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她聯(lián)系我了(下)
十月的風(fēng),已帶著深秋時節(jié)特有的涼意,輕輕拂散在她的臉上。等在原地的她,望向窗外,殘月如鉤掛在遙遠的天際間,仿佛化作誰的回憶,那般殘破不全,卻又如此唯美動人。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完成檢查工作的譚泰,悄然佇立在她的身后,一陣陣淡然的幽香縈繞在他的鼻間,使得眼前的這番景象瞬間變得動人起來。
忽然覺得身后好像有動靜,蔣束轉(zhuǎn)過身,正對上譚泰溫柔帶笑的雙眸。
她臉上一紅,想要趕快找個理由緩解此刻的尷尬:“你回來了,正好,幫我解答一下這個問題?!闭f著,她把手機遞給譚泰。
就在剛剛在13班休息的時候,她未免自己忘記,順手將穆瀾卿要問的問題記在了手機備忘錄里。
譚泰仔細看著屏幕上的問題,思考片刻,剛要開口,蔣束卻搶先一步提醒他說:“一定要以你作為男人的思維角度來回答。”
譚泰笑了,然后難得神情認真的對她說:“如果是我,我不會忘?!?p> 就像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深愛了六年的前女友一樣。
蔣束當(dāng)著他的面,把他的答案用微信發(fā)給了穆瀾卿。
幾乎同一時間,她收到了穆瀾卿的回復(fù),幫她問譚泰第二個問題:如果一個男生不拒絕與前女友聊天,這說明了什么?
和剛剛不同,這次譚泰盯著蔣束的手機屏幕,看了好久,似是看不懂穆瀾卿提出的問題一樣。
“想好了嗎?要怎樣答復(fù)她?”
譚泰撓撓頭:“我沒看懂她的問題?!?p> “這有什么難懂的,難不成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蔣束是故意快口直言挑釁他的,因為她想看看譚泰對她到底能夠容忍到何種地步,進而確定譚泰對她是否有感覺。
整個淮海職專都知道,譚泰算是半個體育老師,而她這樣說,無疑是在懷疑他和其他體育老師的知識水平。
奇怪的是,譚泰并沒有生氣,反而笑著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距離,看得蔣束心里微微有些緊張。
她又看了一遍手機上的原版題目,才解釋說:“你不是男生嘛!所以還是需要你以男生的角度回答一下,假如一個男生的前女友主動找他聊天,而這個男生并沒有拒絕,這種行為說明了什么?
“我不是男生?你居然質(zhì)疑這個問題?”譚泰的關(guān)注點完全被她方才的隨口說的第一句話吸引了,至于后面的重點內(nèi)容,他八成沒有聽見。
蔣束急的直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男生,是男生!所以才要請你這個男生幫忙解析一下男性思維。對不起,對不起……”
“算了,沒事,我逗你的?!弊T泰想了想,試圖認真回答穆瀾卿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個人覺得,一個男生這樣做,一般是出于兩種可能:一種是對前任還有好感,另一種就是不好意思拒絕對方?!?p> “OK,明白了,謝謝譚老師?!笔Y束趕快將新出爐的答案發(fā)給穆瀾卿,而這次穆瀾卿卻沒有很快答復(fù)她。
她一邊等著穆瀾卿的回復(fù),一邊盯著對面的譚泰打趣說:“看來譚老師的情感經(jīng)歷很豐富嘛!”
“我哪有!”譚泰微微有些臉紅。
“不過譚老師是不是很希望你的前女友能夠主動來找你啊?”
譚泰沒有做聲,蔣束知道自己這次好像將玩笑開大了,踩到了他的痛處,正想向他道歉,他卻低聲說:“她最近聯(lián)系我了。”
蔣束心頭一緊,臉上卻仍要裝出為他高興的樣子:“真的?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了!”
譚泰的目光黯淡了幾許:“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我反而覺得有些尷尬?!?p> 或許是為了緩解當(dāng)時突如其來的復(fù)雜情緒,蔣束快步走出了譚泰與墻壁之間形成的包圍圈。
她繞到譚泰身后,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你很快就能脫單了?!?p> 恰好這時,有14班的學(xué)生過來找譚泰,把他叫到了教室里。
晚風(fēng)漸涼,卻能使人的心靈很快沉靜下來。蔣束獨自從三樓走過一圈,再回來時,譚泰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到原地,捧著手機,似在與人聊著微信。
聽到她的腳步聲,譚泰抬頭看了一眼,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剛才我們班有學(xué)生身體突然不舒服,想請假回家,我這兒正跟家長發(fā)微信呢,讓家長明天一早過來接他。”
他似在向她解釋,蔣束笑著說:“沒事,你先忙?!?p> 等他將手機收起來,蔣束才再次開口:“最近什么時候有時間,我上次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褚慈,你可一直都還沒見呢!”
“我這不是最近太忙嗎?你還不知道,一邊是信息化大賽,一邊是運動會,好不容易歇個周末,學(xué)校還經(jīng)常把咱叫來義務(wù)加班,哪有時間??!”他怕蔣束不信,又說,“我媽最近還給我安排了幾個相親對象呢,我也一樣沒空兒見?!?p> “你媽給你介紹的女朋友,那一定很優(yōu)秀,不會是師大的老師吧?”蔣束的眼中閃著八卦的欲望。
他猶豫著說:“還可以吧,不是老師,我只知道有的在銀行工作,也有外企的,還有的我也沒記住。”
無論銀行還是外企,哪一個都比蔣束這個中職學(xué)校派遣制行政人員的條件好太多,而譚泰又憑什么能夠眾多女生中看上她呢?
她眼中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落寞,很快換上盈盈笑意:“那你是想與前女友復(fù)合呢?還是想跟新人從頭開始談一場戀愛呢?”
“不知道呢,而且她最近聯(lián)系我,也沒說要干什么呀!”譚泰口中的“她”,指的當(dāng)然是前女友。
“還能干什么,難不成是找你聊聊八卦,劈劈情操啊,當(dāng)然是有與你復(fù)合的打算?。∥沂桥?,女生的心思我比你清楚。”
譚泰一口咬定:“反正她沒直接說,我就只能當(dāng)做不知道?!?p> “其實,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想想看了。”蔣束試探他說,“怪不得之前穆瀾卿和段祎想要撮合你與郝頤,你一點也不主動,原來是抱著與前任復(fù)合的心思呢!看來‘念念不忘,必有回想’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p> “我沒有啊……”譚泰想要辯解,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對郝頤一點也不主動,難不成沒看上人家?”
“我們不合適?!弊T泰說。
“怎么個不合適?”蔣束追問。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蔣束還想再問下去,可看到他此刻憋紅的臉,她又將后面的問題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蔣束其實很想借此機會一問到底:“那你看誰更合適呢?”又或者說,“在淮海職專有你看著合適的女生嗎?”
不知道他會怎樣回答,但蔣束更怕他真的會說出令人傷心的答案。有時候,當(dāng)一只看不見的鴕鳥,會更加幸福,抑或只是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幸福假象里而已。
這一天夜里,蔣束幾乎一夜無眠,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回響著譚泰的那一句“她最近聯(lián)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