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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江湖令

第十八章 舊傷引新事,琴起園中涼

武林江湖令 沐瑾卿 3419 2018-08-14 08:41:00

  我把鑰匙收好,跟著洪塵昃從密室出來。

  外頭雨已經(jīng)下過了,看這日頭該是已經(jīng)過了正午了。

  我和洪塵昃一路隨意說了幾句話,到了云山院正院之后就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想了想方才在那密室里的事,不過我從來不知道云山派竟還藏有制幻境的地方,這事情是不是該去問問閔邕寧?

  我自己頷首低眉地一邊想著這些,一邊隨意地往前走,這會子云山院里的人該都吃了飯各自回房或是找地閑聊去了,四下走走說不定能碰上什么不尋常的事,卻不想剛一抬頭就看見了周子甚。

  “喲,這不是素玉姑娘嗎?怎么失魂落魄的?不舒服???”不得不說,本來沒什么不舒服的,但聽了周子甚這話音,真挺不舒服的。

  我打量了周子甚一番,真想快些弄清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然后就把他從山上扔下去。我抑制著揍他的念頭,開口問道:“周公子是打算給我看病么?”

  我這句話一問出口,周子甚好像突然來了精神一般:“你這一說我可怎么開口啊,不過……”說到這,他有意頓了頓,目光愈發(fā)的猥瑣,臉上的笑意也讓人更加覺得惡心,“你是打算讓我怎么給你看???是你到我房里去,還是我去你房里???”

  我實在是懶得理周子甚這登徒子,要不是師父囑咐過在這不要太任性,我昨兒看見他的時候他至少已經(jīng)站不起身了。我的手已不自覺地放上了平沙落雁劍,一忍再忍,抬腳就想走。

  卻不想周子甚這家伙,竟還抬手想來拉我,嘴里還說著什么:“別走這么急啊,素玉姑娘。你說你時時都跟……”

  我先是抬手捏住了周子甚的手腕往側一扔,轉身抬腳往他臉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接著再是“啪——”的一聲賞了他一個耳光。

  “你!你居然敢打我!”還好,這張臉還能讓人認出來他是周子甚。

  “不知死活。”我拍了拍手,畢竟跟他動手我真的嫌臟,再扔下這四個字,轉身就走了。

  剛走了沒幾步,突然覺得手臂上那道傷疤疼得厲害,不會是因為進了幻境吧?

  接下來的事情就告訴我,有些人不光說不得,連想都想不得。我剛在邊上花巖假山旁坐下掀開了衣袖,把包扎傷口的繃帶撤了下來,就聽見了閔邕寧的聲音:“你怎么了?”

  “沒什么?!蔽疫B頭都沒抬,只顧著扯繃帶,那上頭的血還有些黑色,但看傷口又早已沒了異常。

  閔邕寧走到我跟前來,俯下身子幫我整理著繃帶:“受傷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我沒有跟閔邕寧多討論傷的事兒,而是直接開口跟他說道:“西院茶廳那密室里的幻境,當真厲害?!?p>  閔邕寧幫我整理繃帶的手一頓,正勒在我傷口上,而他竟不覺得有任何問題,還開口接著問道:“西院茶廳還有個密室?”

  我只得倒吸一口涼氣,先扯了扯這繃帶,然后再來問他:“你不知道嗎?”

  只見閔邕寧先是趕緊幫我好好拿了繃帶,再看著我搖搖頭,“我沒聽說過那還有個密室。”

  聽閔邕寧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不敢相信了:“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從小在云山院長大的嗎?”

  “你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呢,我小時候……”話說到這,閔邕寧突然停了下來,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什么一樣,窘迫而抱歉地接著開口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多余的表情,從小到大這種話不知聽過多少次了,難為他還這么小心,只把手上的繃帶完全撤了下來,看著那傷口:“沒事,早就習慣了?!?p>  “你怎么會到那個地方去的?”

  “閑逛罷了。”我轉眼來看著閔邕寧一臉的疑惑,隨口應道。

  閔邕寧看著我,鄭重其事地道:“西院雖說是練功的地方,但那茶廳卻是從來不讓人進去的,你……”

  我著實沒精神再聽他囑咐下去了,這會子真是覺得有些累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傷有關系,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煩躁:“好了,我裝不知道就是了。”

  閔邕寧點了點頭,再看了看我手臂上的傷:“所以你這傷是?”

  “舊傷。”我一邊小心翼翼地碰著那傷疤周圍的地方,真的有些癢,但剛剛那種疼痛的感覺卻早已消失了。

  閔邕寧盯著我手上的那道疤,開口便問道:“冥炎飛刀傷的?”

  冥炎飛刀留下的傷去不了疤,并且像火燒過的那中樣子,閔邕寧能認出來倒是不奇怪。

  我隨口應了一聲:“嗯?!?p>  “那這是?”

  “傀儡陣。”我不用閔邕寧多問,自然說的是那剛結痂的地方,不想跟他多解釋白鶴臥雪刀的事。

  “那豈不是要丹塵和冰骨石髓?”

  真是奇怪了,怎么他們都知道傀儡陣的傷要用丹塵和冰骨石髓,就我不知道,不過這會我可不想糾結這事兒:“不然我怎么還活著?”

  “幾天了?”

  我皺了皺眉,今天是到云山的第二天,那天聽落寒煙話中的意思這兩樣東西是顧濛沉忙活了一整晚拿回來的,遂道:“應該是第三天吧?!?p>  “疼嗎?”

  這都是什么問題,閔邕寧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我索性反問道:“你覺得呢?”

  閔邕寧聽了我的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身上有傷還去闖幻境,你真是不要命了?!?p>  我抬眼看著他,反笑道:“誰知道你們還有這功夫啊。”

  “素玉,你可真不讓人省心。”

  “嗯?!蔽耶斎徊蛔屓耸⌒?,不然怎么會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呢?

  “跟我走吧,他應該能幫你?!?p>  “你不是說傅安竹吧?”幻境之毒,一般是用琴聲解,不過傅安竹的琴聲于我而言是解毒還是催命,可還不好說。

  “你見過他了?”

  “那家伙的琴聲,真是不敢恭維?!?p>  “又不是蕭遙前輩,天下幾人能比的了你?”閔邕寧不住地搖頭道,“趕緊跟我走,幻境里的毒可不是開玩笑的?!?p>  “就一點小傷,至于嗎?”

  “傀儡陣的傷至于嗎?”

  拗不過閔邕寧,只得乖乖地跟著他去了花園。傅安竹,果然還在這。

  “傅安竹,這是素玉。素玉……”

  “我們見過了。”

  傅安竹站起身來向我行禮:“素玉姑娘,失敬了?!?p>  “傅公子不必客套?!蔽译m然說著,卻還是受了傅安竹這禮——他既然是霽云宮藝部琴宗的弟子,這個禮我便是受得住的。

  閔邕寧上來開口囑咐著:“安竹,素玉誤入幻境受了傷,借你琴聲一用?!?p>  “閔兄放心,我一定盡力?!备蛋仓顸c了點頭。

  我們在這周圍隨意坐下,我自然選擇離琴近一些。

  “對了邕寧哥,寒煙怎么樣了?”坐在琴邊,我才覺得稍微平復了些心緒,這才想起來問落寒煙的情況。

  “才吃完飯,我讓小師妹送落姑娘回去了,你就別瞎操心了?!?p>  我只“哦”了一聲,便閉目正坐,運功調(diào)息,也是這時候傅安竹起弦成曲。

  傅安竹的琴聲,雖然正經(jīng)品琴來說實在是沒什么圈點之處,但要療傷逼幻境之毒到底還是有些作用。

  幻境之毒,說到底還是情之所系,心之所念,自然用琴來解是最好的。一曲《秋蟬辭柳》,再半闕《寒燕霜庭》便已經(jīng)足夠了。

  我收了功力,睜眼看見這個青絲公子的彈琴少年,傅安竹,垂目看了琴上撥弄琴弦的這雙手,說這是吳姬玉指也不為過??上Я?,他師父風行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書呆子,哪懂得什么琴之悠揚,樂作心聲的韻味,白糟蹋了這樣一雙手。

  “看什么呢?”到底是閔邕寧,見我睜開眼便不讓我多安寧一刻。

  “傅公子這點波皺綠的玉指,當真是難得一見?!笔橇?,傅安竹這樣一雙手,就是放到那達官貴人家繡花小姐中間去也不會遜色分毫,更何況是一個男子的手。

  閔邕寧忍住了要笑的沖動,教訓我道:“這丫頭,傷沒事了就開始不正經(jīng)?!?p>  對于閔邕寧這樣的話,我當然是選擇左耳進右耳出,誰要聽他瞎掰?

  我只專心致志地看著傅安竹手上撥弄琴弦的動作,這《寒燕霜庭》的下半闕比上半闕節(jié)奏略緩,但其中音卻是在七弦之間純靠彈琴者的氣息協(xié)調(diào),按揉之處若有偏差便會損了整首曲子……

  當然了,傅安竹,沒這個境界。

  《寒燕霜庭》一曲又畢,傅安竹才停下了撫琴的動作,抬眼看著我問道:“不知,這兩首曲子,還能入耳嗎?”

  “傅公子未免謙虛過了頭?!?p>  “安竹,正好在這可以讓這臭丫頭教教你?!?p>  “我可不收徒,不過玩兩根弦罷了,有什么可教的?!蔽以歉h邕寧說這話的,若要琴聲動人,自然是要彈琴之人先自解曲中意。這個道理難道他閔邕寧會不懂嗎,旁人怎么教?

  想來我這話落在傅安竹耳里就不同了,他偏偏起身拱手行禮:“若能得素玉姑娘指教一二,便是在下的榮幸了。”

  都怪閔邕寧竟引著我亂說話,再看看傅安竹這般謙遜,我若再推脫只怕他會以為我自恃清高了。無奈,只得起身去跟傅安竹換了位置。

  絲桐七弦雖于我而言差別不大,但這把琴的確是好琴,看來風行舟在這個徒弟身上還是下了不少功夫。

  我隨意撥弄了兩下,雖已聽過傅安竹彈琴,知這琴音清冽,但聽琴和自己彈卻是不一樣的。

  深吸了一口氣,太久沒有彈琴了,坐在這個位置竟會覺得有些緊張,不過抬手撫上琴弦的那一刻,也就沒有這回事了。

  虛亭鶴舞起弦,接孤鶩顧群,便彈傅安竹剛剛彈的《寒燕霜庭》的下半闕吧。

  商羊鼓舞,長吟進復,上下綽猱,棲鳳梳翎,我也不知為什么這么久沒碰過琴弦,竟全無半分陌生之感,不過是一瞬興起,一時興起。

  這花園里一片蕭索,彈這《寒燕霜庭》更是讓人愈發(fā)覺著蒼涼,彈到后頭的芳林嬌鶯,振索鳴鈴和最后的寒鴉啄雪時,我居然有一剎那的恍惚。

  我彈完了這半闕《寒燕霜庭》,琴聲方畢,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見身后有人喚我:“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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