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辦法呢?你不是有辦法解決的嗎?說?。】煺f??!”香妍抓著趙延的衣領瘋狂搖晃著,眼中有稍許的水汽彌漫開來。
她為什么想哭?到底為什么想哭?
是怕死?
還是怕輸?
香妍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緊張,她只想抓住勝機。
趙延低頭看著抓著他衣領急的要哭出來的女人,平時敢這么做的人早就被殺了喂狗了,可現(xiàn)在,他竟覺得有些恍惚,氣勢也收斂了起來。
“你跟我走不就好了?跟我回桑州,遠離這戰(zhàn)亂之苦,做我的女人,你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用考慮,一切交給我就是?!壁w延柔情似水的說著,他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是憐惜她了?
“不,我不能走,我的一切都在這里!你快把辦法告訴我,求你了。”香妍的聲音略帶哽咽。她不能走!她若是一走,整個吳州城就完了。
【怎么?還像個人一樣求別人?真是令人做嘔!】
【……】
【呵,這個時候一走了之多好啊,拋下眼前的負擔,跟著這有權(quán)有勢的后主,回去做他床上磨人的小妖精?!?p> 【……】
【怎么?不說話?心動了?友情游戲玩夠了?想拋棄他們了?怪物就應該像個怪物的樣子……你這綠綠的東西干嘛!滾開!??!】
“小妍,冷靜,別聽她的話?!?p> 魔音被蒼龍干擾消失了,蒼龍勸諫著香妍,在這種逆境下,希望她不要失去心智,又被魔音奪了身體。
“我沒事……”香妍虛弱的回應著蒼龍,冷汗直流。
她只要一有放棄的心思,身體就會變得很沉重,但她始終堅持著,還沒到最后一刻,她不能放棄!就算真的開戰(zhàn)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決堤!”趙延沉聲道,這是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全殲厲奮大軍的方法!可是……代價也是非常大!
“決堤?”香妍復念道。
西門外是一片地勢低下的洼地,有一條向東海流出的河道,河流湍急,河口有條分支,主流流向東海,分支用大堤擋著慢慢的流向吳州城,穿過城外的洼地灌溉著農(nóng)田最后流進吳州的護城河。
“只要厲奮兵臨城下,香城主派人決堤便可兵不血刃殲滅敵軍。”
“不行!決堤之后,城外村莊的百姓就會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農(nóng)田也全都毀了!要是河水洶涌,沖毀了吳州城的城墻!可能還會把整個吳州城給淹了!水淹之后,瘟疫若是橫行,后果不堪設想!”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這是香城主的事,這辦法能解他之危,用不用就看他怎么衡量了!你所考慮的也都是對的,決堤之后,洪水肆虐,吳州城的整個農(nóng)業(yè)都會毀于一旦,幾年之內(nèi)農(nóng)業(yè)復興無望,饑荒,瘟疫會接踵而來,所以,你跟我回桑州,這方法我會派親信替你送過去,你什么都不用考慮,只管跟我走。”
這是毒計?。〈擞浺皇?,雖能解燃眉之急,但往后!吳州將任人宰割了??!
“你為什么這么關心我?我與你素不相識,我只是受了香城主的委托,現(xiàn)在要回去復命了,趙公子就此別過吧!”香妍說完,轉(zhuǎn)身便跑,她眉頭緊鎖,內(nèi)心很是焦急!
這辦法只會因小失大!但終究是個辦法!她要馬上回去跟眾人商量一下,厲奮提前發(fā)兵,趙延說到的辦法又是決堤,進退維谷!
“等等!”趙延伸手想去抓香妍,可只是抓著了她的衣袖。
“撕~”
他沒能抓住香妍,只是扯下了她的一段衣袖。
“少主?!表n銳在遠處觀望著,但還是能聽見他們再說些什么,見香妍走了,他才過來。
趙延神色哀傷,呆呆的看著手中的衣袖,根本沒有察覺到韓銳在跟他說話。
“少主此計妙??!厲奮攻破吳州城是遲早的事,與其讓他們火并之后厲奮做主吳州城,不如決堤淹掉厲奮,之后吳州疲敝,我軍便可在攻破蘇州后不費吹灰之力的取吳州了,一舉多得??!卑職對少主之謀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嗯……嗯……”趙延聽到韓銳說的話,楞楞的應著,韓銳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從他們得利的角度來考慮怎么幫香妍退敵的,帶香妍走,香城主決堤退敵,事情本該是這樣發(fā)展的。
可是……她走了,不愿意跟他回去,城主決堤,她會怎樣?被亂兵殺死?被洪水淹死?還是得瘟疫而死?
不管哪一種!他都不允許!他要她活著!他要隨時隨地的能看到她!
“韓銳!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那個女人帶回來!”趙延陰沉著臉,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少主?當務之急,是馬上回桑州,主公在武州的戰(zhàn)役已經(jīng)臨近尾聲,順勢奪下零州后,我們便可兵發(fā)蘇州!少主……遵命!”韓銳躬身勸著,當他抬頭看趙延時,那看待死物一樣的眼神讓他膽顫心驚!磅礴的氣勢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那是天生的王者!他只能俯首遵命。
香妍賣力的跑著,穿過人潮,穿過街市,在行人的眼中留下一道短暫的倩影。
情況緊急,事關重大!她已經(jīng)顧不上避人耳目了!
……
碼頭。
鐘離耀無情的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明天,這里的人們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片歡聲笑語呢?
自從吳州城易主香妍繼位后,吳智博與子嬰合作,大改法制,將江浙川留下的規(guī)律一律作廢,集歷朝歷代之法,融諸子百家之思,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制成一套獨特的法律體系,百姓看到新法時無不拍手叫好!
只是有一點,叫人難以從心??!
這點便是子嬰提出的男女平等制!并且取消三綱中的夫為妻綱!
女人地位低下,在世人的心中已是常理!就連大部分的女人自己都將這一點深深的刻在心里!
她們生來就是低人一等!只是為了傳宗接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為了改變這一現(xiàn)狀,子嬰和吳智博忙的焦頭爛額的!雖然成效微乎其微!但是確實有些改善!
夜市還能看到有一些未嫁的女子成群結(jié)隊有說有笑的出來購物!
前幾天,一個醉漢把他的妻子拖到大街上打罵,田少遷馬上帶人就把他關進了大牢!原因只是因為他醉酒毆打自己的妻子!
這些事!除了吳州城,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耀大人,船來了?!蓖踔蕴嵝训溃俸谑谢ㄖ亟鹫伊艘粋€擺渡人,本來擺渡人晚上是不出船的!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p> 鐘離耀點點頭,轉(zhuǎn)過身進船了,王衷跟在后面。
“走嘍!”擺渡人愉悅的唱喝道,順便哼起了小曲,烏篷船里雖然只有兩個船客,不過他高興的很!這兩個爺足足給了二十兩銀子!等于他拉四百個船客呢!
小船與吳州城漸行漸遠,鐘離耀回望著碼頭,來來往往的人們依舊擁擠,就像第一次那樣!那個轉(zhuǎn)瞬即逝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隨后消失在人潮里!
小昭!
鐘離耀快步走到船尾,他在看!那個身影還會不會出現(xiàn)!看阿看,看阿看,直到只剩下些星火的影子……
王衷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他雖然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也只能靜靜的看著。
“客官,秋夜海面上風涼!您還是回篷里吧,此去會州,需要兩天兩夜,客官要是沒帶夠東西,明天晚上到吳會港的時候可以買,要是覺得冷,老頭子這還有幾葫蘆燒酒!”擺渡的老人看到鐘離耀已經(jīng)在船尾待了好久了!怕他害病,只能規(guī)勸道。
鐘離耀充耳不聞,依舊淡漠的看著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到的吳州城方向。
王衷道:“老伯,那給我來一葫蘆吧?!?p> “好嘞。”擺渡老伯走進蓬里,從一個木箱子里拿出一瓢葫蘆扔給王衷。
王衷接過打開葫蘆塞,嗅了一下,飄香四溢!嘗了一口!唇齒留香!
還有一個字!
烈!
“好酒??!老伯這酒不錯?。《嗌馘X?這葫蘆酒我買了?!蓖踔詥柕溃@跟他們北方的酒可完全不一樣?。?p> “哈哈哈哈~不要錢~這是我女兒釀的,客官說好,我女兒就心滿意足了!”擺渡老伯大笑道。
誰知王衷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白喝你的酒!二兩銀子夠不夠?”
王衷掏出二兩銀子塞在擺渡老伯的手里,然后接著又喝了幾口,暢快淋漓??!
“哈哈哈~如此就多謝這位公子了!”擺渡老伯笑呵呵的劃著船謝道。
這個時候,鐘離耀起身,走進烏篷船里,搶過王衷手中的葫蘆,大口的喝起來!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
……
香妍趕到麻溜客棧換好衣服趕回城主府時,大家都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聚在議事堂里。
“主公,你去哪了?大事不好??!”吳智博第一個開口說道。
“出什么事了?這么慌張?”
大事不好?有什么比云陽城提前出兵了還要不好的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