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太多始料未及,就像盛夏中突如其來的暴雨。有的人能夠從容面對,而有的人卻只能狼狽而逃。
故事的一切發(fā)生在曙光帝國的米賽艾爾城中,盛夏的暴雨也從這里開始了它的苗頭。
米賽艾爾城是曙光帝國的一座邊陲小城,雖說是邊陲小城,卻有著屬于它自己獨特的熱鬧。
這座小城緊挨著敵對的艾瑞爾帝國,販賣武器、奴隸,給旅人提供補給甚至為戰(zhàn)爭提供了牢靠的壁壘。數(shù)百年來每年都為帝國提供了數(shù)以百萬計的稅收。
時間還是正午,火辣的驕陽懸掛在空中,匆匆行走在街道上的男人們豪邁的解開自己的衣襟,將自己壯碩的胸膛暴露出來;而女人們則紛紛披著絲綢制的頭巾,微微解開裹得嚴實的衣襟口。不時有幾個身材火辣,穿著皮質短褲,露臍的灰色皮甲遮掩不住她們耀眼的身材,露出水蛇般的腰肢。男人們看到這里不禁頻頻回頭、吞咽口水,干燥的空氣都不禁沾染了幾分濕度。
我們的主角,可憐的艾米,如同一只灰頭土臉的豺狼一樣,耷拉著自己的腦袋,拖著自己沉重的步伐,在這片喧鬧的大街上游蕩著。一對黝黑的瞳孔出奇的有神,在眼眶中不斷打轉,來回掃視著喧鬧的大街。
自打三天前就著略微有些餿臭味的湯汁吞咽下貴人們隨手賞賜的奶油面包,艾米便再也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這年頭的貴族都不愿意在人前展現(xiàn)他們的大度了嗎?
“艾米,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又想來偷東西了?”店鋪里的亞當大叔突然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恐嚇著艾米“快點從我店前面滾出去,不要打擾我做生意,你這滿身的臭鼠味只會影響客人的食欲,要是客人因為你走了,我可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p> 艾米被亞當大叔如同鴨子般粗糙而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膽怯的將腦袋縮在肩膀中,逃命似的捂著腦袋跑了起來。
直到身后亞當大叔的笑聲漸漸消失,艾米才緩緩慢下步伐。
亞當大叔是艾米最害怕的人,無論是那碩大的拳頭,還是那有些晃蕩的肥膘,無一不體現(xiàn)著亞當大叔的壯碩。在艾米的記憶中,他被亞當大叔狠狠的教訓了17次??蓱z的艾米,明明已經被亞當大叔教訓了18次,一定是在哪次教訓中被打壞了腦袋。
”篤篤篤“,從遠處,傳來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聲音很是密集,估摸著至少有50名騎士騎著高頭大馬沖了過來。
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著,害怕著馬匹撞到自己身上。在這種兵荒馬亂的地方,就是被撞死那也只是自己活該。
喘著粗氣的艾米看著朝自己沖擊過來的騎兵緩緩閉上雙眼,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去掙扎。
這樣就結束了嗎?
領隊的騎兵看到艾米后并沒有放緩自己的速度。看著逐漸變大的身影,艾米嚇得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任由馬匹砰的一聲撞在自己的身上。
“砰”艾米如同一只離弦的風箏般飛了出去,金色的頭發(fā)上沾染著紅色的血跡,鮮血從眼角流淌而出,口腔中黏糊糊的泛著淡淡的腥味,打滿補丁破破爛爛的灰色衣服上印著黑紅的痕跡。
吃吃的睜開被獻血模糊的眼睛,艾米看著眼前停止沖鋒的五十多位神情暴戾,兇惡的騎兵,內心緊張不已。
”臭乞丐,你不長眼睛嗎?“怒罵的聲音從陣列前面?zhèn)鱽?,”沒看到本將軍正在巡邏城池嗎?耽誤了本將軍的公務你你承擔的起嗎?“。
為首的騎兵便是米賽艾爾城的守城將領科茲曼,在他的統(tǒng)治下,米賽艾爾城的稅收高達百分之三十五,接近普通城池的四倍,而他上報國家的稅收只有百分之十,巨大的暴利全部塞入他各人囊中,滿足他個人奢靡的生活。
艾米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炸裂開來,全身調動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無力的躺在地上任憑科茲曼辱罵。
科茲曼一揮左手握住的皮鞭,猛的抽在地上,“砰”的一聲將地面抽出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沖著路兩旁勾著脖子的旅人們叫嚷道“看什么看?沒看到本將軍正在行駛公務嗎?在看統(tǒng)統(tǒng)給我進監(jiān)獄去?!?p> 行人連忙豎起衣領遮住臉頰,快步離開這里;而商店的老板們立即將店鋪的推拉門關了起來,馬上放下手頭上正在進行的交易,不敢招惹是非,正在交易的客人也往商店里面拱著肥胖的身軀。
一時間,街道上變得空空蕩蕩。
科茲曼一拉駿馬身上的韁繩,對著身后的部下一揮打手說道“臭乞丐,下次要是再敢擋著本將軍的路,直接把你的頭砍下來放到城墻上示威。我們走!”
“篤篤篤”科茲曼騎著駿馬領著身后的騎士們向前奔馳而去,密集的馬蹄聲漸行漸遠。
艾米躺在地上感受漸漸冰涼的身體,呼吸也越來越沉重,心中一個想法浮現(xiàn)上來。
“我這是要死了嗎?”
這已經不是什么盛夏的暴雨了吧,這下的完全就是刀子啊。
商鋪的老板們重新打開店鋪的門進行著吆喝,沒有進行完的交易繼續(xù)開始了。
沒有人再往艾米那看上一眼,仿佛他早已死掉了一般,只要等待明天早上的收斂隊來拉走他的尸體就可以了。
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裕的地方,有誰會在意一個乞丐,一個流浪漢的死活嗎?
“哎呀”一位身著黑色修女服,帶著方狀修女帽,約莫三十來歲卻依舊美麗動人的修女,雙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快步向艾米跑過來。
“孩子,你怎么傷成這樣了?”
在她的身后跟隨著兩名看起來年輕卻行動穩(wěn)住成熟的教堂騎士,那兩名騎士穿著銀白色雕鏤十二道蔓延出來太陽形狀花紋的輕甲,右手習慣性的放在腰肢左邊的佩劍上,神色嚴肅,每一步都走的很沉穩(wěn),緊緊的跟隨著那修女。
修女蹲在艾米身旁,將胸前的十字架摘下來放在艾米的額頭上,雙手合十喃喃的吟唱起來,渾身散發(fā)著淡白色的光暈,而倒在地上的艾米身上也同樣散發(fā)出白色的光芒來。
“二階神圣魔法,傷口愈合”
很快,艾米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結出的傷疤脫落下來,傷口處只剩下淡淡的黑灰色印記。
艾米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子呢喃道“瑪麗蓮修女,又是您幫助了我,謝謝您的恩賜?!?p> 那修女微笑著輕聲對艾米說道“這些都是主賜予的榮光。”
“你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回去拿著這些錢去買點吃的吧?!?p> 說著,瑪麗蓮修女身側的騎士從腰間摸出幾枚銀幣來遞給修女,修女將銀幣放在艾米胸前的衣服口袋里。
“圣光保佑著你”瑪麗蓮修女收回放在艾米額頭上的十字架,重新帶走自己的脖子上,站起身來比劃著一個祝福的手勢,便領著身后的騎士去幫助其他受困的人群。
”艾米這個臭小子,這樣還能有錢賺,真是走了狗屎運“亞當大叔不爽的向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艾米摸了摸胸口還散發(fā)著淡淡余溫的銀幣,慢慢的爬起身來,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小巷中自己的居所走去。
半路上買了塊對流浪漢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黑面包,就著從水井中打來的水,享受完一份并不算美味的午餐。
回到小巷中,艾米小心翼翼的將身上的幾枚銀幣和一些零散的銅幣藏進墻壁里去。
做完這些,困頓席卷而來。
月色漸漸籠罩,艾米枕著地磚,蓋著月夜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艾米從墻壁中摸出一枚銀幣向著集市的拐角處走去,以比平時高出一枚銅幣的價格購買了一份足夠提供一天能量的黑面包作為食物。
“該死連黑面包都漲價了,這年頭是真沒有乞丐的活路了?!卑妆г沟?p> 這是一種普通而又便宜的平民(貧民)食物,其堅硬的程度似乎可以與石頭媲美,但是,吃完之后是真正的能填飽肚子。
艾米想著想著,跑到了流浪漢經常聚集的地方——后街。
“嗨,艾米,聽說昨天瑪麗蓮修女給了你幾枚銀幣!天吶!銀幣,你知道我我這人生的15年里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你怎么說也要請我喝酒啊?!备ヌm克是個喋喋不休的說著。
弗蘭克是個特別嘴碎的家伙,特別喜歡占小便宜的家伙,而且年齡也只比艾米大三歲。不禁如此,自從八年前艾米突然出現(xiàn)到米賽艾爾城中,弗蘭克便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著艾米。艾米對他不僅僅只有朋友般的情愫。
“弗蘭克,你這個混蛋,你要是在說個沒完我就撕爛你的嘴”艾米想著他的錢,氣不打一處來的喊道。
“別啊,我的小艾米,你可是世界上最大度的人,我只是想喝一杯奇朵拉而已”弗蘭克哀求道。
“還想喝奇朵拉?錢可是瑪麗蓮修女給我養(yǎng)身體的!你竟然想拿來喝酒,不可能!”
“好吧,我還當你是來和我道別的呢。你這個是一個倒霉家伙,連帶著我也倒霉了,天吶,想到雪啤的味道,我是真的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弗蘭克哀怨道“我跟你說,我第一次品嘗到奇朵拉是在我7歲的時候,那可是種讓人一生難忘的滋味。那時候我,有一位貴族看到我在酒館外面舔著舌頭,請我進去的,是男爵還是子爵來著,該死,我竟然記不清了,反正就是貴族,那種......”
“好了,弗蘭克,你的那個故事我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艾米打斷了弗蘭克的喋喋不休。
“快和我講講看,最近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fā)生?”艾米問道。
“特殊的事情?你這個小屁孩要這么多好奇心干嘛”弗蘭克似乎忘記了自己只比艾米大三歲的事實,不滿的說道。
“對了艾米,我聽別人說,艾瑞爾那個該死的國家前段時間在征兵來著,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卻弄的黑面包都漲到三枚銅幣的價格呢”弗蘭克壓低聲音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