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涼了,外面下著毛毛細雨,被風吹的東倒西歪。
雨滴被吹進衣領(lǐng)里,云錦大聲打了個噴嚏,護著煮好的粥慢悠悠的走回房間。
這是一天中最清閑的時刻了。
吸一口新鮮的氣息,然后深深將濁氣吐出來,心口的壓抑去了些,云錦心情終于舒暢。
云錦將晾好的粥放在一邊,跪在床上扶起錦年的上半身。
“即使不愿意醒來,也必須得吃我做的飯,”云錦有些責怪的將枕頭拽過來,墊在錦年身下。
掰開錦年的嘴,一勺一勺將粥喂完,云錦又用手帕輕輕擦拭下他的嘴角。
“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啊,”云錦幽幽嘆口氣,仔細給他掖好被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錦年,用一種討好的語氣說道。
“你今天就醒來好不好,我保證給你買好吃的,行不行?”
沒有人回應(yīng)。
云錦面上有一種難掩的孤寂,愣了片刻,微微勾起唇角,“我們說好了噢,你今天一定會醒過來?!?p> 度過數(shù)個期盼與失望的日夜,云錦依舊沒有失去過希望,她每天都會和錦年約好。
今天你一定要醒過來。
然后我就去給你買好吃的。
雨飄了一會兒就停了,云錦回到廚房里,又往灶臺下面加了把火,鍋里慢煨的雞湯咕嘟個不停。
這是頭兩天大丫從山下捎回來的,說是給錦年補補身子。
當然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
云錦舀出一勺嘗嘗,將勺子放在一邊細細品湯中的滋味。
覺得咸淡合適,云錦端著小碗盛出來兩份,又將一整只雞一分為二,放進兩個碟子里。
在分雞的過程,由于雞肉實在太香了,味道一直往鼻子里鉆,怎么都擋不住。
云錦一個沒忍住,就偷偷的吃了兩塊。
殘存的理智將云錦拉回,不舍得從肉里面脫身而出,趕緊用碗扣上碟子。
老三聞到香味后,就開始四處張望,尋找氣味的來源。
正好看到云錦端著吃的進來,老三立馬丟下手里正在把玩的石子,開心的跟個什么似的跑過來。
粗暴的推開上面倒扣著的碗,老三歡呼雀躍,二話不說的拿起雞腿就開始啃,狼吞虎咽,蹭了一嘴油。
“老二還沒有找到?”
靠著墻,坐在板凳上,愁眉苦臉的大丫還是盯著窗外發(fā)呆,緩緩搖搖頭回答,“我找遍了所以他可能去的地方?!?p> “可是沒有”
“都沒有”
老二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出現(xiàn)過了,一開始沒有人在意老二的事情,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去哪里躲著玩了。
直到大丫發(fā)現(xiàn),平時留下的飯菜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被動過了。
由于老二經(jīng)常在不知名的旮旯角落里躲著,一般沒有人能找到他。
所以大丫就在灶臺的角落里給他留了飯,等他餓得時候,隨時就能來吃飯。
怕被別的動物偷吃,大丫還特意找了個筐子倒扣上面。
老二有時候會遇到好玩的東西,一頓兩頓不回來吃也正常,所以大丫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不尋常。
直到她發(fā)現(xiàn)灶角的飯菜已經(jīng)好久沒被動過了,這才著急起來。
這么多年,從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
無論什么情況,老二都會回來吃飯。
或多或少,總會吃兩口的。
灶角的飯碗就像一種預(yù)示一樣。
你回來了,來吃飯吧。
我回來了,我吃過飯了。
大丫猜測著老二可能去的地方,山后的林子、西邊的柴火堆或者是……東邊的庫房?
沒有,都沒有。
在他們固定交流的地方,大丫用彼此之間的符號寫了許多話。
就像鬼畫符似的,云錦一點都看不明白這個亂七八糟的圖畫。
大丫不停的寫著。
你在哪?
趕緊回來!
我很擔心你……
好久都沒有人回復(fù),因為老三聾啞的原因,大丫特意在晚上拿著盞燭火到處游走。
希望光亮能夠找到他。
……
云錦送完雞湯后,又趕回來看錦年。
期待的撲到床前,面前的景色卻把云錦嚇了一跳。
氣血開始上涌,云錦使勁搖晃頭,試圖驅(qū)散開不適。
錦年此時猙獰著臉,面色鐵青的躺在床上,比早上要遭許多。
云錦手足無措,顫抖著倒出瓷瓶里的藥丸,試圖塞進錦年口中。
可是錦年牙關(guān)緊閉,怎么也推不進去。
云錦將藥丸泡進水中,拿著勺子撬開緊閉的牙關(guān),一點點往錦年口中舀。
呂醫(yī)師說過,錦年的病只能吃這個紅藥丸才行,別無他法。
喂了兩口后,云錦丟下碗,大步跑著去找呂醫(yī)師。
她從來沒跑過這樣快,耳邊呼呼的風路過,嗓子里開始彌漫血腥味,口干、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