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回塞北

　　在李小芬努力拼搏、躊躇滿志要考上夢寐以求的縣一中時，一天正在上課時，李小芬被伯父叫回了家中。因為有人舉報，說李小芬的戶口不是山東的，所以，被禁止在山東中考。所以，李小芬必須得回東北老家中考。李小芬至今都不明白，到底是誰舉報了自己？到底是誰這么不容忍自己？

　　李小芬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社會的冷暖……

　　李小芬一百個不情愿地又回到了東北林場家里的學校。80年代的時代，李小芬有兩種選擇---直接考中專，或考高中?？贾袑?，意味著在那時就基本有了工作保障。可考高中，意味著你有可能還是沒有文憑沒有工作！李小芬不知哪來的勇氣，堅決不考中專。父母再次選擇了支持。

　　如是李小芬以全林業(yè)局第一名的成績，考到了林業(yè)局一中。

　　沒有興奮，沒有太多的快樂，李小芬在無奈和質(zhì)疑聲中來到了林一中。

　　海山林業(yè)局的總部在海山鎮(zhèn)上，那里算是林場孩子認為的大城市了。有樓房、有火車、有醫(yī)院、有學校等等，設(shè)施確實是各個林場無法比擬的。從李小芬家的建設(shè)林場到海山鎮(zhèn)，要坐3個多小時的大巴。很明顯，李小芬必須住校。

　　開學那天，母親給李小芬準備了好多炒好的帶肉絲的咸菜，咸菜放不壞，如此可以吃很久。母親和李小芬?guī)е欣畎鹊搅撕Ｉ芥?zhèn)，來到林一中。學校給分了宿舍。

　　宿舍區(qū)坐落在林一中的北邊區(qū)域，一排二層樓的房子。女生都被分配在二樓，男生被分配在一樓。樓房內(nèi)沒有廁所，如果想去廁所，必須得下樓到樓外面的一個公共廁所。80年代的小鎮(zhèn)，治安還不是那么好。經(jīng)常有女同學上廁所時發(fā)現(xiàn)有人偷窺或藏匿著男人……所以，為了安全，女同學共同的規(guī)則是：晚上盡量少喝水，如此夜間盡量不起夜。宿舍東走的盡頭，是學校的食堂。山里的孩子都很節(jié)儉，平日里基本不去食堂買什么菜，就是買點饅頭、粥等主食，回到宿舍就著自己從山上家里帶來的咸菜吃飯。所以，那時宿舍的一道風景，就是你進了宿舍，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走廊窗臺上整整齊齊地擺放的一排排的大大小小的裝滿各式各樣口味的咸菜的瓶子。到了周末，是同學們的牙祭時刻。因為只有周末，食堂才會供應肉餡包子。那時，所有的同學都會擠去食堂買包子，去晚了根本買不到。至今李小芬都覺得林一中的大肉包子不知為何怎么那么美味！“回味繞梁三日仍不絕于味蕾”……

　　李小芬被分到最大的一間宿舍，也就20平米左右的宿舍，上下鋪總共住了20多個人。宿舍的同學，都是海山林業(yè)局山上各個林場的孩子。李小芬并排的床鋪，是一個性格很沉穩(wěn)的女孩子，上鋪，是一個地方來的親屬關(guān)系的兩個女孩，性格很開朗。其他床鋪的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五花八門，形形色色。其中有許多同學初中時就在一中的初中部讀的書，對海山鎮(zhèn)自然是熟門熟路，一副城里人的模樣和姿態(tài)。對李小芬這種純粹大山里的孩子，和林業(yè)局當?shù)氐暮⒆颖?，似乎是低人一等的鄉(xiāng)下人。

　　高一上課后分了班，起初一個學年總共是8個班。李小芬一心只有學習，起初也沒什么想法。但上課后不久，李小芬漸漸知道了一些八卦。原來李小芬被分的班級是所謂的“溝里班”，同學基本都是從山上考來的，鎮(zhèn)上的同學，大多是成績并不是很好的學生，而大家公認的重點班是一班和二班，當?shù)貙W習成績好的同學都集中到了那里，而且八卦說，好的老師也都配給了一班和二班。

　　李小芬第一次有了挫敗感和自卑感！覺得自己無論成績?nèi)绾?，還是沒用，照樣不被重視。這與李小芬在山東初中時的境況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本來就是無奈中回到塞北，再如此境況，李小芬第一次覺得，人生或許不是努力就有結(jié)果……

　　而且，初到林一中，尤其是接受過了山東石海老師、王華老師那樣優(yōu)秀的師資教育后，李小芬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在林一中時部分老師的師資水平！講課不知所云，當李小芬拿著不懂的問題請教老師時，老師不言不語。一次不說，李小芬以為是老師沒聽清，二次、三次、四次……多次的證明后，李小芬相信了自己的武斷----“或許老師根本就不懂”！

　　而且最初時，李小芬還常常聽到：“在山東讀的書，考第一沒什么了不起，到我們這里就不一定了?！?p>　　無奈、挫敗、失望……或許是李小芬剛開始時最多的心理體驗！

　　但這一切并沒有擊垮李小芬，反而更激發(fā)了她的斗志：“要時間來說話吧！”

　　李小芬真心感謝那2年多的山東的哪怕是農(nóng)村的教育！因為那培養(yǎng)了她堅韌、堅持、努力和永不放棄的性格！更重要的是，培養(yǎng)了她自主學習的意識。老師不能給，那么就自己學！

　　為了能懂，李小芬想盡一切辦法。那時的林一中，沒有開放的圖書館，所以，每到周末，李小芬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鎮(zhèn)上的新華書店。不舍得花錢買書，就蹲在那里看。自己也會買些的什么“中學生數(shù)理化”、定些“學習報”等，還有就是借閱同學的一些課外輔導書……幫助最大的是，當時李小芬的妹妹李小華在丹江市讀書，李小芬讓妹妹給自己買來BJ幾所重點中學出版的課外輔導書，那些輔導書，開啟了李小芬的部分疑惑，也開啟了李小芬林一中幾乎自學的求學之路……

　　那時的李小芬，滿腦子幾乎就是學習。習慣了早睡早起，李小芬每天晚上基本9點就入睡，早上5點多就起床，先到操場跑幾圈，然后到教室讀書?；蛟S是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李小芬天生不能熬夜，只有清晨的那一段時間，李小芬覺得自己腦子清晰的脈絡(luò)分明，無論是記憶力和理解力都達最高峰。那時的李小芬，對讀書應該是癡迷，覺得讀書帶給了自己太多的快樂。

　　其實無論別人給你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林一中住宿的時光，尤其是住宿在20幾個人一個房間的宿舍，你的快樂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消失殆盡！沒人去管理，只有嘈雜、無序、無奈！半夜唱歌跳舞的，肆無忌憚大聲喧嘩的……沒人會理會你要早睡，沒人理會你還要早起去讀書，尤其是高三時，自知自己可能根本考不上大學的，更是肆意玩樂-----李小芬覺得自己每天的宿舍生活就像夢魘一樣！也曾有同學建議李小芬像其他同學那樣到校外去租房子，可那時的李小芬，心里只有讀書的李小芬，或許根本沒能力去打理這一切……

　　但凡事物總是兩面性。一個社會的人，如果長期的生活只有單調(diào)的讀書，或許那本質(zhì)上就違背了一個社會的人的本來屬性。一味的只有讀書，李小芬越來越閉塞，或許視野也不再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