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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暮江吟

第四十五章 樹倒猢猻世薄涼 身輕不懼為恩親

醉暮江吟 三變1 3951 2021-10-17 18:19:37

  飯后楚函嫣實在忍不住,便尋到張夫人房間想問個明白,張夫人無奈搖頭便大略說了秦虛的一些,這時她才知道小叔原來并不是秦家人,他心中的擔(dān)憂也放下了。她本以為是她夫君出了什么,這一問婆婆并非這樣。但這樣一來她又對小叔擔(dān)憂,當(dāng)年的事她也略有耳聞,都說是皇上下令一夜之間屠滅了長公主一家,但這件事誰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也只在暗地里議論。只是不想長公主還有后人,且這個人就在秦家,按常理說,這真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好皇上會給秦家安個欺君之罪,那秦府就大禍臨頭了。但這小叔在秦家也呆了十多年,且是個不錯的孩子,如果皇上這么多年過去了還不念親情的話,還真是可惜了。她如此想著,繼續(xù)將自己的疑問跟張夫人說了,且說想回去請父親也幫忙,張夫人聽她這些話心里也有幾分安慰,但也嚇的不輕,連忙阻道:“嫣兒,切莫與你父親說,你也只能裝著不知道,萬一虛兒這事皇上不網(wǎng)開一面,多少人求就無用,反而會連累你們楚家,不管這事怎么樣,我這做母親是要面對,以前的事是父親的意思,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這么多年我就擔(dān)心虛兒這孩子會記起之前的事,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這樣,父親當(dāng)年所做的自有他的責(zé)任,如今他去了,這事也應(yīng)該由我們來承擔(dān),若是我們秦家真的有什么不測,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說自己知道這件事,到時候你跟著忠兒去的遠遠的,也不要再回來這個地方了?!睆埛蛉苏f的悲切,楚函嫣越聽越傷心,婆媳二人竟相顧落下淚來,二人相互勸導(dǎo)了一番就被張夫人催著回屋休息了,楚函嫣回屋一夜難眠,直到五更天才漸漸睡去。

  秦虛帶著小雅回屋玩了一會,小女娃就玩累了讓丫鬟抱回了房,秦虛便獨自在房內(nèi)打坐修煉心法,要想沖到更高層次,必須悟透心法,每天觀心內(nèi)視,這種習(xí)慣就在他趕路的日子里也不會落下,要想提升自己,常修心修身沒有捷徑,直至午夜子時,他才以修練的狀態(tài)下醒轉(zhuǎn),平常他每天最多也就半個時辰,而今晚他幾乎接近兩個時辰,這也是不得已,眼見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如果能早一天突破身體桎梏,也能早踏入化境,這樣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也多一分。再則他今晚務(wù)必要出府一趟,將今天的事告知于胡雷,接下來他該怎么做,現(xiàn)在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位叔叔,多年來胡雷也是在做這件事。對于秦虛來說能少牽連一些人就少牽連,對于秦家有養(yǎng)育之恩,有厚愛之情,他不可能連累他們,也不會讓們幫忙,到時候?qū)嵲谔用摬涣耍头穸ㄊ乔丶业酿B(yǎng)子,反正臨安也沒多少人知道。對于叔叔他也不想連累他,但想起叔叔當(dāng)年為他們古家所付出的,這么多年下來他依舊沒放棄復(fù)仇,想叔叔退出,他肯定不會的,與其說些空話,還不知道如共生死,同患難。

  待子時一過,秦虛就巧巧的躍上屋頂,望著秦府這略大的一片,心中由然生出一股感慨,這么多年進進出出,竟也沒有好好看看這秦府,深夜幽靜,月色朦朧,一片水澤映著月光銀輝燦燦,幾處小橋連著蜿蜒溪流兩岸,猶記兒時被大哥二哥帶著在其間玩耍,一次三人在小舟上不小心他站立不穩(wěn)掉下水去,兩位哥哥急得了不得,事后兩位哥哥還被爺爺父親好好教訓(xùn)了一頓,還讓其以后不能再帶自己去玩水。秦虛站在屋頂,微風(fēng)輕拂著他的長發(fā),當(dāng)想到此處,臉上浮起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笑意,此時他笑的舒心,笑的眼中都有幾滴眼淚,繼續(xù)轉(zhuǎn)移著視線,還有很多角落讓他想起了過往,想起了再也回不去的曾經(jīng)。

  時間過的很快,他不得不趕緊出府,還不知道潯陽樓在城西的什么地方,因為在臨安呆的時間短,城西他還真沒去過,這深夜也不可能去問人。秦虛最后掃了一眼輕輕一嘆便快速縱躍幾次直接穿過院墻踩著各家屋頂朝著城西奔去。

  秦虛在城西尋找沒多久便尋到了潯陽樓,此樓風(fēng)格與臨安別處酒樓有些不同,大多是依照鄂州地區(qū)傳統(tǒng)樣式所建,在城西這片很是特別,讓人一見就能記住他的與眾不同,秦虛站在門前端看了一會,四層樓都有微弱的燈火,一樓稍亮一些,秦虛上前敲門,不一會便出來一位年輕小伙計打扮的人,小伙計撐著朦朧的眼打著哈欠還沒開門就懶懶的道:“誰???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住店?”開門見一位少年錦衣綢緞十分貴氣的樣子,其精神立馬來了,急忙揉了揉眼笑嘻嘻道:“客官住店?。∧憧墒钦覍Φ胤搅?,我這可是臨安城獨一樓,包你住的香睡的甜?!闭f著趕緊引著秦虛進門。秦虛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跟其進門后四圍掃了一眼,見其內(nèi)陳設(shè)確實與鄂州那邊是一樣的,心道胡叔確實用心了。

  店伙計見少年打量著周圍,便歡喜又介紹道:“我們這是我們大東家親自設(shè)計的,怎么樣?臨安城再找不到第二家了,客官是哪里人啊?這么晚來臨安想必是有要緊的事吧?不防就在我們這住下,休息好了,辦事才有精神啊?!?p>  秦虛笑著點頭道:“你們大東家在嗎?”

  年輕的伙計笑回道:“不巧了,我們這幾天都不在,小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秦虛道:“你們大東家之前一直在這里嗎?”

  伙計道:“也不是,很少過來,客官找我們東家有什么?等東家回了小的可以轉(zhuǎn)達給他?!?p>  秦虛點點頭思索一會道:“不知可有更快的法子聯(lián)系到你東家?”

  伙計再次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頓了頓道:“客官是特意來找我們東家的?!逼湫闹斜阌辛艘唤z懷疑。

  秦虛點頭道:“對,我與你們東家是認(rèn)識的,前不久見過的?!?p>  伙計皺眉為難道:“有是有,只是若不是要緊的事,我們也不敢去打擾東家?!?p>  秦虛喜道:“這就好,勞煩小可告訴你東家,就說有位姓古的后輩找他有急事?!?p>  伙計一聽立馬精神一振笑道:“原來你就是少東家,我就說嘛,這么貴氣的一位少爺怎么就深更半夜還在外面,少東家小的等你好幾日了?!闭f著就將秦虛引到里間廂房。

  秦虛跟隨伙計進了里間,心中甚是詫異,料想這應(yīng)該是胡叔的安排,便沒說話。

  二人進入廂,伙計繼續(xù)道:“少東家,你怎的才來,東家留了東西給你,我苦等了數(shù)日,生怕給弄丟了?!闭f著便從一個柜子下的暗格中拿出一個極精致的長方形木盒遞給秦虛。

  秦虛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很輕,似乎里面是空的,只有木盒的重量。

  秦虛皺眉道:“里面是什么?”

  伙計道:“東家交代了,我們不能打開,想必是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少東家吧?!?p>  秦虛也不打開,直接塞入懷中看著伙計道:“小哥怎么確定我就是你口中的少東家?就不怕有人冒充,這東西想必是很重要的,要是你誤給了他人,你又該怎么辦?”

  伙計一聽這話,心中一驚,這他還真沒想過,臉色變了兩變笑道:“小的也沒存這個心,只是憑著小的的直覺,你就是東家所交代的少東家是沒錯的,從你一進門,我就能感覺得到,后面你的舉動讓我進一步確認(rèn),特別你對我們東家設(shè)計的風(fēng)格有種特別的感覺,我見過太多人了,無關(guān)的人是假裝不出來的?!?p>  秦虛聽他這么一說,心中也在暗暗點頭,這伙計倒也是個人物,年齡不大,察言觀色倒也入微,難怪胡叔放心將東西交給他。于是秦虛一笑道:“不錯,很有一套嘛,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闭f著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

  那伙計突然道:“少東家你也是鄂州人吧!”其語氣有一絲哀思,秦虛突然聽到鄂州人,身體微微一顫,轉(zhuǎn)過身蹙眉望著伙計。

  伙計的神色沒有了先前的嬉笑,似有幾分憂郁,特別是那雙眼神,似乎藏著很深很深的悲傷,不再那么靈動了,也失去了光澤,望著眼前的少年,二人對視了幾個呼吸,還是伙計先開了口,無奈的微微一笑道:“我也是鄂州人,我十來歲時就跟著東家,是東家收留我的,這樓也是東家按潯陽江畔那棟樓稍做修改所建的,東家說那地方離我們鄂州近,他們當(dāng)年也經(jīng)常去,后來這樓建起來了,頭年會經(jīng)常在這里,但后來就很少來了,我知道他為什么會少來,有一次他回來很高興,喝了很多酒,他本是不怎么說話的,那天跟我卻說了很多話,但他說的當(dāng)時我都不懂,但后來我知道了,他找到了親人,我本以為他只一個人,因為我從來未見過他的家人,那次以后我也沒見到,直到后來很久,我懂了那天他說的話,東家也是個苦命的人,他已經(jīng)忘了他原本的家在哪里,只記得他大哥一家。”伙計說著倒了杯茶給秦虛,示意他坐下。

  秦虛接過茶坐在伙計的對面等著他說下去,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波浪。

  伙計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他說他大哥姓古,他對不住他大哥,沒保護好他一家人,當(dāng)時他又笑又哭,說他終于找到了小少爺,我害怕極了,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但他卻是清醒的,沒有因喝多了酒而傷到自己,第二天他很慎重的跟我說,昨晚的事就當(dāng)他沒說,要我不要記在心里,哎,怎么可能忘的了,多年后我知道了關(guān)于古家的事,才知道東家當(dāng)時跟我說是對的,少東家,你就是東家所說的那個孩子吧!”伙計說著靜靜的望著秦虛。

  秦虛也望著他,二人靜靜的注視了半響,秦虛才默默地點點頭,其內(nèi)心對胡叔更加愧疚,這位叔已經(jīng)將自己這一生全部交給了他古家,他不知道怎樣回報他,心中的苦澀難以言表。

  伙計見他點頭微笑繼續(xù)道:“果然是這樣,少爺,雖然東家沒有跟我說多少你的事,但隱若知道你們會做什么,這段時間我也聽到一些關(guān)于你的風(fēng)聲,小的不能像東家那樣幫你,但小的這條命是東家給的,小少爺你若有什么地方能需要小的去做,小的決不會退縮,俗話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東家能為你古家付出一生,小的為了東家萬死不辭?!被镉嬚f著便跪在秦虛身前,

  秦虛聽到眼前言語誠懇的伙計的話,心中對這人就已另眼相看,又見他突然在眼前一跪,他心驚不小,急忙上前將其扶起道:“你不必這樣,我前途未卜,連累叔叔本就不該,若你還參進來,我怎么跟叔交待,叔叔至今未婚,日后還得托你去善待他,我才安心。”

  伙計搖頭道:“你還不清楚東家的為人,要是你有個不測,東家又豈能安然獨活,前些天他回來交代了我一些事就走了,想必這多年的籌備很快就要啟動了,這潯陽樓或許在這臨安也快結(jié)束了吧,小少爺,恕小的無禮了,雖然我們相識也不過是剛剛,但我完全能感受到你的處境,我們都是孤兒,我不求長命百歲,只要能跟著東家,跟著少爺,小的就很知足了,想必這世上還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人,如果他們能有像我這樣的好命,想必也會這樣做吧!”

  秦虛深深的嘆息,無奈的點點頭,拍了拍伙計的肩膀道:“對不起,連累你了,不知仁兄姓名,小弟萬分感激?!闭f著抱禮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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