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人類的本質(zhì)是復讀機

　　放學后。

　　傍晚時分，校園里人群散盡，剩下幾只晚歸的燕雀劃過天際，撲簌著投入樹林。

　　江秋晚估摸著尉遲慕已經(jīng)離開，方才從街角閃出，想趁夜色混進校園拿作業(yè)。

　　巷弄里晚風陣陣，她小心翼翼地走著，不但因為膝蓋有傷，更因為心里有鬼。

　　身后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腳步聲，很輕，但是不急，還帶著蹦蹦跳跳。

　　江秋晚心下一驚，匆忙加快腳步，那腳步聲便也跟著轉(zhuǎn)急。

　　這個時間點四下無人，那一定是跟著自己的了。

　　是尉遲慕嗎？她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尉遲慕，但倘若真的是她，那今天……

　　她當然不希望一轉(zhuǎn)身，看到帶著血淋淋的笑容的尉遲慕。

　　江秋晚捏了捏掌心，鼓起勇氣大喊一聲：“是誰？！”

　　那腳步聲停了下來。

　　出乎意料地，身后響起一個陌生而稚嫩的聲音：“請問你叫江秋晚嗎？”

　　江秋晚點點頭，茫然地轉(zhuǎn)過身——

　　嬌小如同洋娃娃的少女從巷子弄深處走出，來到她的面前。

　　“江秋晚，我猜你不喜歡尉遲慕對不對？”

　　江秋晚木然地點點頭，問道：“你是誰？”

　　“我嘛……”

　　少女伸出一只手，把玩著拂過臉頰的發(fā)絲，咯咯地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你看我說得對嗎？”

　　諶家。

　　王衡站在大門口，與兩尊快等成木雕的門神面面相覷。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重復這句話了：“二位，少主說不想看見你們，他就是這么說的。”

　　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沉默了一會，其中一人略帶無奈地出聲道：“見不到諶少爺，我們也不好回去交差啊，王先生，您就讓諶少爺賞光露個臉吧?！?p>　　“可是少主說不想看見你們?！?p>　　王衡皺了皺眉頭，感覺自己口舌快要冒煙了。

　　娘的，人類的本質(zhì)果然是復讀機。

　　他太好奇了，這韓夢雨小小年紀，不需要上學的嗎？假期過了也不回家？

　　他也真就這么問出來了：“兄弟啊，反正咱們這么耗著也沒什么結(jié)果，我向你打聽個事吧？”

　　“什么事？”

　　王衡往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問道：“兄弟，今天是工作日，這韓小姐到底要不要上學的?。俊?p>　　男人臉上的橫肉一抖，沒有搭理他。

　　“我開玩笑呢，別見外啊?！蓖鹾庠缌系絻扇说姆磻?，賠笑后道出自己真正想問的，“既然讓你們來，那韓小姐她人呢？”

　　男人一板一眼地說道：“小姐的事我們從不過問，小姐讓我們來看諶少爺有沒有和……外人在一起，我們只是按小姐說的辦?！?p>　　外人？她自個不就是嗎？

　　王衡在心里冷笑連連，但表面功夫也是做得夠足。

　　他苦口婆心地勸兩人道：“要我說啊，你們兩個就是死腦筋。小姑娘家家的多好糊弄，隨便給個答復得了，何必呢?！?p>　　兩人卻搖搖頭，道：“要是完不成任務，我們也不好回去交差。”

　　“行行行，你們要回去交差！”王衡聽得有些惱火，一甩手道，“那你們就繼續(xù)等著吧，我進去喝口水！”

　　看著王衡消失在門后，哥倆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羨慕和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