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廁所的游客朝著他們兩人走過來，似乎還在拉褲鏈。
兩人立即停止了交談，并且中止了勘察。
誰知這位游客大步走到了他們跟前，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盯著陳天宇。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眮砣寺龡l斯理地道。
劉紫辰張大了嘴：“云集？！……怎么會是你？”
“呵呵?！睋Q了裝束、故意佝僂著身軀的云集，聞言挺起了胸膛，“我作為偵探，不來兇案現(xiàn)場那就更不正常了?！?p> 陳天宇冷笑道：“難不成你就是專門來偵聽我們談話的？”
云集竟然坦然地點點頭：“是的。”
劉紫辰也感覺氣不打一處來，她嘲諷道：“今天真是稀奇了，你一個堂堂的大偵探，居然會躲在廁所里吸這么久的沼氣。你的那身老虎皮呢，今天怎么不穿出來招搖？多威風(fēng)呀？”
云集毫不以為意，他摸出一支煙：“不用激我，你們捷足先登，我把主場讓給你們，也算是很客氣了?！?p> 他吐出一口眼圈，得意地道：“你們肯定想不到，我會裝作游客來這里。不過這對一名資深偵探來講，喬裝打扮那是必備技能?！?p> 陳天宇試探道：“這么說，警方已經(jīng)給你提供了調(diào)查權(quán)限？”
“好笑！”云集同樣試探，“難道你有權(quán)限？”
劉紫辰忍不住再次噴：“你不是調(diào)查什么婚外情的嗎，兇殺案關(guān)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嗎？”
“小姑娘，嘴別這么毒?！痹萍娌桓纳牟惶?p> “每個良好公民都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何況我是正兒八經(jīng)的偵探呢?！彼f的那是一套一套的，反駁得劉紫辰啞口無言。
陳天宇終于明白，想要擺脫這個人的糾纏，絕非輕而易舉的事。
他嘆了一口氣：“該聽的你也聽到了，按理說，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現(xiàn)身，說說你的來意吧?！?p> “很簡單?！痹萍挂哺纱?，“我想正面和你較量一下?！?p> 陳天宇點點頭：“隨你便?！?p> “不過我有個條件?！痹萍従彽?。
劉紫辰差點被氣笑：“你跑來找我們較量，你居然還有條件？難道是我們求著你嗎？”
“當然?！痹萍^續(x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較量當然要信息對等，所以你知道多少，我就應(yīng)該知道多少?！?p> “那你知道多少？”陳天宇好笑地問，“警察局不就是你的家嗎，出入自由。”
云集搖搖頭：“本市的刑偵支隊長雖然跟我很熟，不過重大案情我也接觸不了核心資料，這是他們的紀律?！贝蹬５拇_不用打什么草稿。
陳天宇心里大致有了底，但他還得揣著明白裝糊涂。
“那我們的信息基本就對等了?！彼氐馈?p> 云集顯然半信半疑，不過他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眼前的對手很狡猾，他的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我想知道死者的名字。”云集沒有客氣的意思。
“肖肅，娛記，你委托人的男朋友，死因不明?！标愄煊畈幌雴隆?p> 云集點點頭表示滿意：“很好。你見過這個肖肅？或許很熟？”
“見過幾次，不太熟。”
“那我明白了。”云集頓了頓，“你們剛才在推測肖肅進入小巷的路徑嗎？我倒是恰巧有些發(fā)現(xiàn)?！?p> “哦？！”陳天宇頗感興趣，“說來聽聽?！?p> 云集壓低聲音道：“肖肅是從公共廁所進來的?！?p> 陳天宇啞然失笑：“我正想著去那里看看，你倒是省了我不少事?！?p> “嗯?！痹萍膊唤釉挘皫拇皯綦m然不大，但連個護欄都沒有，我看了一下，那里有人員進出的痕跡?！?p> 陳天宇不解：“那警方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
云集得意地道：“那群笨蛋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這么輕微的痕跡，他們早就先入為主，認為沒有兇手，發(fā)現(xiàn)不了很正常。”
陳天宇笑道：“這么說，兇手定然也是從那里離開的?！?p> 云集搖頭：“我可沒說。我只知道，以肖肅的身材，他完全可以通過這個小窗戶，僅此而已?！?p> 劉紫辰奇道：“外面有幾米寬的大馬路，肖肅為什么要從那里鉆進來？難道說他打算從廁所鉆進來，然后從大馬路走出去？你的分析有點好笑呀……”
陳天宇卻并不關(guān)心這個：“你是怎么判斷出來，肖肅是鉆進來，而不是鉆出去呢？”
“灰塵的擦痕是朝里的?！痹萍届o地道，“在這一個領(lǐng)域，我是專家，就算是警察也不見得有我的水平，那里的積灰并不嚴重，或者可以這樣說，那里用肉眼根本看不到積灰?！?p> “你怎么確定那是肖肅留下的，而不是兇手呢？”陳天宇一針見血地道。
云集不慌不忙地道：“你覺得兇手會只進不出嗎？”
陳天宇點點頭：“這么說，肖肅顯然是想偷偷到這里來找個人，他沒想到會在此殞命罷了。你確定沒有任何朝外的痕跡？”
“百分百沒有。”云集篤定地道，信心滿滿。
陳天宇疑惑道：“也就是說，兇手并不是從小窗戶鉆出去的嘍?！?p> “還不能肯定有兇手。”云集糾正他的措辭。
陳天宇微微一笑：“你說得對?，F(xiàn)在大致可以肯定，肖肅從廁所鉆了進來，懷著某種目的，然后走到小巷意外死亡……他的目的地本來是那間酒吧，可惜他最終也沒有抵達?！?p> “這我就不知道了?！痹萍y得如此坦誠。
陳天宇樂道：“那我們不妨假設(shè)還有個兇手，那么兇手又是從哪來，從哪離去呢？通過小巷口，定然是太過招搖了，難道兇手還飛天不成？”
“其實，肖肅遇害的時候，兇手指不定就藏在廁所里，乘著混亂，裝作游客從廁所跑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進來就更容易了，剛才我裝作游客上廁所，你們不也毫無警覺嗎？”
劉紫辰忽然插話道：“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呢，一直沒看出來?！?p> “過獎了?！痹萍灰詾槿唬拔沂歉蛇@行的，這些只是皮毛而已。”
劉紫辰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家伙還真是順著竹竿就往上爬。
“我很佩服你……”她豎了豎大拇指，“……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