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傷雖然不值得多在乎什么,在水中泡著也沒多少血腥味,可這池子里畢竟有若干條水蛇?。?p> 嘶嘶——嘶嘶——
聽著蛇吞吐蛇信的聲音,心里一陣發(fā)麻。
該死,一著急忙慌的就把啥都忘了。我趕緊腳下一蹬一躍出水,點步站在水面上。全身濕漉漉的,真是難受得要命,一并連點水站立都覺得自己沉了不少。
看著周圍的水蛇一下子都過來了,甚至連墻上都有,心下只覺著奇怪:我腿上的傷口并不深,就算蛇的感官再怎么靈敏,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全都被引過來了才對啊。
不過比起那些蛇,這一個個浮在水面上的“死尸”才更加讓人頭痛吧?
天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死是活,不過如果任由著這些家伙們被水蛇咬出什么毛病來,好像也不是個事兒。怎么我就這么倒霉呢,攤上的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抬手平沙落雁劍上使了一招秋風(fēng)掃葉,再將劍收回劍鞘,飛身上前旋身入水,緊著順手接了一招繞瓊袖回。
這屏障倒是極好,可眼下該怎么辦呢?該死,這聽雨眠的第六層里,現(xiàn)在不會就我一個活人吧?我甚至開始懷疑這聽雨眠根本不是讓我來救人,而是為了把我困在這。
把我困在這里,與他們而言,有什么好處呢?總不該是覺得把我困在這他們就能知道江湖令的下落吧?
“素玉?”突然,不知從哪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是誰?我有些不解,此時此刻,誰能來這找我?
“素玉?你在哪?”
這聲音不是從機關(guān)外傳來的,而是另一個方向。我轉(zhuǎn)頭循聲望去,別說是出路了,連多的光都沒有一丁點。
怎么回事,到底是誰,竟會找到這里來呢?
“素玉!你能聽見嗎?”
我這會子才聽明白,這是慕琮筠的聲音。好像這會這個地方,也只有他才有可能來吧。
如果按照“兩個時辰是兩個月”這樣的時間來算,我至少“消失”了大半個月了,顧濛沉和蘇少嶺當(dāng)然得和陳功赦一起在云山院待著,畢竟這兩位公子在多少能讓那些人安心一點。
還有就是,被關(guān)在聽雨眠里的人到底有些誰我還不知道,但這么久的時間過去,自然會有同門上云山尋人,就陳功赦那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fā)生了啥的人,我可不覺得他能應(yīng)付得來。
而洪塵昃,恐怕還在忙著弄解藥的事兒呢,那么多人,萬靈丹當(dāng)然是不會夠的。
再說閔邕寧……我還真想知道潁川落家的動靜。
聽著慕琮筠叫我的聲音,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他既然還有精神來找我,那外頭一定沒出什么太大的亂子。
我剛想開口往外喊話應(yīng)一聲,只覺著慕琮筠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怎么回事,如果那邊沒有路的話,慕琮筠是打哪過來的……
不管了,伸手從腰間拔了平沙落雁劍,盡管現(xiàn)在無論做什么于我而言確是個讓人身心疲憊的事兒,但既然能聽到慕琮筠的聲音,總比自己一個人不知如何是好地在這等死要好很多。
真氣注滿平沙落雁劍,旋身飛起往頭頂上刺去。這房梁屋頂?shù)降滓矝]什么值得格外當(dāng)心的地方,我也沒打算一定要把這房頂打塌,不過用這動靜讓慕琮筠知道我在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果不其然,這一招劍指蒼天的確動靜不小,我側(cè)身往邊上的墻邊閃去。這會的動靜有沒有讓慕琮筠知道我在這我不清楚,但是這房梁被我毫不留情地連挑帶刺之后,好像是真的有了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我剛剛刺到的地方突然,開始動了?
等到這房頂完全挪動之后,我才真看明白,這哪里是什么房頂,這是巨蟒啊!
這么說,聽雨樓的第六層是蜿蜒的一條巨蟒?
這……我低頭看了看地下,這水池子的四周也開始動了,這倒是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了。
不多時,哪有什么大水池子,更沒了方才令我頭皮發(fā)麻的若干的水蛇,只是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成了這巨蟒的一部分。只不過那些尸體一樣的人,平穩(wěn)地躺在了地上。
我來不及去管那些人,眼下這巨蟒好像更值得費神。怎么著,這巨蟒還自帶了微小分身再聚集合而為一的本事?如果真是巨蟒,我剛剛的劍招,難道這東西不會受傷嗎?
我自己仍靠在墻邊,直到覺察到這墻也在動的時候,我才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居然忘了挪地方。我連忙一躍而起,再一轉(zhuǎn)身想回到地面上。
可這一轉(zhuǎn)身差點把我嚇?biāo)?,那巨蟒的蛇信一吐一動就有地崩山摧的氣概,那巨蟒似乎是餓了十幾年一般,那眼睛冒的綠光似乎能把周圍全都照亮一樣,恨不得三兩下把我吞進肚子里,相當(dāng)?shù)馁u命。
這聽雨眠里都是些什么怪物?。∵@塔樓還能成精了是怎么著???
我心里一陣的不平靜,偏就這個時候居然真的周圍連個會說話的活人都沒有,這不是要逼我陪著這堆尸體下葬嗎?哪有這么上趕著難為人的!
巨蟒又一次向我進攻,還好這家伙笨重,我可以輕松避開。
可一直這樣避開也不是辦法啊,我不是沒有反擊,可它好像除了那蛇信能隨時感應(yīng)我在哪個方向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會受傷毫無感覺一樣……等等!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么說來,是蛇信?
我看了看周圍,別說什么密室通道了,一并連最開始到這一層的地方都完全消失了。
可我卻不敢再把它當(dāng)幻境,單純地用青牙黛和渃水寒玉簪作為武器——天知道我這次如果這樣做了還回不回得來。再說,如果再讓我有個機會選擇進不進聽雨眠,我可不覺得自己還會這么義無反顧地,單槍匹馬闖進來……
畢竟,我連槍和馬都沒有。
我回到地面,那巨蟒隨著我的方向過來,在我跟前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這么緊追不舍,我甚至都懷疑這蛇是不是我上輩子救過它的命要來“報恩”,當(dāng)然了,看這樣子它是指望我再救它一次——填填它的肚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巨蟒的頭分明離我還遠(yuǎn)著呢,但它的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盡管很清楚蛇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但這發(fā)綠光的比車輪還大的蛇眼睛真的讓人后被冒冷汗——我的衣服還都是濕的,只不住地覺得有些冷,至于冷汗,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現(xiàn)在比剛才要好些了,至少大概有個可以進攻的方向了。看著這巨蟒再次吐出蛇信的嘚瑟樣兒,我心里居然有那么一絲絲的——欣慰。
雖說總算是有那么些眉目了,但十幾招下來,我的劍招分明已經(jīng)不偏不倚得打上了那蛇信,但那巨蟒似乎還是一點兒也沒事。
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不得不開始犯嘀咕。難道說是我想錯了不成,但這條巨蟒,身上似乎有鎧甲一般刀槍不入,這蛇信當(dāng)然是唯一的突破,怎么會……
“你的血。”
我腦子里突然閃出這么一句話,是他的提示……
盡管那人不是真正的蕭遙,但不得不說在這聽雨眠里他說的話真是在一點點被證實,難道說我的血真的有些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神奇功效不成?
又是二十多招打在那巨蟒的身上、眼睛上、蛇信上,它的動作仍舊笨重,但似乎比剛開始的時候靈巧了許多,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接下來百招之后就該是它四處竄動著看哪個地方開口比較容易把我一口吞下了。
不能再猶豫了,我此時正凌空閃躲著,出了一招西山半隱,再接了一招掠枝飛影,穩(wěn)穩(wěn)地騎在了那巨蟒的頭上。我緊著伸手往那巨蟒身上一爪……這,不是蛇?
如果是蛇,那蛇皮該是極滑根本沒什么可以抓得住的東西才對。我不過是一下子騎在它頭上,像騎雙鴛習(xí)慣性地要抓一下它的羽毛的動作而已,但這被我抓的分明是這家伙的鱗啊。
難怪可以刀槍不入……這巨蟒帶著我東倒西歪地甩了好幾次也沒能把我甩下去,到底我是騎雙鴛的,如果這兩下就被甩了下去我早就沒命了。
可如果真是長在這巨蟒身上的鱗片,這早就該被我拔下來了才對?這怎么好像完全拔不動一樣呢?難道是穿了鎧甲?誰這么無聊給這么大一條巨蟒弄這么一身鎧甲,而且就算是鎧甲這也不能和它的身體如此貼合吧?
我任由著它繼續(xù)變著法地想把我甩開,但我腿上用足了力氣,左手也緊緊地抓著那鱗甲,右手上的平沙落雁劍再伺機向它眼上刺兩下。這分明,還是徒勞無功。
我索性收了劍,仔細(xì)看著這“巨蟒”,看清楚的時候差點給自己一個耳光:滾一邊去啊,這什么蛇什么巨蟒,這分明就是寒龍鞭?。∵@想法在腦子里一掠而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靜。
這聽雨眠一定是千年塔樓成了精,怎么什么東西在這里頭都成了怪物?
到了這會,我也不再多想了,左手放開了那寒龍鞭上鱗甲一樣的東西,反手拔了腰間的平沙落雁劍往右手上一扔,趁著劍柄還未到右手上的時候,左手狠狠地抹了一把劍鋒。
這家伙還在拼命地想把我從它腦袋上摔下去,不過平沙落雁劍的劍柄已經(jīng)被我穩(wěn)穩(wěn)地拿到了右手上,流著血的左手不緊不慢地往這家伙身上一碰……
剎那之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連這一直想把我甩出去的寒龍鞭化成的巨蟒也沒了狂躁的勁兒。
我卻不敢多享受這份安靜,確認(rèn)了保持平衡之后,左手往這家伙身上狠狠地拍了一掌,借力向前空翻,再用手上的平沙落雁劍使出一招鳳鳴岐山,毫不客氣地往寒龍鞭化作的巨蟒的嘴里狠狠地刺去。
當(dāng)我能感覺到這把劍真正地刺到了什么東西里的時候,巨蟒,轟然倒下。
這一次,我來不及多做什么反應(yīng),是真的被它的力量帶著,從半空中直直地摔了下來。
這地上,還是濕漉漉的,不過也無所謂了,我這一身衣服,也不在乎再多沾那么一星半點的水了。
雖然被這么一摔著實是有些想就這么趴在地上等著人來救我,但是,哪里會有什么人來救我???
這么想著,拼了命往前爬了一點,用力將平沙落雁劍從那家伙嘴里拔了出來,再用那劍支撐著自己站起身來。
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再看那“巨蟒”的時候,只是一陣煙過,那龐然大物儼然已經(jīng)回歸成了一條長鞭。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
寒龍鞭……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