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子,你這功法,老夫只在宣沙時聽人說起過,多少人都不能修行成功,依老夫之見,你必然是天殘之體,所謂天殘……”快劍何說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說了,這些人中只有辛綠衣聽后一臉驚奇,其他人包括陸梅夫在內,卻不曾聽過這天殘之體,陸梅夫以為這“天殘”是什么隱疾,忙問:“何大人,請您明示?!?p> 快劍何眼中黯然之色,似有隱憂,“這,陸小子,你還是不曉得的好。”天殘之體只是江湖中的說法,這等極陽極陰的養(yǎng)生功夫也只有他這等殘陰殘陽之人可以修行,只是可憐他從此將要受盡了白眼。
“陸小子,你附耳過來,我與你詳細說?!笨靹紊斐鍪终泻羲缴磉厑恚昂昧?,我告訴你,你的功體世間難求,萬萬人中也不可再多出一人,你這功法于你而言恰到好處,假以時日,神功大成,你日后的成就可比老夫高太多了,出門在外,這功體之秘萬萬不可道出去,我觀那七人中只有那女子聽出了這秘密,若有必要,亦可斬草除根,須知——”他用手指指了指陸梅夫心窩,“這人心才是世間最可怕之物。”
快劍何把這功體奧妙告訴了他,陸梅夫也曉得這是何等可怕的秘密,若有人想害他,只需在江湖中放出消息來,多少豪俠都將要來殺了他這“妖人”,此事關乎身家性命,容不得他小覷。
他走回自己位置時,辛綠衣突然站起來,來到他身邊說話,“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标懨贩蜚读艘幌?,反應過來,抱拳回禮:“有勞了?!焙鋈唬斑?,咔!”一聲輕響,一聲重響,快劍何猛地將長劍向上一擲,“呵……”是倒吸氣的聲響,滴滴鮮血從房梁上落下來,無字營六人要去追,快劍何朝他們擺擺手:“慢著,慢著,不必追趕,老夫那劍上有毒?!?p> “啊——”一個人從上方落下來,他落下來時那聲叫喊使幾人都看見了這個不速之客,是個身材矮小猥瑣之人,明明是潛伏在房梁上偷聽對話,卻連面巾也不戴,快劍何的劍上有毒,也是故意說與他聽的,“說,誰派你來的?”陸梅夫捏著他的下巴防止他自殺。
“這些人口內暗藏毒牙,不知又是哪家的亡命徒?!笨靹晤櫜坏脨盒模绞謱⒛侨艘活w假后槽牙取出,矮子被他拔牙時,整個人不停地掙扎,眼中露出惶恐神情,豆大的汗珠落下來,快劍何那一下就把他疼得幾乎暈闕。
陸梅夫這才松開他的下巴,矮子跪倒在地上,快劍何去將劍撿回來,把劍放歸劍鞘,從包袱中摸出一個灰色布袋子,把布袋子里的東西倒出來,一樣一樣地擺在矮子面前,“小子,不說是吧!”矮子不好去搶,苗無字已將他的手用捆牲畜的麻繩束縛起來,這繩子越掙扎越疼。
“陸小子,過來給老夫打下手,今日叫各位見識見識本宗東逝水的手段。”快劍何令陸梅夫拿來一個火盆,其中炭火燒得正旺,擺在矮子身后一步所在,又對陸梅夫說:“陸小子,你的功法神奇,聽聞你講,那寒氣入體,教人死狀奇怪,既然這人是某個勢力派來的人,不如,先教他體會體會?”
陸梅夫得令,走到矮子身前,逆行運功,按快劍何的要求輕拍那人胸口,使寒氣侵入矮子體內中樞,他的背后有炭火烘烤,矮子一開始視死如歸的精神面貌隨著身體傳來的奇怪痛楚而改變,他被那陣怪疼逼得想要蜷縮起身子,可那繩子他掙脫不開,不久他開始抽搐起來,臉色發(fā)紫,,小聲說著:“我說,我說,我說……”
快劍何端起那火盆走到矮子面前,將火盆放下,問他:“誰派你來的?”矮子努力地湊近火盆,用力說出一句話:“是穆家…是穆家…穆……”快劍何聽著他說穆家,可不等他說出那人來,就已被寒氣毀中樞而死,簡而言之,是被凍死了。
“好可怕的寒功?!笨靹慰戳丝窗拥乃罓?,抬眼看看陸梅夫,暗自說了句話,這樣的可怕,連他也忌憚不已,好在陸梅夫劍法不如他,此子日后若于宗門為敵,必殺之。
辛綠衣似乎很反感東逝水這些審訊手段,她向眾人說:“小女子忽覺身體不適,先告辭了?!笨靹慰戳丝此瑩]揮手,讓她走。
“陸小子,看吶,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尋常人等看不得東逝水中最惡毒的刑罰,她連臉色都不變,想來,也是個極狠心的女人,好,你來給我說說她?!笨靹斡肿啬莻€位置去,王洛安忙上去給他倒了茶,這老頭不待見他,可他要想脫罪,少不得這位何老大人去上官處美言幾句。
快劍何端起茶,一飲而盡,回頭對著王洛安笑了笑,王洛安自然上來再給老大人倒一杯新茶,“還請老大人為下官美言幾句?!蓖趼灏草p聲說,快劍何輕輕揮手,“老夫自會替王大人美言幾句,只不過,這茶嘛?!蓖趼灏惨慌哪X門,反應過來了,賠著笑:“下官這就去給您泡一壺新茶——好茶?!钡韧趼灏才苋プ之嬀雍髲N,快劍何當著陸梅夫面罵他一句:“王洛安這樣的人,老夫見得不少了,用到好處,心情舒暢?!?p> 陸梅夫點點頭表示明白,心里也給這位何指揮使安了個里外不一的帽子,二人互相防著對方,只是他們二人互不相知罷了。
他又將如何與辛綠衣等人相遇,同去萬古城的事詳細說來,其中張白跳夜劫一事被他隱瞞了,批條子的事情可不能說出去。
“女扮男裝,王秭歸?有意思,有意思!王家,孟家,三醉客,花兒樓?!闭f到花兒樓的時候,快劍何的臉色陰了起來,他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花兒樓”,陸梅夫覺得快劍何是知道這些他所觸及不到的消息的,就問了起來:“何大人,這花兒樓是個什么所在?”
“哼,花兒樓,花兒樓啊,什么所在?陸小子,你已經遇到過她們了?!笨靹握f這話,沒有詳細說是“他”還是“她”,留著陸梅夫在原地瞎想,他站起身就往樓上走。
陸梅夫還站在那里傻等,腦中翻來覆去想著這些人是男是女,一路上的敵人男女都有,若要細分開來,談何容易。
王洛安手中提著兩壺茶,茶帶清香,醒人心神,“陸大人,何老大人他?”他小心翼翼問著陸梅夫,眼下,東逝水的人是大爺,他得罪不起,小心伺候著,保住腦袋頂上的烏紗,比替穆瀧頂罪枉死了好。
陸梅夫看著他,手指了指樓上,“何老大人,心神受累,回屋歇息去了,王大人,您也請回吧?!?p> 東逝水門人下了逐客令,王洛安也不好強留下來,賠了個笑臉,轉身就變臉,陰沉著臉出了字畫居,回過身來關門卻再換上一副笑臉來對著陸梅夫。
事了,陸梅夫招呼無字營六人過來,坐下喝茶:“幾位,請?!逼呷朔謨勺雷拢毤毱分醮笕速M盡心思泡出的兩壺好茶,陸梅夫手拿起茶杯,兀自笑了笑,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