuǎn)過身,羞憤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那個意思?!?p> “好了,逗你的,我沒脫?!?p> 聽他這樣說,我才慢慢轉(zhuǎn)過身,手卻還是遮著自己的眼睛。
“他沒脫?!奔觉鲩_口了,語氣有些急切。
相對于宋燦,我是信任季貊的,安心的放下手。
“孩子,那個杯子有什么特殊意義嗎?”宋燦突然問道。
我把杯子放下:“沒有?!?p> 仔細(xì)想了想,又道:“那是我剛剛喝過的杯子。”
什么意思?說的這么明白,何況那么聰明的兩個人,立馬就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了。
我感覺臉上有些發(fā)燙,去廚房拿了個干凈的杯子,倒上水,遞給宋燦,又拿出藏在枕頭下面的羊皮卷,遞給季貊。
他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我突然起了心思,在他接觸到羊皮卷的那一刻,我又收了回來。
他沒想到我會這樣做,一怔,隨后臉色一沉:“你在干什么?!”
我做了個大膽地提議:“季先生,我和您做個交易怎么樣?”
他諷刺般地看著我,帶著一絲怒火。
我其實很害怕,怕他不再顧及會暴露他自己的身份將我一殺了之。
誰也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接近他。
有多么地想要替我阿爸阿媽報仇。
“小姑娘,你膽子不小呵,貊可不是你可以跟他做交易的人?!彼螤N笑著,似勸誡,更似警戒。
我手里捏成的拳頭松了開,滿是濕冷的汗。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哽咽道:“我無父無母,一個人在村里生活,難免會被人欺負(fù),前幾日我差點被別人……他們都討厭我,我不想在這里待這了。
季先生,我知道您是有錢人,可不可以帶著我離開,或者我可以給你做事,錢少點沒關(guān)系,只要能帶我離開這。
我會掃地,做飯,洗衣服,還會很多的……”
我已經(jīng)覺得淚眼婆娑,可是季貊竟然沒有一點動搖。
這個吸血鬼,果真是冷血的。
倒是宋燦有些動容:“小姑娘,你多大年齡?!?p> 我擦擦臉,鼻子一聳:“十六?!?p> 宋燦很詫異:“你這么小就在掃墓?你不怕?”
我點頭:“不怕?!?p> 要是我怕的,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季貊終于開了口:“你和我不過只見了兩次面,為什么相信我可以帶你離開?”
哪里只是見了兩次,明明就是六次,你還欠我兩次救命之恩,你要是有點良心,恐怕要答應(yīng)我才好。
這是我的心里話,可不能說給他聽。
我反問:“季先生說的是,我和您只見過兩次面,可您剛剛為什么把這張羊皮卷放在我這呢?”
我這個問題似乎有點難倒他了,他思索許久,道:“我不愿意做傷害你的事,你最好立刻把羊皮卷給我。”
聽到這句話,我的手一抖。
我知道他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這張羊皮卷對于他來說肯定是很重要的東西,那么,我更加不能輕易地給他了。
我把手藏到背后,盡管我知道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輕而易舉地從我手里奪走,可我此刻敢篤定,他不敢再一次在我面前泄露他的真實身份。
他的確沒有用他的特殊能力,而是想用暴力直接從我背后奪走,我一驚,往旁邊躲開了,手背一陣一陣的痛。
羊皮卷還在我手中,他的指甲劃傷了我的手背,血一點一點滲了出來,我怕他們會聞到,趕緊用羊皮卷捂住。
一切的動作都看在季貊和宋燦的眼里,本來就受了傷的他們正好是需要食物的時候。
季貊不再對我客氣了,直接拉過我,把我的小身板禁錮在他懷里,從我背在后面的手里拿到了那張羊皮卷,然后立刻推開我。
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可言,可我覺得一絲不可言喻的異樣從腳底涌上來,直擊我的心臟。
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我不敢看他,腦子里一直閃現(xiàn)他剛剛擁我入懷的場景。
“這是?!”宋燦的聲音把我拉回到現(xiàn)實。
我看見那張羊皮卷正在慢慢出現(xiàn)清晰可見的黑字,然后結(jié)束。
有血跡的地方,就有黑字;而沒有血的地方,卻是干干凈凈的!
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不可思議,季貊和宋燦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我。
那模樣,像是要把我整個人看穿。
“你是什么人?”季貊將羊皮卷遞到自己的鼻息間,聞了聞,是血的味道,還有別的味道。
我看著他們,季貊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戾氣,而宋燦也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變得一臉嚴(yán)肅。
他們對我,有了防備。
“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蔽冶M量保持著鎮(zhèn)靜。
說不定,他們不會對我怎么樣。
“這張羊皮卷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沒出現(xiàn)過字了。”他漸漸接近我,一股無形的魄力讓我有些害怕了,我越往后退,他越會接近我,直到我身后碰上了一堵墻,無路可退,他才停住。
“你不是人,說,你到底是誰?!”他厲聲道,像是封了十層寒冰。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我,我……”我要不要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p> “我怎么相信你?你是吸血……”鬼。
“吸血?吸血鬼么?”他突然抬起我的下巴,然后手順著下來,移到了我的脖子,“果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些催眠對你無效?!?p> 先前我以為他不會真的要殺我,此刻他的手就放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我說的話要是不是他想要的,我必死無疑!
可他那般深沉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一搏生死,只能賭了。
“沒錯,我記得所有。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到現(xiàn)在,所有發(fā)生的事情我都記得,你對我催眠是沒有用的,那些不過是我裝的。我知道你是吸血鬼,也相信。因為……”
我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是一個尸人,四分之一尸,四分之三人。”
半刻,他放開了我,半信半疑:“尸人?”
“是?!?p> 我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他,唯一沒有告訴他的,是阿爸阿媽如何死去,而我是要接近他為阿爸阿媽報仇的。
“貊,這世界上,只有尸的血才能讓這塊羊皮卷上的所有字顯現(xiàn)出來?!彼螤N在一旁說的這句話,似乎更加讓季貊相信了我說的話的可信度。
季貊不再說什么,似乎是放過了我。
我提著的整個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你剛剛說的……交易,我可以答應(yīng)你?!彼掌鹧蚱ぞ?,小心翼翼地揣入懷里。
我原本以為他不會提起這件事,現(xiàn)在他主動說,我雖然對剛才的事釋懷,卻不能因為自己的脾氣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
“謝謝,我什么都會做的?!?p>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宋燦突然拉起我的手,笑道:“我這要,你來不來?”
我覺得他的笑是不懷好意的。
季貊淡淡道:“你那個地方不行,不適合她。”
宋燦放開我:“哪不好了,全是些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孩,賺錢又來得快,又有人疼?!?p> 季貊拋了個白眼給他:“你別毀了她?!?p> 我從不覺得,總是一個表情的他還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宋燦似乎不愛聽這話:“好啊,那你有種以后別來我的地盤了!”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工作,可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工作。
季貊沒理他,看著我:“你會打掃房間嗎?”
我點頭。
這可是我最在行的。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簡潔明了:“明天你就搬過去,打掃這棟房子就是你的工作職責(zé)。包住,一個月一萬。明天我會安排人告訴你具體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