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使錘的小將只帶著一百人就出了寨子,出寨子后率領一百人馬在距離楊再興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與楊再興兩人同時打馬出陣,在見到對方以后均是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年輕,之前離得遠只能看出個大概,加上大家個子都不矮,所以以為對方怎么的也得有個十七八歲,結果離近了看到臉以后,好么,也就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很是稚嫩。
楊再興先開口譏諷道:“小娃娃,斷奶了嗎你??炜旎厝?,叫你家大人出來,你不行?!?p> 年輕小將倒是也沒客氣,說道:“我叫裴元慶,不叫小娃娃,還有,再說別人之前。你也先看看你自己,你不也是毛都還沒長齊呢嗎。”
楊再興聞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是毛都還沒長齊呢。
楊再興也懶得再與他廢話,說了一句:“既然你找死,也別怪爺爺不客氣了?!?p> 說完打馬就沖向了裴元慶。
裴元慶倒是也不慌張,他對自己的武藝也是很有自信的。
兩人硬碰硬了一招,結果卻是楊再興吃了大虧,他的槍法走的是霸道至極的路數(shù),但就算再霸道的槍法,比力氣他也不可能是用錘之人的對手,只一下,楊再興就手臂發(fā)麻,虎口崩裂。
楊再興暗道一聲:“不好,遇到硬茬子了?!?p> 于是他轉頭沖著自己的士兵大喊道:“速速撤退,撤退時陣型不許亂,我來拖住他,你們速速回去向殿下請援兵?!?p> 楊再興手下士兵一聽,先是愣了一下,于是很有秩序的從山上撤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五十人陪著自己的主將。
裴元慶被楊再興拖住,一時半會兒分不開身,也就沒有能夠去追退兵,雙龍山的大寨主王朗倒是想去追,可是剛領兵沖出了寨子,他就聽到楊再興說出的那句請殿下救援的話,于是他連忙就把脖子給縮了回去,他可是聽說過李孝誠的,他還沒膽子大到敢捋李孝誠虎須的地步。
陣中很快便分出了勝負,楊再興在與裴元慶交手將近三十個回合的時候被裴元慶一錘震落馬下,好在楊再興只是受了些輕微的內傷和皮外傷而已,不然他這次可虧大了。
裴元慶贏了以后也沒太過得意,因為他明白,他自己只是贏在了武器和打法克制上,不然換一個招數(shù)是以柔克剛為主的槍法高手,他不一定就能贏。
也沒讓人綁楊再興,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楊再興也沒掙扎,他也算是磊落,輸了就是輸了,垂頭喪氣的帶著五十名手下跟著裴元慶回了山寨。
好在山寨的寨主還不算傻到家,好酒好肉的招待眾人吃了頓飯,席間還跟楊再興套了套話,楊再興明知他是套話,卻也是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說明了自己的表哥就是大夏皇帝李思的孫子,大夏國六王爺?shù)牡沼H長子,鎮(zhèn)守開原府的揚武將軍李孝誠。
王朗一聽嚇得是差點丟了七魂六魄,暗罵裴元慶給自己惹事,但是好在現(xiàn)在彌補還來得及,于是他變得更加的殷勤起來。
裴元慶倒是不在乎這些,一來是他還有些少年心性,再者說,他裴元慶也是堂堂正正的比武贏了楊再興,所以他是一點也不怕,反倒是有點鄙夷自家寨主那膽小怕事的樣子。
一千士兵原路返回,回來的時候比去的時候快了不少,因為去的時候那是慢慢悠悠跟著主將楊再興走著去的,回來的時候卻是跑著回來的,他們怕跑慢了楊再興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等回城之后他們很快見到了李孝誠,副將出列向李孝誠稟報說楊再興被那雙龍山的賊人給擒了。
李孝誠也很驚訝,問道:“什么樣的人能把再興給抓了?那人的武藝很了得?”
副將哭喪著臉說道:“那人年紀不大,與楊將軍相仿,使一對銀錘,很是了得,楊將軍一經(jīng)交手就吃了大虧,楊將軍怕我們都陷在那里,所以讓我們先撤退,他帶著五十名將士拖著那群匪人?!?p> 李孝誠一聽卻是笑了,笑的那副將莫名其妙,暗道:“難道是世子殿下與楊將軍有嫌隙?不然楊將軍被抓他笑什么,看來自己以后得小心了。”
李孝誠如果知道這副將是這么想的,他估計得被氣的笑出聲來,這都哪跟哪啊。
收回思緒,李孝誠看著這個副將開口說道:“雖然是楊再興讓你們撤退的,但是臨陣脫逃也是大忌,你們這九百五十人去每人領十鞭子,你作為副將領三十鞭,再有下次定斬不饒?!?p> 那副將聞言縮了縮脖子,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他可是知道這位世子殿下的脾氣的,他覺得李孝誠很是喜怒無常。
李孝誠揮手把一群人給打發(fā)了,然后叫來李存孝,薛仁貴和宇文成都,準備親自去雙龍山會一會裴元慶。
會合了李存孝三人以后,李孝誠只帶了五百人馬就往雙龍山而去。
到了雙龍山也就是傍晚那會兒,天還遠沒到黑的時候。
讓人前去叫陣,不一會兒,王朗,裴元慶和楊再興就從寨子里騎馬出來了。
李孝誠幾人一看,心道:“呦呵,這哪是被俘虜?shù)臉幼?,這分明是被人當成座上賓了嘛?!?p> 這時楊再興也已經(jīng)換了身新衣服,還包扎了傷口,他主要就是虎口崩裂和受了點輕微的內傷而已,養(yǎng)個十天八天就啥事兒都沒有了。
畢竟裴元慶的年紀也不大,而且他楊再興又不是紙糊的,哪就那么容易受重傷了。
李孝誠并沒有理會楊再興這個俘虜,他看向眼前眾人,道:“你們雙龍山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抓朝廷命官,這是公然與官府作對,此等行徑,誅九族都不為過。”
李孝誠也是在這連蒙帶嚇唬的,還真就不至于誅九族,這年頭,落草的多了去,要是個個誅九族,他可誅不過來,就算是拿著犯人家屬的名字挨個去找人,都能把他給累個半死。
但是王朗可有點沉不住氣了,他是怕死的,王朗忙開口說道:“誤會,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p> 裴元慶倒是個漢子,冷哼一聲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么就沖著我來,是我打贏的楊再興,跟其他人沒關系?!?p> 好家伙,最后還扎了楊再興一下,把楊再興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李孝誠就等著他說這句話呢。
李孝誠笑著說道:“呵呵,年紀不大倒是有些擔當,倒是個男子漢,我也不為難你,我們跟你比三場,你只要能勝一場,我們調頭就走,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李孝誠還可以保證,只要我在開原府一天就沒人能動你們雙龍山,但是如果你三場一場沒贏的話,你們整個雙龍山就都要編入我的軍隊之中,聽我的指揮,永不許背叛,怎么樣?你敢不敢應戰(zhàn)???”
李孝誠這是在給他們挖坑了,現(xiàn)在裴元慶才十二歲,根本一點打贏他身邊這三人的機會都沒有,你看他身邊的都是什么人,宇文成都,薛仁貴,李存孝,這三個人不論哪個他裴元慶都惹不起。
王朗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李孝誠用眼神給逼了回去,李孝誠的意思王朗明白,李孝誠是在跟他說:“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p> 王朗見狀只好在心里嘆了口氣,沒敢再開口。
裴元慶年少氣盛,張嘴就答應了下來,反正他也不吃什么虧。
比試之前還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裴元慶找王朗借馬,王朗推脫說馬生病了沒借給他,裴元慶聞言也就沒再說什么。
王朗的馬可是好馬,名叫抓地虎,是他打劫一名馬販子所得,他是愛惜的不得了,這次之所以沒借給裴元慶,也是想著干脆讓裴元慶輸了算了,因為他知道,就算裴元慶贏了,他們雙龍山也絕對沒好果子吃。
過了一刻鐘左右,雙方都已經(jīng)準備好,李孝誠這邊是宇文成都先出陣,宇文成都得到了李孝誠的授意,一定要用力氣贏這裴元慶,讓他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因為李孝誠覺得裴元慶太過傲氣,他得治一治他這個毛病,不然裴元慶以后容易吃大虧,就像楊再興這樣。
宇文成都催動蒙古馬,提著鳳翅鎏金鏜來到陣前就位,裴元慶也是拎著梅花亮銀錘,騎著一匹普通的馬匹來到陣前。
雙方都沒廢話,直接大喝一聲,縱馬沖向對方。
宇文成都卯足了力氣把鳳翅鎏金鏜輪圓了,然后從側面直接掃向了裴元慶的肋部。
裴元慶見狀只好使雙錘硬抗宇文成都這一招。
可繞是裴元慶做足了準備功夫,他還是被宇文成都這一下直接從馬上砸飛了出去,他坐下的馬匹更是被震的口吐白沫眼見著就活不成了。
這一幕看的王朗是膛目結舌,就算是王朗有心里準備裴元慶會輸,但他也絕對沒想到裴元慶會輸這么慘,他想著怎么的裴元慶也能接上個十個八個回合的,結果沒想到只一個回合裴元慶就被打的凄慘如斯。
這下王朗的心里算是一丁點不該有的想法都沒有了。
在地上躺了十多秒鐘,裴元慶才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現(xiàn)在很狼狽,滿身的灰塵不說,就因為剛剛這一下,他的虎口崩裂了,胳膊也被震的脫臼了兩處,跟這些比,那摔在地上擦傷的也就不算是什么傷了,好在除了這些,其他都還好。
李孝誠見狀讓人幫他包扎了一下傷口,然后讓宇文成都親自幫他把脫臼的地方給接上。
這種事兒對于一個常年習武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事兒,習武的幾乎就沒有手腕,胳膊沒脫過臼的。
挺慘,說實話,李孝誠看著都有些于心不忍,畢竟裴元慶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李孝誠做出一個很友善的笑容,對裴元慶說道:“小兄弟,你能接我這兄弟一招已是實屬不易,接下來的兩場就不用比了,雙龍山的兄弟們都是好樣的,你和王寨主帶著大家伙加入到我的軍隊之中我是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這一點你們大可以放心?!?p> 李孝誠已經(jīng)盡量的表現(xiàn)出人畜無害的樣子了,可是這在裴元慶看來那就是在嘲笑自己,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很叛逆,換句話說就是都tm不知好歹。
裴元慶倔強的說道:“比,為什么不比,我才輸了一場而已,只是我需要休息一會兒,不用太久的?!?p> 這話說的就有點露怯了,前半句說的挺好,算他牛氣,后半句可就是差那么點意思了。
畢竟打仗這東西講究的是輸人不輸陣。
李孝誠聞言笑了笑,說道:“可以,這樣吧,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今天就在貴寨借宿一宿,明日我們再比也不遲?!?p> 這話說的就很大氣了,你誰都說不出來人家什么,讓你歇息一晚上就不錯了,如果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的話,一口氣也不能讓你喘啊。
裴元慶也沒矯情,長呼出了一口氣,回寨子以后連晚飯都沒吃,回自己屋里倒頭就睡,算是養(yǎng)精蓄銳了。
王朗倒是很熱情的招呼著李孝誠一行人吃飯,這頓飯吃的倒還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李孝誠留了個心眼,睡覺的時候他讓薛仁貴,宇文成都和李存孝三人輪流值夜,他怕王朗等人耍詐,好在王朗還算識時務,什么也沒敢做。
李存孝和薛仁貴值的上半夜。宇文成都自己值的下半夜,因為前兩者第二天還有一場比武,這也算是宇文成都照顧二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早早起床,裴元慶也早早的來到大廳,見到李孝誠幾人后,裴元慶說道:“我休息好了,隨時可以比武?!?p> 李孝誠卻是沒接他這一茬,只是笑呵呵的問道:“吃了嗎?”
裴元慶被問得一愣,隨后說道:“沒吃啊,怎么了?”
李孝誠聞言則是笑著說道:“沒吃東西哪來的力氣,吃飽了才有力氣比武嘛。”
最終裴元慶也只好從善如流,那吃的叫一個多,任誰都看的出來,他對今天這場比試很重視。
李孝誠看到這一幕心里也很是歡喜,想著:“只要大家伙不再是橫眉冷目的就是好的,不然將來也不好相處,搞得好像口服心不服似的,沒來由的大家心里都有疙瘩,那多不好,現(xiàn)在這個結果是最好的,大家已經(jīng)從立場斗爭變成了切磋武藝的感覺,這就屬于事情在向著良性循環(huán)發(fā)展著,他很滿意?!?p> 大家都吃飽喝足以后也沒再出山寨,直接就在山寨廣場上的空地上比試就好。
李存孝和裴元慶兩人同時上馬,為了公平起見,李存孝沒騎拳毛騧,只騎了一匹蒙古馬,裴元慶的馬雖然普通,但也不比蒙古馬差多少,所以也就沒出現(xiàn)李孝誠等人借他馬匹那一幕。
兩人抱拳互道了聲小心了,然后就打馬沖向對方。
李存孝速度快,所以他先出的手,李存孝很是平穩(wěn)的出槊直刺裴元慶的胸口處,這一槊給人的感覺是既不快又沒什么力量,裴元慶用錘格擋時也印證了他的這一判斷。
可當李存孝收槊再出槊的時候那可就要了命了,收槊以后,李存孝十分快速的再次出手,這次李存孝直接來了個泰上壓頂,舉槊對著裴元慶當頭砸下,這一次來勢極為兇猛。
裴元慶見狀連忙運足了氣力來了個霸王扛鼎,可是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李存孝第一次出槊就是為了迷惑他,使他一時大意,只這么一瞬間的疏忽大意,再多的補救都已成了無用功,好在裴元慶最終做出了防御動作,也做出了卸力的動作。
結果就是裴元慶的虎口再次崩裂,他的兩條胳膊這次最少有四五處脫臼,有的地方甚至隱隱的滲出了血絲。
最慘的是他的胯下坐騎,那匹馬的后背被他受力后壓成了一個M型,死狀凄慘無比。
這一次裴元慶服了,他心服口服,不光是他,就算是在邊上看著的楊再興,薛仁貴和宇文成都等人都是看的暗暗乍舌。
這李存孝可不是楊再興能比的,他可不只是會用蠻力,這一世的李存孝估計是受了李孝誠的影響,做事很有章法,也很懂得變通,尤其是習武,他更是把力與柔結合的比高寵還要好,直叫人都說他是天生的習武奇才。
裴元慶果然是一條光明磊落的好漢,被人包扎好傷口之后,站起身徑直來到李孝誠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在地說道:“殿下,第三場無需再比,元慶學藝不精愿賭服輸,從此愿為殿下馬首是瞻,至死不棄。”
裴元慶可不傻,他就看那薛仁貴的賣相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勝算,何況自己這次傷的可比昨天重,總不能讓人家等他個七天八天的吧?那他的臉還要不要了,就算是人家等了最多也就是自己再受一次傷而已,犯不上。
王朗帶著一眾山寨啰啰也是一齊跪地拜主,并且很識相的把自己的愛馬抓地虎讓人牽出來送給了李孝誠,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送,人家也有辦法從自己手里拿走,只不過到那個時候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就不好說了。
李孝誠很高興王朗識時務,他也沒有接過寶馬,他直接來了個借花獻佛送將抓地虎給了裴元慶,可把裴元慶給樂的夠嗆,王朗倒也大氣,并沒有計較這些事情。
李孝誠很高興的扶起眾人,然后大聲的說道:“大爭之世,男兒自當報效朝廷以求建功立業(yè),我李孝誠對天發(fā)誓,本人一定能做到,對大家一視同仁,對大家的過往概不追究,只希望大家伙以后能夠奮發(fā)圖強,不要弱了自己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志氣。”
說完便帶著雙龍山一眾兩千多人下山回了開原府。
李孝誠沒想到,這王朗原來還是個書生,這下正好可以讓他去給王猛打個下手,兩人都姓王,估計能很投緣,至于裴元慶,則是繼續(xù)統(tǒng)領雙龍山的一眾兄弟,只不過換了個身份,以前是山匪,現(xiàn)在是官兵。
李孝誠手下的支軍隊人數(shù)也終于達到了將近一萬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