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遇襲
顏氏本家對天峻國而言意味著什么,也許普通人不甚明了。但身為少府之子的蕭子然還是清楚一些的。顏氏是天峻國存在最為悠久的大家氏族。
是天神的絕對信奉者,最忠實(shí)的仆從,即使是皇權(quán)在其面前都是要給足面子的存在。而不知什么緣由,在近百年間,顏氏慢慢退出了天峻的權(quán)力與榮耀的中心,不問世事的悶聲發(fā)大財,一門心思的經(jīng)商賺錢起來。
顏氏從本家到分家不斷將其經(jīng)濟(jì)產(chǎn)業(yè)壯大,本家主內(nèi),分家主外。本家的產(chǎn)業(yè)遍布天峻國各地,產(chǎn)業(yè)間關(guān)系復(fù)雜,盤根錯節(jié),儼然形成壟斷之勢。而分家主外,在天峻國周邊的番邦小國間謀財奪利。
所以,這樣的一個大家氏族本家,在一夕之間慘遭滅門。實(shí)則是一個震驚內(nèi)外的消息。
“何人有如此大的膽子?”蕭子然思索道。
“不知?!蹦凶永淠幕卮?。
“呵,爹讓你此刻來壽春尋我,不只是“擔(dān)憂”我的安危吧?!笔捵尤怀爸S笑道。
“老爺命屬下將公子帶回,同時前往顏氏避暑山莊一探究竟?!蹦凶尤鐚?shí)答復(fù)。
蕭子然很清楚,家里那個老狐貍絕對不是單純來找自己的。顏氏財產(chǎn)龐大,但從未見其顯露自己的財勢,商場上雖兇猛霸道,但行事卻內(nèi)斂低調(diào)。這不由得讓世人猜測其龐大的財富去向。
所以,顏氏滅門的消息一經(jīng)走漏,心中覬覦其物業(yè)的人必定想前去一探究竟。而作為天帝財政官的少府大人,自然是也想為國分憂,為天家暗中斂財。
正當(dāng)二人談話間,突然聽到旁邊的房間傳出打斗聲。蕭子然知道旁邊是那倆孩子的房間,自己讓莫言在外看守。
這倆小鬼又搞什么幺蛾子,莫不是天真的想趁著夜色逃走吧。
蕭子然想到這個可能,不自覺的輕笑出聲。當(dāng)真是兩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崽子,蕭家的影衛(wèi)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么?
“走,出去看看?!笔捵尤坏馈?p> “是?!?p> 二人快速來到旁邊的房間,只見屋內(nèi)一片狼藉,兩名蒙面黑衣人正與莫言纏斗中。原本在床上的兩個孩子瑟縮在墻角邊。
蕭子然命莫鴻去幫莫言,戰(zhàn)局有莫鴻的加入,局勢漸漸形成一邊倒的狀況。倆黑衣人險些招架不住莫鴻兇狠的攻勢。
而這邊,蕭子然來到孩子身邊,只見那女童面容蒼白,依靠在男童身上,身下有血跡慢慢流出??谥邪l(fā)出痛苦的呻吟,想來是受了重傷。蕭子然將其拉過一看,原來是其背部被砍傷,索性傷口不深,只是狹長。從左肩至右腰后側(cè),一條猙獰的刀傷,皮肉向兩側(cè)翻開,鮮血不停地從傷處溢出。
“救她??!”顏翎緊緊拉住蕭子然的袖子,淚水無聲的滑落,打濕了懷中昏迷的梁洛洛的臉頰。
顏翎覺得也許自己是個煞星吧,為什么每次遇險,自己都安然無恙,可是親人卻接連遇害。阿爹阿娘是這樣,現(xiàn)在連自己認(rèn)同的阿姐也要因?yàn)樽约憾廊チ嗣础?p> 當(dāng)時,二人本安然入睡。
睡夢中,他感覺梁洛洛突然將自己護(hù)于身下。緊接著就聽到對方痛苦的叫聲,然后莫言就從門外闖了進(jìn)來,他方看清屋內(nèi)有兩個持刀的黑衣蒙面人。
“你沒事吧...哈?!绷郝迓孱澏吨儐柹硐碌念侓?。
顏翎根本發(fā)不出自己的聲音,他輕輕搖頭,抬手想扶起身上的梁洛洛,卻摸到了濡濕的觸感。抬眼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赫然一大片殷紅的血跡。
他控制不住的眼淚掉下來。就那樣愣怔的看著梁洛洛。
“哎呦,你...怎么...就知道哭...啊,那...次傷人...的氣勢...哈...哪兒去了。”梁洛洛疼的直吸冷氣,真的太他媽疼了。她感覺整個上半身都要癱瘓了一般。
梁洛洛本是覺得,他倆在門內(nèi)睡的四仰八叉,跟兩頭小豬一般。萬一門口的莫言對他們起什么歹心,自己不是毫無防備?于是在房門與窗上都系上了繩子,然后連在自己右手上。這樣有什么動靜,自己也能立刻醒來。
沒想到啊,這半夜里自己的右手真的被繩索牽動。睜開眼睛就見一黑衣男子高舉長刀對著自己,梁洛洛本是條件反射向床內(nèi)側(cè)翻得,但突然想到里面睡著顏翎那小子。于是,自己撲在了顏翎身上,而身后的刀也未躲開半分,悉數(shù)砍在了自己的小身板上。
那個鉆心的疼啊,梁洛洛瞬間就吼了出來。剛好將莫言也引了進(jìn)來。
“嗚嗚...啊...你...趕緊的,咱們找個墻角嘎啦躲一躲啊?!绷郝迓逭嫘碾y受,這孩子平時也挺機(jī)靈的,怎么一到這個時候就跟個呆子一樣。
梁洛洛并不知道,自己的受傷,對顏翎的沖擊有多大。
顏翎聽到梁洛洛的話,忙扶起她慢慢移動到屋內(nèi)一墻角。
“以后...把...你那金豆豆給我憋回去,哈...個男孩子...總是哭怎么行?”梁洛洛虛弱的閉著眼睛,數(shù)落顏翎。
啊...真的好疼啊。梁洛洛不讓顏翎哭,自己卻淚流滿面。從小到大自己受過最重的傷也就是扁桃體手術(shù)了,術(shù)后她昏睡了兩天來緩解疼痛。
趕緊...讓我睡一會兒吧。睡著...就不疼了。
顏翎見梁洛洛閉上眼睛就再未睜開,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崩潰的邊緣。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她。
于是,當(dāng)蕭子然來到他們身邊時,顏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攥住對方的衣袖。要他救她。
此時別說對方要他的匕首,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樂意奉上。
蕭子然看了看梁洛洛的傷,他知道這傷口看似可怖,實(shí)則并不致命。
抬手將梁洛洛傷處的衣物撕開,拿出貼身的止血藥,沿著傷口撒上。然后扯過自己的衣服,撕扯成條,將傷口包裹住。
“她無事,止血就好,藥你拿著。”蕭子然將藥瓶遞給顏翎。
“好好呆在這里,不要亂跑?!笔捵尤怀林樀?。
能在他蕭子然眼皮底下傷人的宵小,當(dāng)真是嫌命太長了。
眼看莫言要抵擋不住,蕭子然加入戰(zhàn)局,平時俊逸風(fēng)流的面容染上了一層肅殺之氣。那看似裝飾祛暑用的折扇不知何時化為致命兵器。
其邊鋒有鋒利的刺刃,合如鐵棍,可擊可打,展似刀刃,可砍可劈,亦可上遮下?lián)跻苑腊灯鳌_@扇子功,蕭子然使得是爐火純凈,登峰造極,無人能出其右。
黑衣人們漸漸左支右絀,突然,從窗外又飛入兩名同伙。
眼見,今日是無法完成任務(wù)了,黑衣人也無心戀戰(zhàn)。向蕭子然等人扔出裝有迷煙的暗器,隱于煙氣中快速撤離。
“鼠輩!”蕭子然不屑道。
“莫言,去查查是什么人。”
“是,公子?!蹦灶I(lǐng)命離去。
蕭子然轉(zhuǎn)身向墻角看去,那倆小鬼估計(jì)嚇壞了。
等等!蕭子然覺得自己真是低估這兩個小鬼了。那墻角還哪有人影,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后,某人才不得不相信那倆娃娃居然趁亂跑了。
其中一個孩子還受著傷,居然就這么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呵~好,好的很!”蕭子然氣極反笑。
蕭子然有些后悔讓莫言去查那些人了,不然就能派他去追蹤小孩了。而莫鴻聽命于老頭子,有要事在身,斷然不會與自己去追蹤二人。
“公子,請隨屬下前往顏府?!蹦櫪渎暤?。
“那老頭又沒讓本少探查,我為何要一同前往?”蕭子然打開折扇輕搖起來。
“老爺?shù)拿钍?,帶回公子,探查顏府?!碧а劭聪蚴捵尤弧?p> 這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我走了你跑了怎么辦?
“嘖,麻煩?!笔捵尤粺o奈道。
不是蕭子然打不過莫鴻,而是當(dāng)莫鴻親自來接自己時,就說明老頭子的忍耐到了底線。若完全觸怒了對方,自己估計(jì)逍遙自在的好日子就真的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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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受傷了!”黑衣男子扶著步履蹣跚的同伴。
只見受傷之人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黑色面巾,此人正是前幾日在禾木村尋人的中年男子。
“咳咳...蕭家的小子居然會使逍遙扇,咳...輕敵大意了。”
“大人,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男子手下問道。
“去令尹府?!敝心昴凶拥馈?p> “是?!?p> 在下屬的攙扶下,幾人來到令尹府后門。只見一小廝打開一條門縫,見門外是四名黑衣蒙面男子,登時嚇得將門又重重合上。
“老爺??!老爺??!門外...門外有”小廝一路跑到令尹大人的屋外。
“大晚上的,你叫魂兒呢?”壽春縣令尹不耐的罵道。
“老爺您快去看看吧,咱家后門來了四個黑衣人?!毙P瑟瑟發(fā)抖道。
壽春縣令尹楊捷也不是吃素的,一腳揣在小廝屁股上,罵道:“趕緊去叫李四、王虎他們來。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來觸爺爺?shù)拿碱^?!?p> 小廝連滾帶爬的跑去叫人,楊捷則帶上屋內(nèi)的寶劍,獨(dú)自來到自家后門。
待將后門打開,看到受傷的中年男子,楊捷微愣。
“軍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