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車司機伸出圓滾滾的戴著紅繩手串的手去拉車門,他從伊麗莎白的眼神里讀出了驚恐,越發(fā)肆無忌憚起來。
在他拉開車門的那一剎那,伊麗莎白迅速從另一邊車門跳下車,拼命地向前跑。她原本腿腳就不利索,幾個月前的骨折讓她無法恢復到從前,加上這次感冒發(fā)燒還未痊愈,跑了不一會兒,她就氣喘吁吁地慢了下來。但她還是竭盡全力地向前走,可是在高原上劇烈的運動讓人的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伐。她越走越慢,最后實在走不動了,只能停下來站著大口大口喘氣。
眼看著黑車司機也跟上來了,伊麗莎白絕望地大喊:“Help!Help!”雖然她知道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不可能會有人來救她。
黑車司機喘著粗氣大步走過來,一腳踹在伊麗莎白的背上,把她踢翻在地。嘴里還罵罵咧咧地說:“媽的,喊個救命還說洋文,害得老子走這么遠!”
他一把扯下伊麗莎白的藍蜻蜓發(fā)夾,揣到褲兜里。還要動手去扯她的耳環(huán),伊麗莎白雙手死死地護住耳朵,不讓黑車司機碰。
黑車司機惱羞成怒,一把拽住伊麗莎白的頭發(fā)往地上撞,伴隨著她的凄厲的慘叫聲,她的黑色長直假發(fā)脫落了。露出金黃色的卷發(fā)。
黑車司機一愣,定睛看了看伊麗莎白,“媽的,還是個洋妞,今天真沒白跑,誰讓你落到我手上?!焙谲囁緳C獰笑著露出一口黑牙。
他用力拖拽著伊麗莎白,想把她拖回車里。
伊麗莎白的頭被撞在尖銳的礫石上,疼痛難忍,鮮血沿著額角和后腦勺往下滴,染紅了衣服,在礫石上留下點點血跡。她只想保留一點力氣做最后的反抗了。此時的她,心里滿是悔恨。湛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都改變不了眼前的地獄。
所幸黑車司機好像對電腦并不感興趣,任由裝著電腦的背包扔在地上。他用力拖拽著伊麗莎白,一邊拖一邊罵:“這么沉,累死老子了?!?p> 鄭警官他們沿著省道往回一個一個岔路口尋找,結合監(jiān)控中心的報告,他們將搜尋范圍鎖定在兩個路口。
警車下了省道,沿著碎石路搖搖晃晃地往荒草地里開。突然,一位眼尖的警員發(fā)現(xiàn)遠處的亂石雜草地上有一個紅色的背包,正是伊麗莎白的背包!
鄭警官下車察看,發(fā)現(xiàn)了旁邊的新鮮的血跡,順著血跡往前跑,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輛黑車!車上的警員立即鳴響了警笛。
晃動的黑車突然靜止下來了。此時正在和黑車司機扭打在一起的伊麗莎白聽到救星來了,徹底放松下來,累暈過去。
伊麗莎白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邁克爾、拉塞爾、李光瀚正關切地望著她,看到她蘇醒了,很高興。只是陪護的人員已經(jīng)由張娟換成了一名穿制服的女警員。
“姐姐,你終于醒了。我在機場等你等了很久,后來接到電話說你出事了,我就趕來了?!边~克爾說到。其實他的潛臺詞是,你不要怪我不聽話。
伊麗莎白嘆了一口氣,她剛想開口,突然想到到底應該說哪種語言呢?她覺得頭上涼颼颼的,黑色直發(fā)的假發(fā)已經(jīng)沒有了,藍蜻蜓發(fā)夾就更沒有了,兩個藍寶石耳環(huán)被取下來放在病床邊的桌子上——看來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她開始說英文。她看到李光瀚臉上的表情并沒有驚訝和疑惑不解,相反,好像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
這下輪到伊麗莎白疑惑不解了。難道他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如果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白受了那么多苦?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芯片的事兒?
“對不起,李老師,你知道我是誰了吧?”伊麗莎白問到。
“我從山西開始就知道你不是陳艾麗了。到了西海藥廠我就猜到你是伊麗莎白了。”李光瀚平靜地說到。
伊麗莎白大吃一驚,她想不明白自己的漏洞到底在哪里?!吧轿??這么說一開始你就發(fā)現(xiàn)我不是陳艾麗,我哪里出錯了?”
“我發(fā)現(xiàn)你的語音轉換系統(tǒng)對一些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特定詞匯和含義不熟,還需要完善提高,而真正的陳艾麗恰巧知道這些。”李光瀚只是點了一下,并沒有往深里說。
伊麗莎白心里百感交集。他早就知道自己假扮陳艾麗還屢次出手相救,說明他不僅是個好人,更是個有心機有手段的聰明人。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背包里的芯片讀取控制儀會怎么想。眼看著自己不可能再控制他了,他還會和自己一起去無人區(qū)尋找能量之源嗎?
伊麗莎白沒想到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對她來說更大的麻煩緊跟而至,就在眼前。
邁克爾和拉塞爾在一旁聽得懂一點又聽不懂太多。鄭警官推門進來了,他要求他們三個人先出去,他要詢問伊麗莎白幾個問題。
李光瀚自從在歐洲被邁克爾和曾云飛從赫卡特生物制藥研究中心解救出來后,一直心存感激?,F(xiàn)在再次在青藏高原相遇,他也誠心誠意地再次向邁克爾表達謝意。雖然時間才過去半年多,但早已事過境遷,這中間發(fā)生了太多事,李光瀚也不再是半年前的那個書生,邁克爾也表示自己原來一直不相信這些離奇的事情,但沒想到真實世界里離奇的程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判斷。
拉塞爾看到李光瀚和邁克爾原來還有這么一層關系,提出讓他們單獨聊,自己回車里等。這幾天目不暇接發(fā)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都沒來得及好好理理頭緒。
邁克爾不知道姐姐來中國后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更沒想到她還涉嫌殺人。他聽完李光瀚的簡單介紹后驚呆了,看來事情比他預想的要復雜得多,遠遠不是立刻撤出那么簡單,主動權已經(jīng)不在自己手上了。
邁克爾緊皺雙眉,苦苦思索對策??墒枪室鈿⑷俗锇。趺刺用摰玫??當邁克爾得知蘇瑤光還活著,將終生癱瘓在床后,他想到了能不能他去求得受害人的原諒,用金錢補償,以減輕姐姐的刑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