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奈克帝國，賽博朋克首都城，高速公路；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四日。]
汽車開進了賽博朋克的城內(nèi)，這里的整座城市都是模塊化設(shè)計，整齊劃一的布局讓格里芬不禁贊嘆，這和許多書上描寫的首都大相徑庭。這座城市像古老的《莫洛多童話》一樣，神秘又令人向往。
浮克地勒宮在賽博朋克的最中心，它曾經(jīng)是整個伯奈克王國的首都，華麗和氣派是這座宮殿的代表。穿過宮殿的大門汽車行駛在浮克地勒的廣場上，這里有一座安斯浦列多大帝的雕像，不同于帝國大廈前的三人像，安斯浦列多大帝的雕像是全城唯一一座使用了貴金屬的建筑。格里芬俯視著這座雕像，他的內(nèi)心早已充滿了自豪，這是屬于每一個伯奈克人的榮耀。車停在了在浮克地勒宮前，格里芬下到地面上他大口呼吸著這里的空氣，這是他曾經(jīng)的祖國。
廣場上響起了悅耳的音樂，樂隊演奏著安斯浦列多皇室的御用音樂，這音樂只為一個人演奏。格里芬走到臺階前，衛(wèi)兵們排列成整齊的方陣等待著賓客，在臺階的最高處站著柔依洛安公主和尤斯里多王子。大主教穿著紅色長袍從格里芬身邊經(jīng)過，數(shù)十名教長裹挾著他上到了高臺，儀式即將開始教會人員匆匆進入了宮殿內(nèi)部，格里芬留在了高臺上，他正對著身穿華服的尤斯里多，王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他示意?！案窭锓?，歡迎你來到伯奈克，我已經(jīng)從柯斯金那里聽說了你的事，你是我們最優(yōu)秀的原子門學學者，以后還請你多多指教?！?p> “王子殿下，您成長了很多。”格里芬會心一笑，然后向尤斯里多和柔依洛安行禮?！澳阏J識我？”
“偶然間我曾在蘇里昂見過您，在您遇到李海先生的時候我恰好就到蘇里昂游玩，我當時就站在您和李海先生旁沒多遠，只是后來到了黎斯特塞宮后我們就分開了。”尤斯里多走到了他面前說到:“我以為曾經(jīng)的舊事都不見了，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關(guān)系?！?p> 格里芬笑了笑，他回答尤斯里多的話，“殿下，我離開伯奈克已經(jīng)幾十年這里的一切我早就忘了，如果不是我在原子學上的建樹，我的祖國還歡迎我嗎？”
“當然，人總是會變得。”尤斯里多扶著柔依洛安的手，三人同行走進了宮殿里的教堂。格里芬留在了教堂的賓客席，尤斯里多陪同柔依洛安一起走上神壇，儀式的第一步就是授予皇室新生命以權(quán)力。大主教將《圣約》輕觸小王子的額頭，他的嘴里振振有詞輕聲朗誦著禱詞。儀式的第二步是授予新成員榮耀，柯斯金是在場政要中穿著最樸素的一個，他將象征榮耀的寶劍放在了小王子的身邊。儀式的第四步是授予新成員信仰，這一步由尤斯里多拉著小王子的手觸碰圣安娜女神像而結(jié)束。
今天是為小王子而舉辦的洗禮，安斯浦列多王室終于迎來了新生命的誕生。格里芬一直等到了所有賓客的離開，他受邀參加了皇家晚宴而這場宴會也是為他而辦的；柯斯金一向重視科學工作者，特別是伯奈克現(xiàn)在稀缺的尖端技術(shù)人才。格里芬終于得以近距離觀察柯斯金，這位帝國元首的目光如鷹一樣犀利，但他身后還跟著一位少女，看她華麗的長裙和天使般的面容，就連一向鎮(zhèn)定的格里芬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離開?？滤菇馉恐＝z提雅的小手，他帶著小公主走到了格里芬面前。兩人落座于格里芬的身邊，柯斯金對著他點了點頭說到:“格里芬，歡迎你來到浮克地勒宮，回到伯奈克的感覺如何？”
“元首，感覺還不錯。”格里芬如實回答到?？滤菇鹋呐乃募绨?，“你不必緊張像普通朋友那樣和我交流就好了。這次借著我們的小王子洗禮，也為你舉辦了一場宴會，你是這里的主角可以隨意一些沒有關(guān)系?！笨滤菇鸬难劬ν高^小公主的長發(fā)看著他，格里芬強迫自己看著柯斯金，當他忍不住用余光看著希絲提雅的臉龐時，自己的心跳正在漸漸加快?！霸住覀冞€是討論一下關(guān)于您告訴我的那個問題吧?！?p> “沒問題，伯奈克現(xiàn)在得到了一些關(guān)于硅晶體技術(shù)和半導體技術(shù)的原理，我們需要你在原子學上的造詣幫助我們突破現(xiàn)有的技術(shù)瓶頸，改變索尼亞未來在計算和整合上的難題。”柯斯金口中的半導體和晶體管極大的吸引了格里芬的注意，他曾在新里奇聽說過伯奈克在信息技術(shù)上的成功，這兩項技術(shù)就是信息技術(shù)上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我也有我的籌碼，那就是這些年我一直研究的‘以太’技術(shù)，我相信元首對這項技術(shù)的重視不會亞于信息技術(shù)。”格里芬露出了他的笑容，以太將是他用來對賭的巨大籌碼，伯奈克的宇宙飛船必須要使用到恒星際穿梭，而以太技術(shù)就是其中的關(guān)鍵?？滤菇饹]有繼續(xù)這個問題，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小王子的身上，他笑了笑對格里芬這樣說到:“你的技術(shù)不是籌碼，你應(yīng)該要做好為索尼亞而奮斗一生的決定?！?p> “你只是給我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而我是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薄拔抑滥銜@么說，但這里有你可以放棄籌碼的人不是嗎?！笨滤菇饘⑾＝z提雅的目光帶到了格里芬身上，“希絲提雅·安斯浦列多殿下”
“你把自己的親人當做誘餌嗎？”格里芬被觸怒了，他注視著柯斯金想讓他為此做出解釋。“也許你說的確實沒錯，我的確對希絲提雅殿下動心，但我更不能忍受你這么對待自己的家人！”
“格里芬，我從來沒有沒有把希絲提雅當做誘餌，不然她現(xiàn)在早就去了布佩洛克斯。不過你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因為我相信你能把索尼亞帶領(lǐng)到新的時代，你就是決定我們未來的人。”
希絲提雅的臉上多了一道紅暈，格里芬啞口無言他看著小公主靦腆的面容，自己的心再一次劇烈地跳的起來?？滤菇鸩焕槔系赖恼渭遥呀?jīng)把格里芬的心思抓在了手中，格里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想失去這位名聲在外的原子學家?？滤菇痣x開了自己的位置，他走到兩人的面前說:“希絲提雅，你先去陪著依洛安吧，這里由我和格里芬談?wù)??！毙」鼽c點頭，他看了格里芬最后一眼然后回到了偏廳。“現(xiàn)在只有我們?nèi)肆?，我、尤斯里和你，我們一起聊聊如何？”“抱歉，元首，恕我失禮了。”
“沒關(guān)系，我以為你會沉默不語，但你對希絲提雅的態(tài)度超出了我的想象?！笨滤菇疝D(zhuǎn)變了松散的態(tài)度，他很快嚴肅起來以一股威嚴的氣勢繼續(xù)下面的談話?！跋壬鷤?，我已經(jīng)下令起飛‘伯奈利斯亞’號進入索尼亞外大氣層，我們起飛的飛船對自由軍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他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我們，目前永恒天國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整個浮克地勒都處于危險之中，你們必須從我這里接下?lián)訋ьI(lǐng)索尼亞去地球！”
“地球？”格里芬聽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詞語。
柯斯金指向天空說到:“地球是人類文明的家園，他們在幾年前通過量子信息向全宇宙廣播自己的信息，這份信息被我們收到了。我們與人類文明的交流在不久前斷開了，他們很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索尼亞的位置，因此我們必須要趕在人類到達之前去到地球，不然索尼亞將會極其被動?！?p> “人類文明遠在索尼亞之上嗎？”格里芬問到。
“不是，恰恰相反他們的科技與我們還有一段距離。這些信息是由地球上一個名為‘尼格亞特’的組織告訴我們的，他們說到我不能確定是真實的，但關(guān)于晶體管和半導體的技術(shù)確實是他們教會我們的，所有我們選擇相信他們說的話，人類文明與我們的差距就是我們的機會?！?p> “我們和人類文明之間有一百光年，怎在再他們之前到地球？”尤斯里多說出了他的疑惑，柯斯金巍然不動他看著天空慢慢說到:“這就是格里芬你的工作了，你的以太技術(shù)研究蟲洞和時空穿梭，我們的希望全部都在你的手中。”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存在決定著索尼亞，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者。”
“想清楚這一點，格里芬。你不是只為了伯奈克，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人需要你的成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準備好了嗎？”……
“柯斯金你在賭索尼亞的命運，我能感覺到你的內(nèi)心，你的決定是建立在一個個預(yù)感中的。”格里芬也起身向柯斯金說到，“你能告訴我答案嗎？”窗外又下起了小雨，柯斯金笑了他對著格里芬說:“沒錯，我就是個賭徒。但即便沒有我這場變革也還是會到來，可我從來不做沒有希望的賭博，就算我們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這也是值得的?，F(xiàn)在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成長不就是把人變成魔鬼的過程。”
“你的妻子呢，還有你的家人他們怎么辦？”格里芬追問到?！跋枴笨滤菇鸬脑掃€沒有說完，但這時希爾公主推門而入，她走到柯斯金的身邊將一件外衣披在他的身上。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雨還在下嘈雜的落雨聲格外的響亮，眾人紛紛不再說話?？滤菇鹜炱鹌拮拥氖?，他看了一眼格里芬的眼睛說到:“希爾不僅僅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唯一活著的意義！我和希爾的感情已經(jīng)超過了一般人，用神學的話說那就是靈魂共鳴吧?！?p> 尤斯里多也從椅子上起身，他走到柯斯金的面前也先獲得他的答案?！拔乙惨獮樗髂醽喎謸熑?，活在你的保護下不算什么?！笨滤菇鹦牢康男α艘幌拢麤]有回答尤斯里多的話，只是默默注視著他們。希爾摸摸尤斯里多的臉，殿下在他的額上親吻了一下，這個答案由她說了出來:“尤斯里，你長大了，你學會了負擔責任。”
“尤斯里，我一直想讓你遠離權(quán)力的中心，很多欲望如同惡魔一樣，它們希望你墜入這個深淵里然后迷失自我。我不敢把這樣的權(quán)力直接交付給你，因為你一定會手足無措聽信讒言。凡是都有例外，唯獨這件事沒有，權(quán)力是最毒的毒藥?！笨滤菇饚е栯x開了房間，尤斯里多細細品味著柯斯金的話，他從中已經(jīng)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答案。
格里芬走到他的身邊，“殿下，請問您是否有空？我想和您談?wù)勔恍┲粚儆谖覀兊脑掝}?！?p> “當然”尤斯里多回答，“不知道你想聊些什么?！?p> “柯斯金今天的回答讓我明白了一些東西，我有些自己的想法或許能為殿下提供一些幫助。未來我們可能很少見面，我想到了那時這些想法就會失去了作用?！?p> “關(guān)于以太嗎？”
“不，它遠高于高于以太。”
?。鯛柪锼菇謪^(qū)，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十三日。）
烏爾里斯是賽博朋克中心區(qū)的一條主干道，它靠近浮克地勒宮延伸出來的廣場，也是永恒天國塔的所在地。主干道上早已經(jīng)布滿了全副武裝的衛(wèi)隊，在機械獸的保護下一輛重型卡車緩緩駛來，衛(wèi)隊將路口的人員驅(qū)散他們護送著尤斯里多和希絲提雅下車，格里芬從遠處走來他向兩位殿下行禮。“格里芬，你要和我說什么事？”尤斯里多同他握手?！暗钕?，有關(guān)于一場交易?！备窭锓艺f到。尤斯里多笑了一下，他牽起希絲提雅的小手說:“我的妹妹可不是商品，格里芬先生還需要自己的努力?！?p> “不是公主殿下，而是關(guān)于伯奈克的作用力場技術(shù)。我想得到現(xiàn)在作用力場的所有資料，用于交換的是我的以太實驗數(shù)據(jù)和格里芬這個人的自由?！彼脑捓锿嘎冻鲆还蓻Q絕，尤斯里多不好回答他的提議，但格里芬約他再這里見面就是想讓他做出這個決定?！案窭锓蚁壬?，這件事我無法做出決定。”尤斯里多說到，“我雖然對以太技術(shù)一無所知，但我非常明白作用力場對于伯奈克的顛覆，它是所有宇宙飛船的核心?！?p> “不要用著急拒絕，我們邊走邊說?！备窭锓抑噶艘粋€方向，三人以及衛(wèi)隊成員便慢慢在這主干道上前行。尤斯里多和格里芬漸漸從科學技術(shù)談到了政治話題，當格里芬聊到了布佩洛克斯和他的母親，尤斯里多感受到了他對于布佩洛克斯的感情，他說這是他的第二故鄉(xiāng)布佩洛克斯是他真正的故國。一行人走到了永恒天國的正下方，高達的塔身阻擋了太陽，他們紛紛仰望著這座塔，以往的那些崢嶸歲月好像歷歷在目?！暗钕?，我對歌薇拉斯特有著別樣的感情，那是我成長的地方，這幾十年里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歌薇拉斯特的人民渴望自己的崛起，這個民族比伯奈克和布佩洛克斯都更加偉岸?！?p> “為什么這么說？”尤斯里多問到?！案柁崩固厝擞啦环敚麄冊趲装倌觊g失敗了無數(shù)次，但他們沒有陷在失敗的漩渦里。自由軍的規(guī)模已經(jīng)達到了兩億多人，他們的意志和堅韌遠超其他人，他們不害怕強大的力量這一點就連柯斯金也改變不了。無論是李爾還是普洛斯他們都是純正的歌薇拉斯特人，這些人一樣讓人敬佩。”
一行人停留在了一塊巨大的油畫前，格里芬靠近用玻璃封裝的油畫，他的目光在這幅曠世巨作上細細端詳著。這是伯奈克畫家希恩斯的《昨日舊影》，畫里描繪的是黃昏下的永恒天國塔，長長的塔影一直延伸到了天邊，畫中的高塔如同一位老人他在黃昏的襯托下更像是舊時代的影子。希恩斯一生只畫了這一副畫作，他用粘著顏料的木簽一直作畫十年，這幅九人高八人寬的油畫才被完成。格里芬摸了摸玻璃，他看著希恩斯的名字說到:“殿下，我們和希恩斯一樣一生只為了一件事而奮斗。”
“格里芬先生，不如我們一起走去永恒天國上看看如何？”尤斯里多提議到。
格里芬看著塔門，現(xiàn)在這塊木板已經(jīng)在緩慢地腐爛，大門上的大鎖也已經(jīng)生銹變形，他們用力推開大門吱呀作響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塔內(nèi)。陰暗的大廳里呈現(xiàn)出四根巨大的支柱，一旁的雜物堆里整整齊齊的放著一排小口徑火炮，衛(wèi)隊從外面魚貫而入他們擋在了火炮的前面。一行人順著左側(cè)的旋轉(zhuǎn)石梯一路向上，三人手中都提著一個提燈這是守塔人的油燈，這樣年久的油燈讓他們回到了以前，曾經(jīng)的安斯浦列多大帝也像他們一樣親自走上塔樓，去俯瞰整個伯奈克的美景。
當他們抵達塔頂時，厚重的云層已經(jīng)遮住了太陽，三人站在瞭望臺上賽博朋克的風光全部盡收眼底。向左，那里是浮克地勒山脈連綿起伏的輪廓；向右，能看見浮克地勒宮殿閃閃發(fā)光的水晶屋頂。永恒天國高約三百七十米，塔身呈橢圓形，中心是四根黑曜石作為支柱，據(jù)此已經(jīng)聳立了八十多年，這是曾經(jīng)那個帝國的象征。塔頂?shù)沫h(huán)形走廊有一個巨大的銅鐘，撞擊銅鐘的撞擊針已經(jīng)被拆下放在了一旁，隨著風浪的吹拂塔頂四周的旗幟飛舞起來，飄揚的金色紫羅蘭述說著它的歷史。眾人向遠處望去，永恒天國正鑲嵌在這座城市的核心地帶，四周街道上的光亮都向這里聚集。天空中最后一抹陽光也消失在了視野里，黑暗襲來微微發(fā)亮的只剩下他們手中的提燈。
“殿下，其實今天邀請您來，我還有一件私事?！备窭锓艺f到。尤斯里多看看身邊的希絲提雅他笑著說:“你想單獨和希絲雅聊聊嗎？”
“不，是關(guān)于自由軍的事，我有一些和李爾有關(guān)的事情想告訴殿下?！备窭锓覐膽牙锬贸鲆环庑?，透過微微的火光他遞給了尤斯里多。
“自由軍決定了進攻蘇里昂，在我來伯奈克之前李爾就消失了半個多月，他一直有自己的手段和信徒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很擔心李爾會做出愚蠢的決定但我明白這是不可逆轉(zhuǎn)的。在此之前，我想請殿下去到阿爾及利亞，離開賽博朋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格里芬先生這是為什么？”
“殿下，有些事情我無法開口向你說出實情，就當是我對希絲提雅殿下的癡情，所有還請你們?nèi)グ柤袄麃嗊h離即將來臨的災(zāi)難吧。”“你不想告訴我這是為什么，但格里芬先生我需要你的回答?！?p> “就連我也說不出自己應(yīng)該要說的話，柯斯金的那一番話提醒了我，殿下你還需要一次真正成長的機會?！备窭锓业脑拕倓偝隹谝魂囙须s的響聲就打斷了他們，一架懸浮直升機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等飛機停穩(wěn)萊特便打開了緊閉的大門?？滤菇鹱陲w機里，他對著格里芬笑了笑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皝戆?，去浮克地勒看看我們的作用力場！”
[《“和平”與“統(tǒng)一”》，因里多奧·紐開浦著，節(jié)選第四節(jié):“苦難”]
苦難，在古伯奈克語中是“反思與渡過困難”之意。一個民族受到的苦難是它存在的證明，這需要民族內(nèi)的人為它付出，也需要這個民族給予它的人民堅韌意志的時期。任何人民都應(yīng)該在苦難中團結(jié)起來，因為即便是小小的虎狼也能通過團結(jié)戰(zhàn)勝巨象。我相信我的發(fā)現(xiàn)可以使一個民族渡過苦難后再次崛起，伯奈克同其他民族一樣也會在苦難中成長，我們必須要為苦難做好準備。當我進言時，大帝總會賜我上座，其他沒有我這般好運的人總是妒忌我的實力，他們履進讒言想要將我剔除。我從不回避這些人的質(zhì)問，因為我知道這是我的民族所露出的疾病，苦難已經(jīng)改變了它入侵的方式，它想要在我們不經(jīng)意間將我們打垮。以前，我們只能意識到苦難通過戰(zhàn)爭或災(zāi)難的方式到來，但這僅僅只是一種初級形式，我們可以戰(zhàn)勝這些產(chǎn)生簡單效應(yīng)的苦難。
而今天，它植根于思想之中，它利用我們自己來作為盾牌，苦難變成了每個人心中的寄生蟲，我們放松對于心靈的戒備不再向從前那樣善于思考了。我們的一切信念都來自于一個虛構(gòu)的概念，隨著苦難的蠶食這樣虛無的信念無法支持很久，也許幾十年后苦難變成魔鬼，他從每一個人的心里匯聚成一點，正是因為我們它才無比強大。《米努·阿塞里西史詩》中有這么一段:
“凡是靠近人群的毒蛇，它們最為兇險；”
“凡是撞向集市的斗牛，它們最具威脅；”
“凡是身處無人的險境，它們最需求助；”
“唯獨鉆入身體里的惡魔，它們能夠粉碎人心?！薄覀兊臄橙恕嚯y現(xiàn)在鉆入我們思想的縫隙里，它們無處不在地侵蝕我們的頭腦，等到人民不再思考，它們便可以奴役我們殘存的軀體。我們只能借助外力通過一些辦法來啟發(fā)人們的思考，但我想“三倍壓迫”過于極端了，于是我想出了一個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把索尼亞的人們聚集在一起，我指引這樣跨越民族的共同體逐漸融合，那么索尼亞將會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我想把它稱之為“協(xié)同進化”，這是一個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我想唯有進化才可以同這樣的苦難搏斗，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當苦難來臨只有努力生存。我的好友羅奧·坎伊在我發(fā)布新章節(jié)的時候前來拜訪我，他對我說:“你不必如此悲觀，索尼亞的未來只會更加耀眼?！边@只是盲目的樂觀，當然一位作家的思考遠比不上羅奧的科學思維，但我清楚的意識到了苦難的存在，它就是深藏人心的殺手只會在人們不再思考時終結(jié)這個時代。
少有能對抗苦難的國家，我們所斗爭的敵人越來越狡猾。苦難是磨煉，對每一個民族而言它會是一種促使自己不斷向前的工具?；叵氚偃胀醭瘯r期的萊因哈特王朝，它不過是伯奈克歷史中的一個分支，公元三六一年，這個王朝面臨著阿爾及利亞最寒冷的冬天，王朝凍死和餓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若不是鄰國的幫助和救濟，它也不會再有后來創(chuàng)建巴達維亞共和國的記錄了。他們的人民戰(zhàn)勝了苦難和寒冷，他們依靠頑強的意志同自然搏斗。如今的伯奈克也是正戰(zhàn)勝了歌薇拉斯特和布佩洛克斯的苦難而建立，可這遠遠不夠，我們只是趕走了他們的軀體遲早這些軀體會找到新的信念，他們會推翻伯奈克不再進步的思想將我們埋沒在時間中被后人遺忘，這就是循環(huán)往復的歷史后人們不必覺得遺憾。合作是民族間進化的基礎(chǔ)，我們?nèi)缃竦囊磺谐晒麩o不是通過合作取得的。這期間就誕生了一系列復雜的系統(tǒng)，復雜要求人們必須要思考，這正是我認為戰(zhàn)勝苦難的答案。
合作一向是各個民族不可或缺的主張，亦或是在談判桌上大家都明白的好處；歌薇拉斯特人放下成見把自己的勞動集中起來，伯奈克將自己的先進技術(shù)交付他們，共同發(fā)揮出自己的優(yōu)勢將資源的力量最大化；布佩洛克斯的目的也不應(yīng)該是向伯奈克俯首稱臣，他們可以將伯奈克有效的制度和規(guī)則運用到依斯里加的商業(yè)系統(tǒng)里，打造出一個服務(wù)于全民族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伯奈克擁有遼闊的土地和頂尖的科技，但這個國家缺乏的是一種思想觀念的洗禮，它需要其他民族融合進來開啟伯奈克的思想大浪潮。在任何一個民族里，無論是以何種方式維持大體制的運行，這都是辛苦而又小心的工作。我們?nèi)绾嗡伎贾ｋU，設(shè)想那些能夠索尼亞沖擊的苦難是什么，這必須要成為每一個人都需要思考的大事，如果民族的思想停滯不前，那我們對抗災(zāi)難的能力也會大大下降，不僅是這個時代倒退整個世界也會被裹挾著倒退回過去。
除了合作之外，伯奈克還將會領(lǐng)導新一輪的革命，這其中有來自我們內(nèi)部的力量也會有來自外部和宇宙的。我曾經(jīng)一直強調(diào)“三倍壓迫”的重要性，說明我們將目光投向宇宙是十分必要的，現(xiàn)在這個必要比以往都更加急迫。任何領(lǐng)導未來的人們，如何發(fā)現(xiàn)隱藏在背后的苦難，這個任務(wù)已經(jīng)成為了索尼亞永恒的話題，我們一步步邁向答案這事情也會越來越復雜，一直思考著不要停下吧。
在浮克地勒公元一二七五年七月
[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洛林前線；公元一四零八年四月二十四日。]
從洛林出來以后，自由軍的八個師排布在靠近蘇里昂的弗洛克鎮(zhèn)周圍。艾澤把指揮部設(shè)在了小鎮(zhèn)中心的一棟旅館內(nèi)，這里可以直視寬廣的大平原伯奈克的防線也能盡收眼底。預(yù)備軍正從洛林地區(qū)源源不斷的趕到這里，沒人知道他們說怎么樣開辟無人區(qū)的道路，這次對蘇里昂的進攻將是一次奇襲。但位于洛夫克拉斯的伯奈克軍隊開始向洛林集結(jié)，艾澤擔心大規(guī)模調(diào)集軍隊會讓伯奈克有所警覺。四月三十日一早，他和炮兵一起到了蘇里昂南部的KS平原，來自蘇里昂星星點點的炮火向平原覆蓋，自由軍已經(jīng)挖好了壕溝但他們卻不敢前進一步。弗洛斯看著艾澤他點了一根香煙，然后對這位將軍說到:“將軍，昨天領(lǐng)袖找到我他問我關(guān)于蘇里昂的情況?！?p> “你說了什么嗎？”艾澤開口說道。弗洛斯吸了一口香煙回答:“我沒告訴他你要進攻蘇里昂，但他還是去了浮克地勒，我擔心他的情況派了一隊人跟著他?！?p> “你可以去阿爾及利亞的為什么來KS？”
“當然是李爾吸引了我，將軍。他現(xiàn)在手里拿著錘子當然看什么都像釘子，我喜歡這樣性格明朗的人，不然很多生意就會好做很多不是嗎？”弗洛斯哈哈大笑，但他的笑聲在炮火中格外刺耳?！皩④娔闵碡撝厝?，但還不了解領(lǐng)袖對于伯奈克的態(tài)度。這場戰(zhàn)爭的勝敗與我們無關(guān)，領(lǐng)袖只是單純的恩怨而你是想完成這場復國戰(zhàn)爭?！?p> “沒錯，我確實想復國，但我不想毀滅整個歌薇拉斯特，不想就這樣被人一步一步的推向深淵?！?p> “將軍，自由政府就是為了歌薇拉斯特而奮斗著，我們從李爾的獨裁里脫離出來不就是為了恢復歌薇拉斯特王朝往日的輝煌嗎？”“你們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回到舊時代的王朝嗎？”
艾澤掏出手槍，他四周的士兵紛紛舉起步槍將槍口對準了他。弗洛斯笑了笑，他走上前去將艾澤手里的槍拿了下來，他又吸了一口香煙把槍丟在了草叢里?！拔覜]想到你已經(jīng)說服了我的部下，就連我的士兵也沒有放過。”艾澤淡淡的說到。弗洛斯搖搖頭，他示意士兵們放下步槍。
“將軍，這不是背叛你你的士兵現(xiàn)在是自由政府的軍隊，他們不再是你的私人軍隊了。”
“我的私人軍隊……”艾澤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你這句話直接否定了我和我的革命?！?p> “將軍，也許投靠李爾就是你的一個錯誤，不如加入自由政府吧，你還是可以做我們的將軍繼續(xù)攻打蘇里昂?！备ヂ逅箯目诖锬贸鲆环菸螤?，上面是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任命他的內(nèi)容，這份委任狀就像一份恥辱狀，艾澤沒有再看那份委任狀他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了弗洛斯身上。
“不用了，等到蘇里昂攻破之后我自然會卸任，但在此之前我還是自由軍的將軍，這支部隊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想從我手里奪取我的權(quán)力，即便是這里的士兵可以聽你的命令，但我仍然還是革命者的將軍你的自由政府只不過是是竊取了我的成果。”艾澤向他說到，這時一位師長帶著一隊士兵包圍了他們，艾澤揮了揮手他的師長帶著士兵奪下了弗洛斯衛(wèi)隊的槍，將軍向KS平原的主陣地走去，師長緊隨其后帶著他的士兵又奔赴前線。
[伯奈克帝國，阿爾及利亞行省，托澤斯通；公元一四零九年十二月十二日。]
給艾澤將軍的信我最為尊敬的德林頓·艾澤將軍:將軍，自從兩年前涉足阿爾及利亞的泥潭以來，我一直信心滿滿地認為自由軍會勢如破竹在一年內(nèi)就可以突破托澤斯通防線。我還天真的想請您到浮克地勒宮前喝酒……這是第三次給您寫信，在寒風凜冽的寒風里我們都已經(jīng)麻木了。我們毫無戰(zhàn)術(shù)可言，現(xiàn)在的勝利全部是用士兵的血肉換來了的。自古堡戰(zhàn)役后，我們還沒有如此盲目的戰(zhàn)斗，這些戰(zhàn)斗是沒有意義的。我不知道將軍您去哪里了，自由政府在政治問題上也許見解獨特，但他們對軍事就是一無所知。
將軍您說得對，“人失去了信仰，我們就成為了別人的工具?！爆F(xiàn)在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變成了泥潭，我的士兵成為了一個個籌碼。我的將軍，歌薇拉斯特陷入困境的那一刻里，每一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由政府被我們所有人咒罵，但我們依舊痛苦每天還要源源不斷的戰(zhàn)士死去。將軍，我的家鄉(xiāng)在古堡南部九百公里外的一個臨海小鎮(zhèn)，我依稀記得那里的海很透徹既美麗又安靜。多年未歸，我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家在哪里。好像是在海堤附近那里有一個漁場，漁船每天會在傍晚開進港灣，迎著一抹最紅的夕陽靠在碼頭前。
有人會唱漁歌……是戈尼巴亞的古老曲調(diào)。我的將軍，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把我折磨地筋疲力盡，您看看這可悲的戰(zhàn)爭誰還會忍心繼續(xù)下去？我的手在這寒冬里顫抖著，但我仍然堅持寫完這封信，如果您能看見請在這之后把我葬在戈尼巴亞的海上，我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同敵人戰(zhàn)斗，只可惜我們?yōu)橹畩^斗的自由已經(jīng)不在了……(字跡模糊)一個軍人將會履行他最后的責任。以此贈與我無上為傲的將軍。
此致，敬禮。
科姆·沃爾斯十二日十二月晨
凜冬的寒風一下子灌入房中，冰冷的感覺涌上心頭在身體里的每一處肆虐?；馉t里的火焰漸漸變得弱小，沃爾斯師長凍得牙齒都在打顫，他用僵硬的手將折好的信塞入一個軍用的信封中，憑借著微弱的光芒他封好信封交給了等待的郵差。
“長官，我聽說伯奈克的軍隊已經(jīng)包圍了這里，您還不撤離嗎？”郵差點了根香煙，這可以讓他暫時忘記屋外凜冽的寒風。
“你還有煙嗎？”沃爾斯說到，郵差連忙點了一根遞給沃爾斯，兩人在風雪中獨自吸著香煙。在云霧繚繞中，屋外的爆炸聲又響了起來，伯奈克沒日沒夜的轟炸已經(jīng)打亂了他的心思，脆弱的門窗一樣在抵擋炮彈的沖擊。師長愣住了香煙在他嘴邊燃燒了好一會兒，他放下煙來回想起這場戰(zhàn)爭以及自由政府愚蠢而又瘋狂的命令。
“長官，很多人都說我們輸定了，他們說伯奈克人會打回蘇里昂。”
“我們不會撤退阿爾及利亞就是我們的戰(zhàn)場，這封信請務(wù)必送到蘇里昂去越快越好?！?p> “長官，這是寫給親人的嗎？”沃爾斯看著火爐上跳動的火苗他說:“不，是寫給別人的?！薄笆墙o艾澤將軍的吧?！编]差說，師長轉(zhuǎn)過頭去看他，這位年邁的老郵差只是笑了笑。
“長官，這幾天每一個送去蘇里昂的信件都是給黎斯特塞宮的艾澤將軍，我猜您也是送給艾澤將軍的?！薄澳俏业男乓舶萃心懔??！迸诼曢g歇，郵差背上郵包在一陣凜冽的寒風中離開，沃爾斯走到門口他看見一隊士兵正靠在木門前。他走到他們之間，師長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一位傷員身上，漫天的大雪已經(jīng)覆蓋了他的身體，沃爾斯看看他的臉認出來了他就是自己的通訊兵。
“他已經(jīng)死了”一位老兵用顫抖的聲音說到，“他昨天就已經(jīng)凍死了”“為什么不到我的房子里去？”“我們接到命令去堅守機槍陣地，剛剛我們才把他帶來?！蔽譅査古呐乃募绨蛎钏麄兞⒖踢M入溫暖的房間，幾位老兵向他敬禮然后抬起尸體進到房子里。風還是猛烈的吹拂著大地，沃爾斯撿起掉在地上的外衣，他迎著寒風向前線走去。
堅守托澤斯通是一年前自由政府發(fā)出的，直到今天他的師已經(jīng)堅守了十六個月，但自由軍也從未在向伯奈克的領(lǐng)土推進半步。堅守托澤斯通的一年內(nèi)他的師從十五萬人減少到五千人，經(jīng)過四次整編一共有十幾萬人死在了托澤斯通。這都是自由政府的指揮，但這樣的消耗卻算不上是真正的戰(zhàn)爭，而自由政府好像也忘記了他，這一年里沒有再給他任何命令。好在歌薇拉斯特的人民還在支持他們，每個月都有來自蘇里昂的群眾送來補給品，這些數(shù)量有限的補給救活了五千個士兵，讓炮火下的托澤斯通還沒有失守。
沃爾斯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他穿過街區(qū)走到了一處加油站前，他看見了一個正在雪地上艱難前行的孩子，他再次脫下大衣將厚重的大衣裹在孩子身上然后將她抱了起來。女孩既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她抱緊了沃爾斯將她小小的臉頰貼在沃爾斯的額前。
“小姑娘，你跑到外面來干什么？”沃爾斯沙啞的聲音在風雪中響起。
小女孩在他耳邊說到:“媽媽她不見了?！蔽譅査瓜蛩闹艿臄啾跉堅慈?，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沒在看到任何生命。在托澤斯通每天都有敵人的炮火，他估計這位孩子的母親很可能遇難了，如果把她丟在這里這個小小的生命也將消失在這大雪之中。沃爾斯抱緊了她，他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在下一輪炮擊前他們向前線陣地前行。自由軍的陣地位于托澤斯通的外圍，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伯奈克早已經(jīng)在入冬前停止了進攻，因為地形原因火炮無法覆蓋到陣地上，這里成為了他們的避難所。。在白色世界里，這是就像是一條淡淡的黑色長帶，他看見了那排被雪涂成白色的高炮，即便在風雪中它們?nèi)耘f可靠。
“師長，快進來吧。”上尉向他招了招手他帶著沃爾斯和女孩走進地堡，溫暖的火堆融化了兩人身上的雪，沃爾斯坐在上尉身邊，他環(huán)顧四周這里已經(jīng)成為了士兵們最后的據(jù)點。女孩在溫暖的火堆前睡著了，她靠在上尉的身上緊閉著雙眼?！拔蚁肫鹆宋业呐畠?，她大概和這孩子一樣大?！鄙衔菊f到。
沃爾斯看著女孩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塊壓扁的面包說到:“她醒來的時候把這個給她吃?！鄙衔军c點頭從他手里接過了面包，沃爾斯拿起一把步槍他將衣襟系好從溫暖的地堡里離開。他在托澤斯通的防線上視察了一圈，斷斷續(xù)續(xù)的陣地上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還在堅守。士兵在機槍陣地上點燃了火堆，他們圍坐在火堆旁取暖。沃爾斯走到他們面前，他對著這些士兵們喊到:“快把火滅了，這是命令！”
“長官，這里太冷了?！笔勘鴤兗娂娖鹆?，他們在火堆旁依然被凍得瑟瑟發(fā)抖。沃爾斯舉起步槍，他想給這些不顧禁令的士兵一些教訓，但看到他們在風雪中的疲憊這股怒火又迅速熄滅了。
“把火滅了，這是命令?！彼卣f到。士兵們不為所動他們相互依靠在一起，在這白色世界里組成了一道人墻。沃爾斯嘆了口氣，他放下步槍一腳踢倒了正在燃燒的火堆?！霸谶@里點火就是在向敵人標注自己的位置，你們不想死在炮火里的話就去自己的防空洞里取暖。”“長官，我們的防空洞已經(jīng)堆滿了尸體，在地面上取暖是唯一的辦法。”
沃爾斯將步槍抵住雪地，他的腳踝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這里的寒潮就快要了他的命。一陣炮火星星點點地落在了陣地上，破片在雪地上四處飛濺，沃爾斯面前的人墻倒下了大半，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也把他掀翻在地。意識模糊中，他看見了遠處有一片黑壓壓的影子，伯奈克遲到了一年的進攻終于到來了。
……
[歌薇拉斯特自由政府，蘇里昂城；公元一四零九年十二月十七日。]
“將軍，有您的信。”
艾澤從地圖上收回目光，他從衛(wèi)兵手上接過那封沾滿泥土的信，拆開它后里面是簡短的一番留言:致艾澤將軍:七個星期的進攻將所有人的精力都耗光了，我們在阿爾及利亞的進攻均已失敗告終，我已經(jīng)厭倦了自由政府的愚蠢命令，所有我想艾澤將軍你應(yīng)該接手自由軍的未來，不能再讓弗洛斯操縱自由政府，將軍應(yīng)該立刻發(fā)動革命推翻弗洛斯的獨裁，讓領(lǐng)袖回來重新組建自由政府。總司令，卡拉·可可里阿爾及利亞“我想去見見李爾。”
“沒問題將軍，我們可以馬上出發(fā)。”
……
黎斯特塞宮還像往日一樣在蘇里昂屹立不倒，重新粉刷的墻壁看起來煥然一新。從廣場進入宮殿的旗幟被換成了自由政府的黑色玫瑰旗，今天的風很大但旗幟卻巍然不動，它們沒有隨風搖擺而是垂落在旗桿上。艾澤抬頭看向天空，陰沉的烏云正向著蘇里昂壓來，黎斯特塞宮的鮮艷被天上的烏云壓過，整座宮殿也都變得陰沉。行走來往的人都好像沒有了意識，低迷和絕望貫穿了整個蘇里昂，人們彷徨在現(xiàn)實與虛幻的世界中，沒有人抬頭看向艾澤他們就像是尸體。宮殿的大廳里堆滿了書，人們將一本又一本的古籍丟進火堆里，火堆外站滿了取暖的人，他們踩在書上摩挲著自己的雙手。艾澤從書海里拿出一本，他拿到了因里多奧·紐開浦的手稿，這是索尼亞思想的始祖而如今卻淪為取暖的燃料他穿過大廳將手稿藏在了一處隱蔽的角落里。他們快步走進宮殿內(nèi)，空蕩蕩的走廊早沒了往日的傳奇，原先掛在墻壁上的油畫被人取下，現(xiàn)在只有一張張弗洛斯的畫像被掛在墻上。走上二樓，艾澤經(jīng)過持槍守衛(wèi)的士兵才看見了李爾，他躺在原本是柔依洛安公主的床上。黎斯特塞宮的二樓都被全部打通，以前精心設(shè)計的各種裝飾也被破壞殆盡，李爾的身邊都是帶槍的士兵，他們聽從與弗洛斯的指揮看守李爾的行動。
“將軍，你來了。”李爾從床上起身，他走到艾澤的面前目光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樣堅定。李爾笑了笑他說到:“我以為你還在為自由而戰(zhàn)，看來自由政府的強大已經(jīng)超過了我的想象，但失敗也是可以被允許的。我的努力才剛剛開始，一切都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中?！?p> “我能看出將軍你已經(jīng)步入了自我循環(huán)，就像我當初面對威脅和壓迫那樣。八年前，我父親帶著我從依斯里加一路走到了蘇里昂，那時正值革命的風暴期整個歌薇拉斯特都在新的希望里醞釀著。他開始深入研究戰(zhàn)爭史學，那時的我只能配合他去摘抄和搬書，我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他擠身進入革命的事業(yè)。從這里開始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的利弊，我學會自己把握價值尺度這對我而言意義非凡。”
“我想起了以前他常對我說的話:‘如果一定要做到什么事，就只管一條路走下去，等到最后你才會發(fā)現(xiàn)答案沒有對錯只有好壞?！椰F(xiàn)在的計劃就是我一直堅持的結(jié)果，將軍，我不單單是想證明我的能力，從新里奇離開后我就已經(jīng)明白了自由是什么，我的莉莉安我的父親他們都支持我的想法，這就是我所有的力量來源。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我沒有閑著，伯奈克在浮克地勒的基地我已經(jīng)知道了，永恒天國正在我的掌控之中，現(xiàn)在離起爆時間還有五分鐘，幾分鐘后就是新的時代……”艾澤沉浸在李爾瘋狂的計劃里，許久他才說到:“看來永恒天國的事是真的了，可你要引爆它是為了什么？”
“為了破壞這個可悲的世界，重新洗牌這個世界的秩序?！崩顮栕叩酱扒八吒叩靥痤^顱，遠處的風景依舊美麗?！拔磥砜善?，但死期將至?！币粋€壯觀的蘑菇云從天邊的山峰上升起，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它的身上?！澳⒐健闭诓粩嗟淖兇?，它的身軀在天空中生長，一股毀滅與壓迫向它的四周滾滾奔襲。李爾站在窗前，他張開雙手將自己的胸膛對著那個極度膨脹的蘑菇云，艾澤將軍沖到他的身后將李爾從窗邊拉了回來。他們一同倒落在房間內(nèi)的雜物上，一瞬間里滾滾氣浪吞沒了黎斯特塞宮，房間里的一切都在發(fā)出響動。艾澤將軍把李爾壓在自己身下，他用自己的身軀保護了李爾。弗洛斯看到那個與天平齊的蘑菇云時，他正在蘇里昂一處莊園內(nèi)享受寧靜的下午。
他的衛(wèi)兵也看見了那個蘑菇云，但他們都跪倒在地神色中充滿了恐懼。弗洛斯沖出莊園他向外面的田地走去，而那朵面目猙獰的蘑菇云還在慢慢長大，下一瞬間氣浪將他掀翻在地，光熱如同一個個隱形的殺手將他最后的生命奪去了。永恒天國爆炸后，整個浮克地勒山峰都被爆炸削去了大半，輻射塵埃和雪山的風雪交雜在一起，爆炸的中心形成了一副壯觀的景象。賽博朋克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曾經(jīng)熱鬧非凡的城市變成了一座死城，街道上到處都是燒焦的尸體和被輻射殺死的人，大火很快吞噬了城市這里變成了一幅地獄般的場景。在阿爾及利亞的軍隊紛紛趕往賽博朋克，但他們忽視了核輻射的威力這些戰(zhàn)士都因為過量輻射而死去。等到專業(yè)搜救隊抵達時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之后，這一個星期里賽博朋克一直維持著它原本的樣子，人們把永恒天國爆炸的那一天命名為“贖罪日”，無論是誰引爆的它，這一切都隨著這次爆炸而消失，李海站在依斯里加的教堂頂上，他仰望賽博朋克的方向看見了一個新的未來正在到來。
[李爾與“球體”的接觸之一:宇宙之外]
李爾:“你曾經(jīng)說要幫助我引爆永恒天國，你不會食言吧？”
球體:“當然，我可以幫助你，不過你們的文明不是簡單重復的低等文明，不知道你們能否承受未來流浪的無助。”
李爾:“我相信索尼亞人民?！鼻蝮w:“你的勇氣令我敬佩，你的果敢令我震驚。我的文明來自于一個遙遠的開始，我們可以使用恒定巨量衰變元素和暗物質(zhì)基態(tài)進行發(fā)展，這個文明已經(jīng)有六億年的歷史，而它的終結(jié)就是步入了‘歸零紀元’?！?p> 李爾:“歸零紀元是什么？”
球體:“我觀察你們已經(jīng)八千四百多年，在即將進入歸零紀元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你們這些。你們的文明只花費了不到四百萬年的時間就已經(jīng)進入了后信息時代，你們比我們所熟知的任何文明都要迅速。但我們無法拯救你們的文明，歸零的過程是不可逆的，沒有永恒與存在一切都是內(nèi)容。”
李爾:“你為什么選擇了我，索尼亞還有千千萬萬更加偉大的人物？”
球體:“這很簡單，因為你有我們需要的思想，在觀察你們文明的這幾百萬年中，只有你說出了我們最需要的答案?！崩顮?“你們的文明已經(jīng)如此發(fā)達還需要我們的答案嗎？”
球體:“文明無分大小，思想可貴無價。這是你們的話術(shù)，你們可以自己去猜測我的回答?！?p> 李爾:“你說的是‘宇宙博弈論’吧，我父親為它奔走一生我實在不知道這樣的理論有什么力量?！?p> 球體:“在十幾億年前，我們的文明探索到了宇宙的邊緣，那里是宇宙中所有秘密的展示處，它對所有文明都充滿了誘惑。我們用盡了所有可以使用的方法抵達了宇宙邊緣，僅僅只需要一步就可跨出宇宙進入另一個全新的存在，可我們沒有脫離出宇宙的包裹，宇宙之外是文明的禁地?！?p> 李爾:“宇宙之外有什么？”
球體:“什么都沒有，在宇宙之外沒有存在，一切重歸與宇宙這就是歸零運動。”
李爾:“還有其他的文明嗎？”
球體:“我不知道，宇宙很大，宇宙的宏偉超乎你的想象，即便是我們想要探索宇宙也需要幾億年的時間?！?p> 李爾:“你的啟發(fā)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概念，我不清楚你們的文明是什么樣子，這些好像是空洞的解釋，我對于這樣的解釋有些不太在意?！?p> 球體:“你會明白的，文明存活到往后就會回歸宇宙，或成為宇宙的一部分或歸零成為這一時間蕓蕓眾生之一。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我可以等待幾百萬年去看見答案，你們的文明在這無盡長河中死去，而我也許會期待下一個文明的下一個你?！?p> 李爾:“我只是概率中的一個?！?p> 球體:“是的”李爾:“既然如此，你就假設(shè)宇宙是永恒的？”球體:“宇宙并非永恒，但在我尋找答案的短暫旅途中，它確實也算是一個‘永恒’。你和你的文明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有我還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
[李爾與“球體”的接觸之二:晶波往事]
晶波座是一個沒有夜晚的星球，在兩個太陽形成的穩(wěn)定天體系統(tǒng)中，晶波座的任何一處都沒有黑暗和零度。這是一個生為光明的世界，這里的陽光從不間斷。晶波座被恒星捕獲的概率是隨機的，但無論被哪一個恒星捕獲，晶波座都被恒星的光芒所包裹，它的附近有一個由弦所形成的空間，這些弦完全反射了所有的光線，這就是晶波座“鏡面空間”。因為時刻的陽光和高溫，晶波人都進化出了碳基與無機物的身體，他們依靠光合作用產(chǎn)生自己需要的能量，神經(jīng)體的出現(xiàn)需要消耗他們大部分能量，而這也帶來了他們對于環(huán)境新的認識。晶波座沒有大氣層和水，它的雨都是其他星球上的固態(tài)物質(zhì)，它們被晶波座捕獲后就會形成降雨，這些降雨中有很多晶波人需要的物質(zhì)。晶波人繼續(xù)進化了數(shù)百年萬年才擁有了繁榮的文明世界，他們能夠利用衰變元素和弦技術(shù)進行時空航行，這些變革都源于他們在晶波座的一場不起眼的陰影戰(zhàn)爭。
……
“首腦，您看那些電池板下的空間，那里有一片我們從未見過的空間，它們似乎非常危險！”軍事總腦說到?！俺鼈兩鋼?！”首腦發(fā)出命令。數(shù)以百計的武器向陰影射出明亮的光束，但陰影們不為所動，它們依然待在原地一動不動。軍事總腦鄙夷這些陰影，他向首腦說到:“我們應(yīng)該使用重型武器，聚能光電子束應(yīng)該可以給它們沉重的打擊?！?p> “我反對，首腦！”工業(yè)總腦擠進人群中說到，“這會對我們的能源系統(tǒng)造成致命損壞，首腦，失去這些將會使我們回到遠古時代。”“我可不這么認為！”軍事總腦說到。
這時，科學總腦爬到人群中央，他灰頭土臉的對其他人說:“這并不是敵人，這只是因為太陽能電池板的遮擋光線無法照射到所形成的陰影，以前我們就見過，只不過我們一直以來的報告被忽略了?！薄澳闳绾巫C明它們沒有危險？”軍事總腦不屑一顧地問到。
“您看。”科學總腦一下子站進了陰影里，他腳下滿是剛才射擊留下的焦痕。首腦也進入了陰影里，這是對他莫大的贊賞和如同，現(xiàn)在軍事總腦也不再反駁他也站了進來。陰影里是涼爽和舒服的，他們享受的神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隨后，士兵、科學家、工程師紛紛進入陰影中，他們?nèi)慷荚陉幱爸邢硎苤鴽鏊?p> ……
陰影對于晶波人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它改變了晶波人的生活方式，晶波座也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災(zāi)難中。安逸與墮落等同，陰影如同病毒一樣傳染了整個晶波座，只是它的來臨是這么的血腥和暴力。晶波座一共發(fā)生了五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它們奪取了一百億晶波人的生命，但為陰影而奮戰(zhàn)的意識還從未停止。后來，陰影成為了每一個晶波人不可分割的權(quán)力，至此之后晶波座就再無戰(zhàn)爭，陰影是所有晶波人共同的權(quán)利。一千七百萬年間，晶波人探索了許許多多的星系和空間，他們第一次抵達了宇宙邊緣，他們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對于虛無的“恐懼”。宇宙的邊緣是虛無盛行之地，晶波人的飛船停在宇宙內(nèi)，他們即將要穿過宇宙邊緣進入宇宙之外?！?p> “首腦，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了均衡速度（一種解釋說這種速度是與宇宙內(nèi)表面膨脹的速度相同)?！笨茖W總腦畢恭畢敬地說到?！艾F(xiàn)在正處于宇宙膨脹的最快速度，我們只需要再快一點點是不是就可以進入外宇宙了？”首腦向他傳輸了自己寶貴的想法。
“是的，但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外宇宙有什么……不過，據(jù)現(xiàn)有的資料來看，這個理論的相關(guān)證明更趨向于陰影派的觀點?！?p> “我現(xiàn)在不想聽到關(guān)于他們的事！”首腦的場震動著?？茖W總腦嚇了一跳他不敢在繼續(xù)發(fā)言，但首腦不再計較這件事，他被飛船外面的外宇宙所吸引。那是一片沒有一點物質(zhì)的地方，那里是如此純凈就像黑紙上沒有白斑一樣。虛空格外明晰，人們就像看出浴的天使一樣所有人都看著它，那就是宇宙之外……“我害怕它，快……關(guān)上虛擬影像！”
首腦的場開始異常的震動起來，他對著科學總腦說，“我需要一些光！”一道光束打在了首腦身上，他的身體被瞬間穿透了，光束擊中了他的原生質(zhì)層一攤無機物流了出來。開槍的是陰影派的領(lǐng)袖，他沒有理會科學總腦向船員們說到:“全速前進！”
飛船進入了虛空中，脫離宇宙的那一刻間，他們同飛船一起變成了基本粒子，整個過程猶如沙堡在海水中溶解一樣。消失是轉(zhuǎn)瞬即逝的，沒有一艘飛船能夠進入外宇宙，他們剛剛接近虛空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失去了在宇宙的存在。余下的艦隊紛紛加大引擎企圖逃離虛空的吸引，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晶波座的全部艦隊都埋沒在了宇宙邊緣這一條狹小的邊緣里。他們歸零了，一切從宇宙中索取的又還給了宇宙，晶波文明用最后的代價體會了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