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誠整整一個多月沒有出府,就是為了訓這群孬兵,好在效果顯著,起碼現(xiàn)在這近三千名士兵的面貌是煥然一新,總算是有所收獲。
這一日李孝誠與母親楊萍和表弟楊再興一同出門。
宇文成都一個人跟在身旁護衛(wèi),在鞍城這一畝三分地兒上李孝誠還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
由于母親楊萍的娘家也在鞍城,所以現(xiàn)在楊萍偶爾會帶著兒子女兒回到娘家里去坐坐,楊再興是楊家的獨苗,自然是要跟在身邊的。
楊再興的父母與他的祖父住在同一個大宅子里,只不過不住在一個院子里而已,他的祖父是一個極其喜歡清靜的人。
楊再興的父親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很會做生意,為人也很熱情,熱情的招呼眾人吃了個午飯,李孝誠就找了個托詞提前離開了。
李孝誠一走,楊再興自然是也要跟著的,跟一眾長輩告辭以后就跟李孝誠一同離開了。
李孝誠想著反正也吃飽喝足了,干脆就在大街上走一走,就當消化食也好,于是李孝誠,楊再興,宇文成都三人牽著馬漫無目的的走在鞍城的大街上。
忽然李孝誠停下了腳步,死死地盯著一個小胡同里的年輕書生,先是皺眉,然后是呵呵的傻樂個不停,他絲毫沒有掩飾他現(xiàn)在的心情,他現(xiàn)在很激動,因為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囊姷搅诉@個人。
李孝誠這一舉動倒是把宇文成都和楊再興給弄糊涂了,兩人見李孝誠忽然停下腳步并且眉頭緊鎖,他倆的第一反應是有刺客。
于是二人紛紛拔出佩刀準備戰(zhàn)斗,當他們發(fā)現(xiàn)周圍并無異樣的時候,再看向李孝誠,他倆又發(fā)現(xiàn)李孝誠在看著一個胡同里傻笑。
兩人順著李孝誠的方向看過去,他倆只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個年輕書生獨自在坐在那里下棋,是的,自己跟自己下棋。
還沒等宇文成都和楊再興開口說話,李孝誠便先開口了:“一會兒我會向那人套話,等到那人說出他的籍貫的時候,你們立刻帶人前去找尋他的家人,不管他有多少親人都要給我請回來,記住,是請,不許傷了任何人一根汗毛,否則我可跟你們不客氣,對了,記住了,眼前這個人叫王猛,字景略。”
兩人并沒有多問什么,他們現(xiàn)在對李孝誠都有點盲目的相信,于是宇文成都和楊再興只是將王猛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這樣到了地方打聽起來也方便。
剛走兩步,李孝誠似乎覺得讓宇文成都前去有些不妥,他太顯眼了,搞不好會弄巧成拙,于是他就吩咐到時候讓楊再興回府找高寵,他們兩個人去更穩(wěn)妥,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走近下棋之人以后,李孝誠大剌剌的坐在了年輕書生的對面。
那人見來了三個人,還有一個人在自己對面坐下,于是伸手向李孝誠示意請便。
他的意思是你都坐下了,那咱就下一盤吧。
李孝誠卻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看兄臺自己一個人下棋很是有趣。所以想湊近來看看,兄臺不用管我,你下你的,我就看看?!?p> 年輕書生剛才只顧著下棋,沒看仔細,聽到李孝誠說話以后才抬眼打量三人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好家伙,他的第一感覺是宇文成都好高,李孝誠也很有久居上位者才獨有的那種氣質,何況現(xiàn)在他坐著,身后一左一右還站著兩個猛人,這就更把他的范兒給襯托了出來。
年輕人一邊手里不緊不慢的落子一邊開口說道:“今日能夠得見世子殿下,真是三生有幸?!?p> 李孝誠聞言卻也只是笑笑沒說話,他一點都不意外,王猛如果連這點眼力都沒有的話,他也就配不上功蓋諸葛第一人這句話了。
雖然李孝誠沒說話,可楊再興卻是好奇道:“書生,你是怎么知道你眼前這位就是世子殿下的?”
也難怪楊再興會開口問這話,他畢竟才十二歲而已,你看人家宇文成都就沒說話的意思。
雖然覺得楊再興問得話有些幼稚,但是書生還是笑了笑,然后看了宇文成都一眼,說道:“在這鞍城府,能有如此猛將護衛(wèi)的,除了秦王,也就是世子殿下了,很明顯我面前坐著的這位并不是秦王。”
楊再興哦了一聲,然后就沒再說話了。
李孝誠接過話道:“聽兄臺的口音好像不是大夏國的人,難道兄臺是來我大夏國走親訪友的?”
王猛聽李孝誠這么說,覺得他好像有些誤會了自己。于是說道:“并非走親訪友,只是想著世界這么大,想到處走走看看,只當是歷練一番罷了。”
李孝誠暗自點了點頭,暗道:“挺厲害,一個人書生就敢在這亂世瞎晃悠,就這份膽識就令他有些佩服了,反正他自問他自己是不敢的?!?p> 想歸想,話卻是還得問,繼而李孝誠又開口說道:“在下很是佩服兄臺的膽識,兩年前在下也去過魏國游歷學習了一段時間,所以對魏國多少有些了解,聽兄臺的口音好像就是魏國青州人士呢,還不知兄臺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王猛聞言笑了笑,說道:“在下姓王,單名一個猛字,字景略,魏國人,家住青州濰坊縣,世子殿下有機會再去魏國的話可以來找在下,也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p> 李孝誠其實早就知道他是王猛,因為他在召喚的時候見過,王猛現(xiàn)在的樣子跟李孝誠召喚時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楊再興和宇文成都卻是有點驚為天人的感覺,暗道自家世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就這未卜先知的能耐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李孝誠笑呵呵的站起身,走到王猛身邊,很熟絡的拉著他道:“王兄,既然你都說了如果我去魏國的話要讓我去找你,屆時你好盡地主之誼,那現(xiàn)在在我的一畝三分地兒上,我也得盡盡地主之誼,走,找個地方喝酒去,你可不能推辭?!?p> 王猛畢竟也只是個剛剛二十一歲的年輕人,雖然聰明,也有能力,但是他畢竟沒那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更不知道李孝誠早已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他現(xiàn)在就是個寒門士子,要啥沒啥,誰能拿他當根蔥,他只當李孝誠是一個喜歡交朋好友的豪爽人物,并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李孝誠拉著他就回了王府,王猛在路上還問他:“為什么不就近找個酒樓?”
李孝誠只是推說道:“在外面喝酒多不自在,在家里喝酒才好,我再叫上幾個兄弟一起,王兄盡管放開了喝酒便是,喝醉了有的是地方睡覺。”
說著說著還一臉賊像的湊到王猛耳邊說:“我院子里還有幾個美婢,那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到時候如果你看上了哪個的話,我就做主將人送給你了?!?p> 好么,就這么就賣上婢女了。
王猛倒是沒在意這些,古時候別說是互送婢女,就是互送妾室都是常有的事兒。
好在王猛臉皮還沒那么厚,他估計李孝誠也就是說說而已,自己要是當真了那就是不要臉了,畢竟人家是王爺世子,他自己可啥都不是,人家憑什么請你吃飯又送你女人,人家又沒什么地方求的著你。
于是王猛開口說道:“多謝殿下的美意,在下心領了?!?p> 這話就是拒絕了,李孝誠聞言也沒多說什么,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咱也沒必要上趕著不是。
回王府以后李孝誠立刻吩咐下人準備上好的酒菜,楊再興也找了個借口早早離開,和高寵只帶了四個人,一路南下,直奔魏國青州的濰坊縣。
一路上高寵還問楊再興道:“這是去干嘛?怎么這么急?”
楊再興聞言卻只是說道:“是表哥讓我們?nèi)フ埬俏粫挠H人,具體是為了什么我也不知?!?p> 高寵見狀也就沒再多問什么。
李孝誠和王猛這酒一喝就是七天,并不是一頓酒喝七天,而是天天請,頓頓請,期間還讓自己手下一干猛將輪流作陪。
王猛這回算是開眼了,他沒想到李孝誠手下竟有如此多的能人猛將,王猛甚至在心里想著:“這位世子殿下將來恐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p> 到了第八天,當李孝誠再想請王猛吃飯的時候,王猛卻是說什么都不愿意再吃了。
王猛說自己一來無功不受祿,白吃白喝這么多天已經(jīng)是很不好意思,二來自己也要請辭離開,繼續(xù)往下一站游歷,畢竟已經(jīng)在大夏國耽擱了這么多天,再不走恐怕會打亂了原定的游歷計劃。
李孝誠哪肯放他走,那是什么招都用上了。
最后愣是來了一句:“你不是一直在做那姜太公下棋,愿者上鉤嗎?我李孝誠愿做周文王,請先生留下助我?!?p> 好么,李孝誠連“姜太公下棋”這話都說出來了。
王猛被李孝誠說的是哭笑不得,但是他確實是去意已決,所以自然也是堅持要走的。
李孝誠見來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于是他干脆直接與王猛說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濰坊縣請你的家人來與你相聚,等他們來了再說也不遲?!?p>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王猛要是再什么都不懂的話,那他就是傻子了,于是王猛很生氣,后果倒不是很嚴重,最多就是耳朵遭點罪而已,但是這是值得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是王猛。
他指著李孝誠破口大罵道:“你堂堂的秦王世子,居然連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以后誰還會真心輔佐于你。”
王猛那是變著花樣的罵,李孝誠也確實見識到了古代文人的學問,起碼比現(xiàn)代人強了不知多少倍,現(xiàn)代人罵人大多都是“三字經(jīng)”。
最后甚至發(fā)展到,李孝誠每天依然請王猛吃飯,只不過原先融洽的氣氛卻是變成了罵架。
李孝誠是不會像文人那樣罵人的,他罵人的功夫屬于是最低級的,他只會“三字經(jīng)”那類的車轱轆話,而且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他也的確是有點罵不出那么難聽的話來。
所以就發(fā)展成了王猛用文縐縐的話罵他,他卻是用一些威脅的話語來惡心王猛,比如:“有力氣你就罵,但是到了我手里,如果你不能為我所用,我也一定不會放了你讓你為他人所用,大不了我就囚禁你一輩子,你一個書生一頓飯才能吃多少。”
如果李孝誠被王猛給氣極了的時候他就會說:“你盡管罵,惹急了我,我就殺你的家人泄憤。”
有時候李孝誠卻是又會變得嬉皮笑臉的,把王猛搞得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說他殘忍成性吧,他不是,因為王猛看見了李孝誠對待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不是裝的。
你說他仁慈軟弱吧,他也不是,因為王猛也看到了李孝誠練兵之時簡直是嚴苛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他有時生氣起來身邊的人被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但是他有些時候又很逗比,他經(jīng)常胡說八道,比如姜太公下棋,再比如他調(diào)戲他自己的婢女時說的話。
王猛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被李孝誠搞得精神都有點不正常了,因為他總是在不斷的推翻自己對李孝誠的各種看法,他覺得不管他把李孝誠看成啥樣的人,最后都是他自己不對。
就在王猛住進李孝誠王府的第四十多天以后,楊再興和高寵把人給接回來了,王猛的父母,和他的叔伯兄弟。
王猛是寒門子弟,所以他家人的穿著打扮并不顯富貴,簡直是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看的出來,王猛是他們這一大家子人花了無數(shù)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獨苗,好在王猛也比較爭氣。
別奇怪,古時候寒門子弟就是這個樣子,有的家里好幾代人省吃儉用都不見得能培養(yǎng)出來一個讀書人,古時候就是這么恐怖。
這下王猛算是徹底蔫兒了。
好在李孝誠還算是挺講究,他看見王猛家人好像見到自己家人一般,很是熱情的先是為他們接風洗塵,然后還給眾人安排了活計。
王猛見狀也硬撐不下去了,他覺得李孝誠是干的出來殺他家人的事情的,他不敢拿這種事去賭,他也賭不起。
最終王猛只好妥協(xié),從此在李孝誠的身邊不情不愿的做起了幕僚。
李孝誠知道他是一百個不愿意,沒辦法,人家有大志向,王猛嫌大夏廟小,李孝誠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現(xiàn)在更是甚至連廟都算不上。
雖然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有著眾多的絕世猛將,但是他們的價值也只有李孝誠自己知道,光說賣相,哪個國家都能拿出幾十個賣相賊好的武將出來,但是李孝誠不著急,以后大家自然會知道這些人的價值。
李孝誠現(xiàn)在也用不著王猛幫他出謀劃策,王猛只要能做好后勤保障李孝誠就挺滿意,李孝誠更傾向于讓王猛做“蕭何”,而不是“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