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轟動,雷鳴刺耳。
對沿海的克拉城來說,這種天氣總是意味著風(fēng)暴與海嘯。不過這種影響往往只局限于海邊,但這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整個克拉城被黑云所覆蓋。
城內(nèi)狂風(fēng)呼嘯,許多店鋪的招牌被吹得四處亂飛,街道上難覓人影。
霍納街。
“上次這雷暴啊,都是多少年前了……”老管家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氣。
“不急。你等這雷暴結(jié)束了,再回王都也不晚。”佩奇躺在昂貴的沙發(fā)上,手上端著一杯年份葡萄酒,顯然這是從韋恩那學(xué)到的好習(xí)慣。
老管家回過頭,望著佩奇,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愁容。
“老先生大可不必擔(dān)心回去路程的問題,過些時日就是全國議會召開之際的,到時候和我一路就行!”佩奇放下酒杯。
老管家仿佛自言自語道:
“這回王都的問題和時間我并無擔(dān)憂,我只是很不喜歡這個天氣,在很多年前,那時我剛來克拉城不久。那天也是這樣,那天死了很多人……傳說是他們,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在這里布好了棋局……”
風(fēng)聲呼嘯,將門窗吹得吱吱作響。
“大風(fēng)暴要來了,所有人快回去!”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治安官的喊聲。
一顆路邊的小樹突然被風(fēng)折斷,老管家身體一縮,感覺被嚇了一跳。如果他耳朵如怪獸一般敏銳,便能聽到空氣中傳來極其微弱的點水聲音。有東西此刻在克拉城的街巷上急速穿梭,在這大雨之中,與風(fēng)暴融為一體!
“大帽王國,現(xiàn)在真是風(fēng)起云涌啊?!迸迤孑p聲道,手指觸上了劍柄。
巧妙得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甚至體溫,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克拉城上飛檐走壁,但卻只發(fā)出了很細微地響聲,而她的體溫也保持著正常,這樣雨水會平順地落在她身上,而不會被灼燒沸騰。不是絕頂高手,都難以察覺她的存在。
閃轉(zhuǎn)騰挪,娜卡像一只烏鴉般落在了城外一家廢棄的后院中,深藍色的長袍在風(fēng)中混著雨水,如同被潑上了一層水墨。
“你和很多年前一樣準(zhǔn)時,但讓我詫異的是你居然一點也沒老?!焙笤赫龑Φ姆块T打開,房間內(nèi)設(shè)有燈光,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快進來吧?!?p> “你這種奉承的話也就只能騙騙小姑娘?!蹦瓤ㄞD(zhuǎn)瞬間便全到了男人對面?!奥犝f你們有新消息,是關(guān)于韋恩?”
男人點燃桌上的另外一盞燈,燈光依舊很微弱:
“小朱利安的事,我們也很遺憾?!?p> “我大哥就只有一個兒子……塞姆家的人都太瘋狂,毫不留手?!蹦瓤曇艉芷届o,“聽說韋恩去了海那邊,這邊為什么會有他的消息?!?p> “不是他本人,我們調(diào)查出了一個和他關(guān)系很密切的人,叫佩奇。過去這些年沒有他的消息,但最近知道他從松鼠島離開了,我現(xiàn)在懷疑這個佩奇就在大帽王國、”男人身型中等,有一雙細長的眉毛,讓人一看便想到老鷹。
“這個人和韋恩是什么關(guān)系?”
”韋恩應(yīng)該教了他很多東西,當(dāng)然,不確定韋恩的想法?!?p> “他的想法不重要,能通過這個佩奇找到韋恩嗎?”
“不知道。娜卡,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沒有上報這些消息?;蛟S你們庫珀家族家族與教會有關(guān)于韋恩家族的協(xié)議,但這與我無關(guān)……這是我們的私人交情,所以我告訴你我的猜測?!蹦腥艘恢蓖粋€石頭一樣,沒有起伏。
“你很奇怪,我這些年一直想不明白,你對教會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你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嗎?還是你只是庫珀家的朋友?”女人聲音中充滿疑感。
男人輕笑一聲,說道:
“哈哈,你們這些大家族里出生的家伙,腦子里全是算計,什么都用利益去考量。這對我來說就是錯的,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我從小就待在教堂里,后來學(xué)習(xí)不錯,上了大學(xué),成了神父,而我從小又受騎士訓(xùn)練,然后到了今天。這些對我來說就是工作罷了,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可的人生價值?!蹦瓤ń由弦痪?。
“阿蒙的野心很大,我覺得我們在很多地方對他的判斷出現(xiàn)了問題。他這些年前進步很大,各個方面。”男人取出了一張羊皮紙,交給娜卡,“教會高層認為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控制不了他了。”
“可笑,你們教會能控制誰?聽說你們才被人殺了一個圣魔導(dǎo)?!蹦瓤ㄔ捴谐錆M著輕蔑。
男人顯得有些不滿,反問道:
“這難道不是你們庫珀和教會共同扶持的國王嗎?這家伙現(xiàn)在甚至想吞下整個摩羅海域?!?p> 女人的語氣依舊不屑:
“我們并不在乎這里,庫珀在這里的投資只是為了鉗制塞姆家族在海邊的勢力進一步擴張。只要不是塞姆,誰統(tǒng)治這里好像區(qū)別不大。”
“但我有我的任務(wù)。在你前往王都,給予霍納的最后的處決前,我要給你看這些年大帽王國的各種記錄,走個程序。教會做生意歷來是童叟無欺的?!蹦腥讼袷窃谡毡拘频恼f。
娜卡直接翻到羊皮筏的最后一頁,在上面簽了一筆:
“內(nèi)容我不必看,這次把韋恩在大帽王國培植的勢力清除了,庫珀在這邊的生意也就結(jié)束了,剩下的這些都是你們教會的事了?!?p> “看在庫珀和教會多年合作的情分上,教會高層希望你們能透露一下你們這些年和阿蒙之間合作的部分細節(jié)?!?p> 聽到男人的話,娜卡微微皺了下眉頭:
“哈哈,想控制阿蒙是你們的事,這種自知不可能的請求就沒必要提出來了。庫珀也有自己做生意的信譽?!?p> 男人緩緩站起來,背身過去,長嘆一口氣,從口袋中取出一支教會人員被禁止吸食的進口香煙,熟練地點上:
“阿蒙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掌控。這是真正的情況,他的實力增長出乎我們的預(yù)計,很多簡單有效的控制辦法因此失去了效果。他甚至殺掉了教會在宮廷里布置的暗線。政治層面也完全失控,外界其它勢力對教會的鉗制讓我們擺布不了這位國王一點。這些年,這個國家發(fā)展得很快很好。當(dāng)然,我說的是阿蒙的王權(quán)在這兒發(fā)展的越來越好。馬上,國內(nèi)最后能抗衡他的克拉城,也將走向終結(jié)了?!?p> “聽說你在大帽王國的任期還有些年,“娜卡說,“不過這些你倒是不必擔(dān)心,因為你們教會內(nèi)部的腐敗,各行其路的惡疾,看起來是治不好了,這才是你該擔(dān)心的。也許光明教會留在歷史上的篇章不多了呢。”
“女神在上,會幫教會渡過難關(guān)的?!蹦腥舜鼓?,“再說,這些都是高層那些大人物該考慮的事,我不過是個邊緣的小騎士罷了。”
“你們的女神我就不評價了,不過三大首席之一的你,何時又是什么邊緣人物了呢?我馬上要去王都了,期待還有下次會面,夜騎士。”
恍惚間,娜卡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娜卡的離開,男人又長嘆了一口氣,這些年的各種過往浮現(xiàn)上來——
他從意氣風(fēng)發(fā)的首席,變成了“大帽行動”失敗的負責(zé)人。
庫珀在這邊的投資,換來了死對頭塞姆家族培植勢力的折損,還得到了阿蒙這個盟友。想來阿蒙的事例會讓更多野心家愿意坐下來和庫珀家族談?wù)勆?。教會呢?折兵損將,廢時耗資,最后得到的是一個失控的國王。
“混賬!”
想到這,男人怒火中燒,將手中的香煙狠狠丟在地上,踩了一腳。
上一秒還在憤怒之中,下一秒男人仿佛感到了什么動靜,暴躍而起,來到了后院。
“是誰?!”
一個黑衣人站在男人身后的屋頂上,手中提著一把長劍,雨水從劍刃上滑落,滴在屋檐上,如同鮮血。
“你好,夜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