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滅,惡魔
月圓之夜,執(zhí)政家族中的“筑城者”米萊狄會在高塔的頂端擺布自己精巧的機關(guān)設(shè)施。“想要得到答案,只有這一個辦法!”狂鐵心中想著,便提前來到了她離開塔頂?shù)谋亟?jīng)之路上。
“咔嚓咔嚓!”沉重的電錘奮力的砸落,攔在了“筑城者”的面前。
只有一只獨眼的海都最高統(tǒng)治者米萊狄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不敬的傭兵,可她更多關(guān)注的點在于被電錘砸落在地的晶體上。
“是誰!”米萊狄身后跟著的許多機械仆從快速跟出,它們叫喊著:“哪里來的傭兵,竟敢擋路?”
“米萊狄殿下!”狂鐵說著扛起電錘,直視著那擺動著右手金黃色機械臂的“筑城者”道:“今晚我給您看一個證據(jù)!”接著他的聲音變得凌厲了許多,并且指著海都周圍幾處慘狀處道:“廢水從地下冒出來,鐵銹腐蝕著珊瑚!而野生的獵物,則變異成為結(jié)晶體,污染在毀滅我們海都!這個結(jié)晶就是污染的證據(jù)!”說著他用電錘朝著結(jié)晶一指。
機械仆從蜂擁而上,從后方突如其來的襲擊沒給狂鐵多余的反應(yīng)機會,老早便將他控制住。米萊狄冷眼相觀狂鐵無力地掙扎,忽然用沙啞地嗓音說道:“等等?!?p> 機械奴仆們立刻中斷行動。它們很清楚,一秒的誤差都會招致可怕結(jié)果。
“知道無禮通常會招致什么嗎?”米萊狄緩緩走近,抖了抖自己的手杖,冷漠的目光伴隨清冷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是死亡一般的慘白。
“為了海都······決不能丟下證據(jù)!”狂鐵奮力叫喊著:“污染是罪魁禍?zhǔn)?!這結(jié)晶體就是證據(jù),決不能夠放任不管······”
他正說著,只看見金黃色的電流從筑城者的手杖中流動而出,在她身子周圍纏繞一陣,突然化作一道靈蛇般閃電朝著自己席卷過來??耔F只感受到右眼仿佛被一刀劈落般劇痛,隨即覺得自己的手臂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手臂的撕裂、鉆心的痛苦和電流的強烈沖擊,瞬間讓他陷入了長久的昏迷之中。
筑城者最高層芬奇大師實驗室內(nèi),那位挑戰(zhàn)筑城者權(quán)威的傭兵靜靜地躺在桌上,接受著醫(yī)官們的治療。
“他的手保不住了?!薄按髱煟≈荒芙o他換上機械手臂了。”
海之都最著名的機械大師芬奇大師推了推自己左眼的鐵鏡片,嘆息道:“真是諷刺啊,明明他是如此的憎恨機關(guān),卻終究要依靠機關(guān)來活命生存?!?p> 千年前魯班大師的技藝,幾乎都傳承在了這空間有限的實驗室內(nèi)。芬奇大師如今已是年歲不小,下巴上盡是白花花的胡須,同時長著一頭亮麗的白發(fā)??煞移娲髱煹故蔷癯渑妫咳仗鞗]亮,都開始在實驗室內(nèi)搗鼓些奇奇怪怪的名堂。他還精通醫(yī)學(xué),如果有什么重傷的海都市民,有時候也會交給他來醫(yī)治。
但就是沒人知道,為何米萊狄會將他囚禁在這最高層實驗室中,他在實驗室里有充分的自由,可以開展他的研究。但是卻不得踏出實驗室一步,同時也完全失去了自由。
狂鐵,這不起眼的傭兵,背后隱藏的身份,以及二十二家族奇跡之力的秘密,此時已經(jīng)完全拉開了序幕。
······
“知道嗎?勇士之地里,現(xiàn)在游蕩著一個‘惡魔’!”“是??!凡是他所來到的地方,刀鋒揮舞,便再無生靈能夠存在?!?p> 狂鐵有些厭惡地甩了甩自己的右肢機械臂,他萬萬不想接受,自己失去的右臂居然以自己最痛恨的方式補償了回來。又摸了摸右眼上的疤痕,這對他倒沒什么,反正他從來不在乎外貌形象之類的東西。
“若非我不能沒有右臂,我才不會要這些腐化了的東西。”狂鐵心里暗暗怒罵著,但是聽著周圍篝火旁其他人的聊天,他對此也是頗為好奇,忍不住湊近道:“敢問······那個什么‘惡魔’究竟是真就這么殘忍強大,還是只是傳聞?”
“當(dāng)然是真的?!币幻心耆丝戳丝纯耔F,從他的右鐵臂認出了他的身份,用欽佩又有些惋惜的神情說道:“原來是敢于挑戰(zhàn)筑城者的傭兵啊。你可得牢牢記住,你挑戰(zhàn)筑城者,最后活了命,但可千萬不要去挑戰(zhàn)那個‘惡魔’,他不會手下留情的?!?p> “是嗎?”狂鐵道:“傳言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敢問你們是有誰真的見識到了‘惡魔’的殺戮?否則以勇士之地二十二家族的實力,難道還對付不了他一個?”
“你是在懷疑我們?”一個年輕人面露不屑地看著狂鐵,狂鐵看得出這年輕人來自富人階層,對自己這種底層的傭兵自然不會有什么尊重。他也不在乎這些,只是冷笑道:“不是懷疑你們,只是懷疑那個‘惡魔’,是否真像你們所說那般厲害且殘忍?!?p> “我親眼去見過?!绷硗饣鸲雅宰囊幻觊L傭兵道:“海都以西的火槍家族駐地,已經(jīng)成為了一片廢墟,沒有任何人存活下來,那自然是那‘惡魔’的杰作了?!薄罢f得是真的嗎?”圍觀的一眾傭兵和少數(shù)湊熱鬧的富人階層的人都有些驚恐且好奇的詢問起來。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可是親眼看到那慘狀啊?!蹦觊L傭兵道:“慘案也就是幾天前發(fā)生的,‘惡魔’沒有任何留情,火槍家族對他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便全族滅亡了。這還不是我最擔(dān)心的,最可怕的是,倘若那‘惡魔’想要進入海都,估摸著也已經(jīng)進來了?!北娙艘宦?,不禁面面相覷,幾個富人階層來湊熱鬧的年輕人都笑道:“哎呀······這里還是不怎么安全,我們還是······還是回去好了······”幾人正打算離開,忽然聽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害怕什么?”
眾人一聽這清冷的音色,只覺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一只僵硬的大手捏住一般,完全動彈不得??耔F扭頭一看,只見最外圍的篝火旁,坐著一身上披著白色的兜帽的男子,他的面目被兜帽遮住,完全看不清楚。只是那鋒銳而有些彎曲的刀鋒卻從披風(fēng)下露了出來。
“是······是‘惡魔’!”聲稱見識過火槍家族慘案的年長傭兵率先跳了起來,而其他富人階層的年輕人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再有所回頭。周圍的傭兵紛紛對視一眼,都看出了眼中那一絲驚懼,但畢竟他們都是靠武力活命的,在這個時間除了底層駐地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便全都留在了原地。
“怎么辦?”一干傭兵雖然沒跑,卻也不知道該做什么,那所謂“惡魔”倒也什么都沒做,只是一直盯著身前的篝火。傭兵們自己想了想,這所謂的“惡魔”屠戮二十二家族,肯定看不上出身低微的傭兵,那還有什么可怕的,便全部坐回原位,幾個膽子大的甚至還上前和“惡魔”搭話。
“他到底有多強啊?”坐的遠的那些傭兵忍不住又嘀咕起來?!罢l知道呢?聽說他出自于二十二家族,也擁有著奇跡的力量?!薄半y道強過筑城者和執(zhí)政家族嗎?”“問問狂鐵老兄吧!畢竟他可是跟筑城者對峙還活下來的家伙!”
一說起這件事,傭兵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站在遠處的狂鐵沒有反應(yīng),他清楚地感受到,那“惡魔”的眼神,時刻都緊盯著自己。那是多么冷漠的、令人顫栗的視線,仿佛已經(jīng)牢牢攥住了自己的身體。
恐懼、震撼與無力感頓時涌上心頭,他的內(nèi)心足夠確定,惡魔此次來到這窮酸地兒,目的一定就是自己。
“如果真的和他對抗,我一定會死得很慘吧?甚至連一招都使不出來?”他靜靜地站在原地,遙遙望著“惡魔”,整個人宛如靜止一般,好似只要一開口,下句話就會是遺言一般。
“該怎么辦?難道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嗎?”
在短暫的手足無措之后,狂鐵終于恢復(fù)了理智:“對了,我已經(jīng)沒什么可失去的了,那為何還要恐懼?”
“讓讓!”他大喊著推開擋在路上的其他人,徑直擠到“惡魔”身旁,滿不在乎的坐下。
“哥們,在你看來,所謂奇跡究竟是什么呢?”
“它能讓人變得很強。讓所有人都害怕它。對了,還自稱阿爾卡納魔道家族或者奇跡家族。可我認為這是不對的?!笨耔F說著說著便為自己壯膽般站起身來昂首挺胸地自問自答道:“擁有了力量,就把自己當(dāng)成神明,去為所欲為。讓大地腐蝕,讓動物變異。那他們不過也就是仿冒品。神的仿冒品。”
“惡魔”只是這時只是盯著篝火,聽著狂鐵的話語這才微微扭頭掃了掃他,狂鐵見了,吞了吞口水繼續(xù)道:“勇士之地的‘惡魔’如果仗著奇跡之力干同樣的事情,那也沒啥了不起的?!闭f著用挑釁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強者。
“沒錯?!背龊跻饬?,“惡魔”道:“這是不對的。因為力量并非禮物,而是詛咒?!彪S即他接著道:“如果無法解開詛咒,那么,二十二家族的崩塌,會令整個勇士之地卷入滅頂之災(zāi)。所以‘惡魔’和神的仿冒品之間,并無區(qū)別?!?p> 狂鐵聽了有些震撼,一愣神道:“你······”
“凱因。記住我的名字,凱因。要知道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會失去它。”“惡魔”凱因眼中閃耀了一道深藍色的光芒,他站起身子,只是譏諷一笑,隨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