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p> 這是我在下火車以后想說的第一句話。大半年在外面似浮萍一樣飄來飄去,能夠回到熟悉的地方,真的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高中語文曾有一首現(xiàn)代詩,是那樣的契合在外漂泊人的心。里面的詩句不多也不少,但是我記得也就只有這一句。
鄉(xiāng)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余先生的詩通過“小時候”“長大后”“后來啊”“而現(xiàn)在”這幾個時序語貫串全詩,借郵票、船票、墳?zāi)?、海峽這些實物,把抽象的鄉(xiāng)愁具體化,概括了詩人漫長的生活歷程和對祖國的綿綿懷念,流露出詩人深沉的歷史感。
這是所謂的教科書式的回答,這是不是余光中老前輩在1972年創(chuàng)作這首現(xiàn)代詩歌時,心中的情感波折,我想我們誰也不能夠說的特別準確。后來的人,我其實只能體會到他那份淺淺的思念。這樣當然很是淺薄,只因沒有深入。但我想,一首詩只有碰觸到人心的深處,那才是最真的。
人也許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紀以后才會懂得去回憶,去追憶。我這個年紀這樣時不時有些傻,有些可笑。
陸昱朝我這邊望來的時候,我避開了。
實在是不應(yīng)該怎么回答,就這樣即可。
下了火車以后,踏上故鄉(xiāng)的土地,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一樣凌冽的西北風,還是安靜的小城市。
在外面的這幾年,雖然認為大城市很是繁華,很是方便,但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以前一直在想,少的是什么,卻求而不得。這一刻突然的明白,原來只是一份安靜。
看夠了紛紛擾擾,自然就會想念那一份直入心田的寧靜。這樣也許不是很符合青年人積極進取的心,但是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遇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這樣有什么不好。人這一輩子不管再怎么鬧騰,最后總歸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留下來。家鄉(xiāng),有家,更有情,何樂而不為。
對于陸昱這樣的小樂即足,我不做太多的評論。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觀,可以不理解,但是請尊重。
以往的時候如果要是遇到這樣和自己觀念不符合的情況,大概總是要去戰(zhàn)一場的??v不能夠讓對方有所改變,但也要亮明自己的觀點。現(xiàn)在,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的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回避。
我們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我們能做的只有改變自己。
伴隨著長大,很自然的就會放棄很多東西。丟掉了天真,自以為是的裝上了成熟。那一層層的鎧甲背后是經(jīng)歷了多少風霜雨雪才換來的。
出了火車站的出口,就看到很多人在不遠處等待著,就聽到很多人操著家鄉(xiāng)話在那邊攬客。
自己從中間旁若無人的穿過,忽視那些拉客的出租車司機。
在走過的時候,心中不由得在想。攬客的大叔、大姐們,你們不看看來者的穿著嗎?像我這樣衣著簡樸的人,一看就不是有錢人。在我這里浪費時間真的不應(yīng)該。那邊,還有很多需要的人,何必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或許他們也也是沒辦法。畢竟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潛在的顧客,都可能為自己帶來收入。就這樣錯過,就算當時的自己不后悔,以后也一定會后悔的。
這樣一想,很容易就能夠把很多放下了。一時的糾結(jié)來自于自己那一刻的茫然,如果能夠遇到恰當?shù)蔫€匙,一切將不再是問題。
拉著行李箱走過三四個紅綠燈就可以到公交站臺了。
本來在下火車之前是準備去吃一碗拉面的??傻鹊较禄疖囈院?,就全然沒有了那份意思。
被呼呼的西北風吹著的我,那個時候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坐公交到汽車客運總站,然后趕上第一班班車回家去。
相比較于念書的那個地方,家長這邊是干冷。雖然冷,但只要穿了足夠的衣服,其實是不會感覺到冷的。但是,我這個人應(yīng)該怎么說呢。就是明明知道穿的太薄會冷,但還是會穿的很薄。
這大概就是屬于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范。
這樣做當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畢竟不傻。穿那么厚,看起來是不是很臃腫,樣子一點都不好看,對不對。
聽到陸昱這樣講,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只是這樣。本來以為會是什么不同尋常的理由,原來也只是平常的借口。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會吐槽說這話的我,但是我想說的是,和你遇到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樣。
會在乎自己的形象并不是因為有在乎的人,只是因為覺得如果不那樣很丟臉而已。
其實在那一刻,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他就是那么一個人,特別在乎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為了時刻在別人的那里留下一個好形象會刻意的做一些讓自己和別人都覺得很不舒服的事。
陸昱的大學室友沐辰曾經(jīng)毫不留情的說他太虛偽,太做作。
當時的他在聽到沐辰那樣說以后,心里面當然很不舒服。畢竟他為了能夠在異地生活的相對快樂,可是放棄了很多東西。不過呢,雖然心中不是很爽,但也沒有問出來。
有些事,注定了就不會有答案。我們就算心中再怎么好奇,也不要去打開潘多拉魔盒。因為那樣絕對不值得,我們會失去很多東西。
在公交車站也沒等多久,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有那么一刻突然很懷念讀書的那個地方。原來,你要享受便捷的交通工具,就一定要能忍受那些不得不面對的痛苦。想要舒服,就要耐得住寂寞。
身旁要等車的人也幾位。兩個和自己同樣是坐火車而來的同伴。雖是同伴,不過我是念書的,他們是打工的。
人和人就是如此,雖然有同樣的目的地,但卻不是一樣的初心。正如同我們每個人都會迎來死亡的結(jié)局,但是在這中間的過程肯定是不一樣的。
坐在公交車上,兩旁的景色即顯得熟悉也顯得陌生。原來,自己也會有“少小離家老大回,離別家鄉(xiāng)歲月多?!钡母杏X。
還沒有到愁思的年紀,卻有那樣的感覺。不知道是應(yīng)該說好,還是說不好。
也就五分鐘就到了汽車客運總站。下了車,找到了開往目的地的班車。
行李箱自然是要放到班車側(cè)邊的那個裝東西的收容箱中。記得第一次把東西放到里面時,心中可是十分的擔心,總覺得自己的物品會從里面掉出來。當時的我甚至想到了要是東西掉出來,自己是應(yīng)該聽之任之,還是勇敢的去找警察叔叔幫忙。好在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意外并沒有發(fā)生。
在旁邊聽陸昱話的我并沒有覺得他說的那件事有多么的好笑,我只覺得一種心酸。
有這樣的小心,大概是真的很珍惜里面的物品,是一定經(jīng)歷過人生中的若干磨難的。若不是如此,也不會這般。他的經(jīng)歷,讓我有了更大的興趣。
本來以為在早上九點的時候自己就能夠到家,可是真的是太天真了。
不知道這趟班車是出于什么原因特意到城里溜達了一圈,把很多人接到了車上。
憑什么自己就要到車站,這些人就可以如此有恃無恐的在這里等著。一股不平氣油然而生,不然也沒過多的表達出來。
自己就是一個坐車的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除了默默接受以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半個小時,在耽誤了半個小時以后。車子總算駛出了城市,開始有條不紊的朝著鄉(xiāng)村進發(fā)。
一路上同樣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過了橋以后,走沒多久,就看到了新蓋的高鐵站和一棟棟樓房的地基。
在去年,哦不,是前年。那個時候這里還是一個富有生機的村莊,處處都是雞犬相聞?,F(xiàn)在,除了那冰冷的建筑物以外,再也沒有了其他。
這樣說并不是覺得在這里建高鐵站不好,只是覺得為了發(fā)展而讓很多值得保留的東西消失,有些不甘心而已。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可笑。畢竟曾經(jīng)為了修煉長江三峽大壩,可是把一座百年的村落給淹沒了。與那樣有價值的存在相比,這里又算得了什么。再說了,因為這里修建高鐵站,一些人也算是脫貧致富了。
以往的時候總聽的別的地方一拆遷,一補償,后半輩子就不用愁了。總覺得有些不現(xiàn)實,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就發(fā)生在不遠處,心里面怎么覺得有些酸溜溜的。
回了家,下了車,一點點朝著家的地方走去。
走在那條被硬化的鄉(xiāng)村路上,時不時可以聽到狗的叫聲。這樣的聲音要是在平常聽起來一定覺得特別刺耳,但是在那個時候,竟然覺得有些舒服。
來來去去,一別又半年,秋冬且兩季。
走走停停,人只是當依舊,春夏唯一望。
不知不覺心中就這樣想著,不緊不慢的就走到了熟悉的門前。輕輕的推開門,然后拉著行李箱走進去。
回來了,我回來了。爸媽你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