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陳天宇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空氣說話。
“你居然能躲過云集的鷹眼,果然非同凡響?!比粲腥魺o的x氣,竟然慢慢驅(qū)散了煙草味,讓人心曠神怡。
“鷹眼?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某棵樹上躍下,然后在某個角落里閃出,竟然離他們剛才談話的位置不太遠,很顯然他們的談話已經(jīng)盡入其耳。
來的自然是個女子,她居然放肆地咯咯笑起來:“云集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這個裝模作樣的鬼偵探,有什么好得瑟的?!?p> “我看最高明的還是你吧,我們兩個人,都察覺不出你的存在?!标愄煊顦泛呛堑氐馈?p> “說話這么好聽,我真的瞞過了你的眼睛嗎?”女子正是和紀屏,不過她一反常態(tài),說話也wr許多。
“當然?!标愄煊钐拐\地點點頭,“我對天發(fā)誓,絕沒有看見你?!?p> “切!那你就是詐我了?真是老江湖啊?!焙图o屏無奈地道。
陳天宇笑道:“我純粹靠直覺?!?p> “我姑且信你,話說師傅教我的隱身術,若是被你們輕易發(fā)現(xiàn)行藏,他可能真要詐尸了……”和紀屏恨恨地將一顆石子踢向湖里,發(fā)出一聲脆響。
陳天宇訝道:“這么說,你果真是千雅良子?”
和紀屏輕笑道:“我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你愛怎么認為那是你的事!”
“尖牙俐齒?!标愄煊顭o奈,“我只能承認說不過你。”
“但不否認已經(jīng)揭穿了我的身份是嗎?”和紀屏樂道,“你太固執(zhí)了,也太自大了……”
現(xiàn)在的和紀屏,終于卸下了身上的包袱,顯得輕松又活潑,眼神中跳躍著火花,活脫脫地與之前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這都不太重要。我現(xiàn)在最好奇的是,你為什么要隱匿在這種荒郊野嶺,難道也是執(zhí)行任務嗎?”陳天宇疑惑地問。
和紀屏調(diào)皮地道:“呀,我一定要告訴你嗎?”
“呃,你有權保持沉默……”陳天宇苦笑。
和紀屏立即搶著道:“那我就保持沉默?!?p> 陳天宇無奈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要主動現(xiàn)身呢?作為一名忍術修煉者,你完全可以來去自如的?!?p> “嗯?!焙图o屏歪頭想了想,“我能說,我是實在忍不了了嗎?”
陳天宇哈哈笑出聲來:“看來你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忍者?!?p> “或許吧。”和紀屏伸手撩了撩被吹散的頭發(fā),“幾個大男人qf一個弱女子,稍微有點俠義感的人,恐怕也看不下去……”
她若有所指,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惜。
“這么說,你把我也算在了其中?”陳天宇笑道。
和紀屏杏眼圓睜:“你敢說你沒有利用依若?不管你是出于好心還是惡意,但你早已把她當作了一個棋子,不是嗎?”
陳天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有些被嗆到了,和紀屏說的或許是大實話。
他只能解釋道:“問題不解決,依若始終只能是受害者?!?p> “解決問題?”和紀屏突然寒眉倒豎,“那好啊,同樣三個選項,一個姓史,一個姓蘇,一個姓肖,你回答我唄?”看來她聽得是一字不落。
這回陳天宇不好再隱瞞了,他實話實說:“雖然這個人喜歡用假名,但我認識的這位攝影師,自稱叫肖肅,說起來,這一路上還真是頗有淵源?!?p> “呦,你居然不假思索?”和紀屏疑惑地道,“把這么重要的信息隨口便透露給我?”
陳天宇微笑著點點頭:“我相信你,所以不想隱瞞?!?p> 和紀屏不買賬:“我差點都感動了……說吧,有什么企圖?”
陳天宇也干脆:“換你一個答案。”
和紀屏不屑地撇撇嘴,她慢悠悠地道:“你想知道我來瀘沽湖的目的?”
“別告訴我你是專程趕來保護依若,這我是不信的?!标愄煊钛a充道,“而且你還千里迢迢從RB趕來,隱身拉市海改名換姓,這代價有點超乎想像……”
和紀屏低頭想了想,眼睛忽閃忽閃的。
“額,你聽說過一種邪惡的搭訕術嗎?”她突然發(fā)問道。
陳天宇略作思索:“仿佛有聽人說起過,不知道跟你說的是不是一回事……”
“擅長搭訕術的人目標都是年輕、單純的女性,說穿了就是一伙毫無底線的騙子?!焙图o屏眼中的怒火升騰,“他們以年輕女子為目標,騙q騙s,常常還致人死命,傷天害理!”
“這么說?……”陳天宇隱隱猜到了什么。
“沒錯?!焙图o屏銀牙暗咬,“我有個好朋友,不但被騙得傾家蕩產(chǎn),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你說我要不要為她復仇?”
“呃,你的那位朋友是怎么死的?”
“她是自殺的,到死都沒有明白自己是上當受騙,她的死毫無價值。”和紀屏咬牙切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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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和紀屏的介紹,陳天宇陷入了許久的沉默中。
“這么說,你認為依若也是被肖肅qp了感情……”陳天宇頓了頓,“或者肖肅本身也擅長搭訕之術?”
和紀屏冷冷地望著他:“你不覺得,可憐的依若就如同那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羔羊?任人宰割?!?p> “不好說?!标愄煊畈恢每煞?,“至少目前來看,她并沒有被騙取錢財,也沒有受到真正意義上的人身傷害?!?p> 和紀屏不屑地道:“倘若我不在她身邊,時時提醒她,你看她會變成什么鬼樣子,那個男人的手段恐怕還沒有完全施展……”
她忽然眼前一亮:“你說得也對,這么說來,那個男人還很有可能返回這里,繼續(xù)施展騙術?!彼刂氐負袅艘幌抡?,顯露出女漢子的一面。
“那就好,看我下回能不能放過他!”她的眼神里射出一道凌厲的電光。
陳天宇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常,他問:“其實以你忍者的追蹤術,想尋到這個人還要等到他自投羅網(wǎng)?”
“噗!……”和紀屏樂不可支,“你以為追蹤術無所不能嗎?我連人都沒見過,怎么追蹤?追蹤你?。俊?p> 陳天宇心說:你追蹤我指不定還真找著了。
他輕笑道:“這么說,依若連這個人究竟什么模樣,也根本描述不清楚?”
“可不是嘛?!焙图o屏恨恨地道,“她整天就知道個你儂我儂、卿卿我我,哪有多少分辨能力。”
“既然如此,云集怎會知道得那么清楚?”陳天宇略感疑惑。
“指不定就是訛你的……”和紀屏又咯咯笑起來,“你這偵探祖師爺,也會有今天?”
陳天宇果斷搖頭:“不太可能。訛人是很難描述細節(jié)的,難道……”他忽然想到一種極端的可能性,但他戛然而止。
“難道什么?”和紀屏隨口問。
陳天宇卻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哦,我想請你幫個忙?!?p> 和紀屏訝道:“我還能幫你?”
“當然,這也是幫你自己,或者說幫依若。”陳天宇笑了笑道。
和紀屏欣然點頭:“那沒問題,你盡管說。”
“你也知道我來瀘沽湖只是為了旅游,紫辰雖然不反對,但我也不太想摻和過多的事,況且我的身份還有用處,不能過早暴露。所以……追蹤云集的任務,只能交給你?!标愄煊钶p描淡寫地道。
“什么?!”和紀屏怒道,“你讓我去追蹤一個鬼偵探?無緣無故的,我為什么要替你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陳天宇斜乜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怕了吧?”
“激將法沒用,剛才他不也沒發(fā)現(xiàn)我?”和紀屏冷靜下來,“只是讓我整天看他裝腔作勢的古怪模樣,太倒胃口了?!?p> “古怪不正是最有趣的地方么?”陳天宇朝她擠了擠眼。
和紀屏大概是有點動搖,她嘴里卻說:“與其費勁追蹤一個偵探,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去追蹤那個男人?!?p> “追蹤那是肯定要的,但要辦完這件事之后?!标愄煊钕肓讼?,“只要一天時間,或者兩天,就夠了。你不會等不及這么個一兩天吧?”
和紀屏略作思索,問:“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任何事?!标愄煊钜蛔忠活D地道。
和紀屏咬了咬嘴唇,半天才道:“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p> “盡管說。”陳天宇毫不遲疑地道。
“竭盡全力保護依若周全!”和紀屏滿懷期待地道。
“有你在,還用這么擔心?”陳天宇莫名其妙地道,“你是不是怕有誰會對她不利?還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p> “我只是偶爾才過來瀘沽湖,大部分時間都在拉市海?!焙图o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還有自己的事,不能老陪著她,她又那么缺心眼……”
“行?!标愄煊罡纱嗬涞卮饝聛?,沒有再過多言語。
和紀屏臉上終于露出了率真的笑容,她如釋重負地道:“那我這回就徹底放心了!哦耶!”她俏皮地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小姑娘家別整天板著個臉?!标愄煊罱铏C發(fā)了句牢騷。
“嘁……”和紀屏扮了個鬼臉,“喏,那我現(xiàn)在去幫你辦事了,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和紀屏顯然已經(jīng)放下了所有戒備,恢復到古靈精怪的原始狀態(tài),這和陳天宇印象中的千雅良子愈發(fā)契合起來。
“深更半夜的你想去哪?……”陳天宇無奈。
他不死心地道:“我還想問問,以后可以叫你小雅嗎?”
和紀屏眨了眨眼,怪笑道:“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