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帶錦年徑直去了附近的一個大院子。
一推開門,入目的便是那巨大的染缸,還有竹竿上晾曬的五顏六色的布料。
里面干活的大都是又高又壯的精瘦漢。
其中一個壯漢用竹竿在半人高染色缸攪拌幾下,伸手拽出一角,覺得差不多了,整個拿出來,鋪到專門晾曬的竹竿上。
風(fēng)起將竹竿上晾曬整齊的布料吹得揚起,滿院子的花花綠綠。
錦年盯著遠(yuǎn)處的粉色布料的影子,暗自想著,等以后有錢了,也要買塊那樣好看的布料給姐姐做衣裳。
不,要買十塊!
一百塊!
讓姐姐一天三套不重樣,不過,姐姐應(yīng)該會嫌麻煩吧……
錦年越想越遠(yuǎn),女子的聲音把他拉回來。
“大哥,你來了,”有工人過去通報,一位水蛇腰的女子從后院一扭一扭的走過來,笑著說道。
目光下移,看著錦年,聲音有些遲疑,“這位是?”
朱老板笑著對錦年示意一下,介紹道:“這是我的弟媳婦,阿年,還不快叫錢老板?!?p> “錢老板!”錦年立馬對著女子躬下身子。
錢小箐捏著手帕做嬌羞狀,吃吃笑起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大哥可真是抬舉我了?!?p> 來時的路上,錦年已經(jīng)告訴了朱老板自己的名字,和半真半假的遭遇。
朱老板深感同情,直接把錦年往前推了推,道:“這是錦年,也是個可憐孩子,想來你這找份活做?!?p> “我后院姑娘們正在趕織那些名貴的布料,可不敢讓別人招了手,能干的,就只有染色這一塊了?!?p> 錢小箐上下打量著錦年瘦小的身板,委婉道:“沾了水的布料重的很,我這里可都是苦力活……”
錦年聽出錢老板的遲疑,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干不得重活,連忙解釋道:“錢老板您放心,我不會的事情可以學(xué),我很能吃苦的,”說著深深的鞠了一躬,語氣誠懇,“還請錢老板給我一個機會?!?p> “行了,你就先在我這做著吧?!?p> 大哥親自把人送到自己面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更何況這孩子都這么說了,錢小箐只好把他留下。
錢小箐送朱老板走后,領(lǐng)著錦年一邊走一邊說,“我這里都是名貴的布料,染的時候可不能深一塊,淺一塊的,你就拿著竹竿攪和就是,”
來到犄角,錢小箐將竹竿遞過去,“但是攪和的時候可要注意力度,下手沒輕沒重的,可就把布料給弄壞了?!?p> “這里都是一些廢布料,你就先拿著練練手,哪里不明白的就去問別人,不許偷懶,等過會我過來檢查,”錢小箐又扭著水蛇腰快步離去。
染色桶里的布料尤其的沉重,錦年費勁的攪著,一開始還成,后來漸漸就沒了力氣。
看著周圍干的熱火朝天的幾位大哥,深吸一口氣,上去請教他們的方法。
……
完成“任務(wù)”的朱老板慢悠悠的踱回鋪子,接過云錦做了半天的賬本。
底下這張紙將其中模糊的東西都標(biāo)了出來,粗粗翻看幾頁,朱老板贊賞的拍拍云錦的肩膀,“不錯,不錯。”
察覺到云錦的欲言又止,朱老板緊接著又補充道,“我把他安排到我弟媳婦的染坊里了,你不要擔(dān)心?!?p> 知道朱老板說的是誰,云錦微微鞠了一躬,感激道:“還是多謝朱老板了,”然后回到桌子前繼續(xù)梳理賬目。
“該打烊了,”朱老板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這兩天往京城送了不少布料,賬目都沒來得及整理,辛苦明天早點來。”
云錦點點頭,半托著臉趴在桌子上等錦年。
左等右等也不見錦年過來,云錦有些著急,對朱老板說了一聲,就出去站在門前左顧右盼。
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個小身影,云錦從石階上跳下去,小跑到錦年面前,習(xí)慣性的牽起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錦年渾身酸疼,連抬腳都費勁。
一看到云錦,立馬裝作平時的樣子,環(huán)住云錦的胳膊,甜甜的叫“姐姐。”
手里被塞過來兩個銅板,一歪頭就看到錦年亮晶晶的眼神,“姐姐,我今天做活努力,老板賞了我兩個銅板?!?p> 云錦笑著捏捏錦年的臉,把銅錢推回去,“這錢是老板給你的,你留著就是。”
錦年擋回去,搖搖頭,“我們?nèi)ベI好吃的!”說完,肚子就響亮的叫了一聲。
錦年臉通紅,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幾個銅板,兩人推來推去也沒意思,云錦也餓了,攬著錦年的肩膀,“走,我們買好吃的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