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長安，舊事
百里守約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戴著綠色草帽并身著一襲白綠相間輕衫的女子，從草叢當(dāng)中驟然飛出，抖了抖手中墨筆在空中揮灑出道道墨汁將野豬魔種困住，再只身飛上在墨汁陣中飛舞數(shù)下，召喚出更多的墨汁如雨點(diǎn)一般攻擊在野豬魔種身上。至此，野豬魔種便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女俠！你太厲害了，本貓······本貓?zhí)宸懔??！鄙驂粝姶耍⒖桃粋€翻滾撲上前，便對她作揖道：“多謝女俠相救啊！”
女子扶了扶自己的草帽，看了看二人道：“你們······都是魔種混血？那么可是從長城來？”
“姑娘是如何得知我們來自長城的？”百里守約不禁有些好奇。
“這個不難?！迸游⑿Φ溃骸罢麄€大唐雖有發(fā)令明令不得歧視人魔混血，但這個命令只有在長安一帶能夠得到有效的施行。在大唐大部分領(lǐng)土，還是有歧視混血的習(xí)俗。除了長安一帶之外，唯一能夠做到人與混血平等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長城了吧？而且看你們的服飾，像是打仗的人?！?p> “啊······姑娘所言甚是?！卑倮锸丶s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同她的分析，道：“我們這個是從長城來的，準(zhǔn)備去長安面見打狄仁杰狄大人。”
“狄大人？”女子一怔，道：“原來你們要見狄大人，這倒是方便了，我?guī)銈內(nèi)グ伞！闭f著回頭用手中墨筆點(diǎn)了點(diǎn)那野豬魔種，冷聲道：“別裝死了，跟我回去！”
“你······為何會找上我？”野豬魔種虛弱的說道：“我根本不認(rèn)得你······你不是大理寺的人······”
“當(dāng)然。”女子道：“我是女帝的手下，你們這些鬧事的魔種自然不知道我。但我受陛下之命，作為她的耳目，去見市井之間、長亭之畔，見證一切陛下看不到的罪惡。而你們······西門嗔的手下，自然是我的目標(biāo)。”
“好······好啊······”野豬魔種奮力點(diǎn)了兩下頭，忽然腦袋一歪，嘴里便蹦出白沫。沈夢溪連忙上來檢查，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亡。
“可真是亡命徒?！卑倮锸丶s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跟我哪來的仇怨?！薄白甙??！迸硬辉俣⒅柏i魔種的尸首，道：“長安多得是這樣的亡命魔種，就是死也不給我們一絲機(jī)會從它們口中翹出消息來。”
百里守約和沈夢溪卻未著急離開，而是先找到酒店里被殺死的伙計和店主，將他們安葬在了酒店外，這才離開。女子雖然并未動手幫忙，但是卻一直在旁側(cè)等候，一句不耐煩的話都未說。在這烈陽之下，以女子之身做到這般極是不易，這不禁令百里守約對她更加刮目相看。
長安，大理寺。
通過路上的閑聊，百里守約和沈夢溪得知，這女子叫上官婉兒，在長安官居女史。但實際上的任務(wù)就如同她之前所說那般，替女帝外出了解民間信息，再回報女帝，有時候也會協(xié)助大理寺，捉拿城中盜賊與魔種。
狄仁杰看著上官婉兒帶著百里守約和沈夢溪找到這里，也是頗為驚訝：“婉兒？你怎么遇上了守約？”
“嗨，說來話長啊。”上官婉兒道：“狄大人，我是奉陛下和秦大人的指令，追蹤西門嗔的手下，正好查到野豬魔種在郊外伏擊他們，正好趕過去把野豬魔種擊敗?？上н@野豬魔種也是硬茬子，直接自盡死了，沒給任何審訊的機(jī)會?！?p> “真是不好意思啊婉兒，你給我的冤案上訴，五年了我也沒給你整出個結(jié)果，你卻總幫我的忙，真是過意不去?！鄙瞎偻駜盒Φ溃骸安环粒掖笕瞬皇且惨恢痹诎抵姓{(diào)查嗎，沒關(guān)系的?！钡胰式芸戳丝炊?，百里守約介紹了一下：“這位就是大理寺卿狄仁杰狄大人。狄大人，這位小兄弟是我在長城的舊友，擅長制造爆彈，叫沈夢溪?！薄班拧ぁぁぁぁぁひ柏i魔種伏擊你們？”狄仁杰擺了擺手，奇道：“他為何要伏擊你們？”“不知道啊?！卑倮锸丶s道：“我也問了，可他并沒有說清楚?！?p> “奇怪?！钡胰式軒е讼冗M(jìn)了大理寺，隨后托腮思索一陣，道：“這野豬魔種是西門嗔的手下。一般來說，沒有西門嗔的指令，他手下魔族人不會貿(mào)然發(fā)動襲擊，所以很有可能這是西門嗔的意思?！?p> “狄大人，冒昧問一句啊，這個什么西門嗔是什么東西？很厲害嗎？”沈夢溪忍不住道。
“潛伏于長安的魔族重要人物。”上官婉兒有些恨恨的接口道：“我和狄大人都懷疑，此人與曾經(jīng)陷害我祖父以及乾太子有關(guān)?！?p> “??？”沈夢溪更加迷惑：“好多······好多本貓不認(rèn)識的人物······”
“簡單說一下吧?！钡胰式芸恐竺娴淖雷?，道：“西門嗔是潛伏長安的魔族重要人物，他的地位在魔族之中非常高，甚至高過五年前發(fā)動北疆叛亂的魔族魔王安祿山。整個王者大陸的魔種，大多數(shù)都聽從他的號令。多年前，太宗皇帝在位的時候，立其次子李承乾為太子，乾太子在盛年時被告行不軌之事，告密者正是當(dāng)時太子的老師上官儀。自那之后，乾太子被廢，并發(fā)配西域流放，上官太傅全家男丁入獄，女子全部沒入掖庭淪為宮女。這是十二年前發(fā)生的事情?！?p> “這么久啊，看來······”沈夢溪正說著，被百里守約捂住嘴，百里守約有些同情的看了看上官婉兒，道：“上官太傅？這么說來，婉兒姑娘也是······”
“不錯?！鄙瞎偻駜狐c(diǎn)頭道：“在我幼年朦朧的記憶之中，我記得當(dāng)年之事尚有幕后黑手。所以我堅信祖父是被冤枉的，乾太子也是被蠱惑了。我花了七年時間，從罪人身份做到女官一職。”
狄仁杰伸出五根手指，道：“也就是五年前，陛下繼位，我也剛剛被封為大理寺卿。那年婉兒將她回憶起的真相冤案上訴給我，同年因為‘安史之亂’發(fā)生了北疆保衛(wèi)戰(zhàn)。西門嗔便是和‘安史之亂’始作俑者安祿山聯(lián)手，安祿山攻擊北疆，西域魔種攻擊長城，而他在長安搗亂。如今北疆守衛(wèi)戰(zhàn)結(jié)束，而長城卻屢屢遭受襲擊，估摸著也和西門嗔有關(guān)。”（“安史之亂“具體見《巡守者：戰(zhàn)士先鋒》）
“所以您認(rèn)為，西域魔種也受到西門嗔的控制嗎？”百里守約似乎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
“不是控制，是西域同樣有和西門嗔一樣高地位的魔族人?！钡胰式芤蛔忠痪涞卣f道：“應(yīng)該是那個被稱為‘西域屠風(fēng)者’的家伙。據(jù)我所知，他的名字叫北堂慢疑，與西門嗔相同。他倆一西一北，所以應(yīng)當(dāng)還有一東一南藏匿于大陸各處，準(zhǔn)備伺機(jī)行動。守約你在長城一定是做過什么事情，引起了北堂慢疑的注意，北堂慢疑傳消息給西門嗔，所以西門嗔才會派人伏擊你。但是他們不了解你的本事，估計也沒太過重視，所以沒有親自動手?！?p> “原來如此。”百里守約這才徹底明白緣由，不禁佩服道：“狄大人的分析果然有條理，這樣便分析出來了?！?p> “本貓還是有些疑惑啊?！鄙驂粝溃骸暗掖笕?，這個又東又西，又南又北的。他們地位是一樣的，那么如果意見不一樣，到時候聽誰的呢？”
狄仁杰微微一笑，與上官婉兒對視一眼，便一起走到大理寺一處露天的空曠處。狄仁杰指了指遠(yuǎn)處位于長安城正中央的一條參天立柱，道：“看到?jīng)]有，這是長安之柱?！?p> 百里守約和沈夢溪之前在長安遠(yuǎn)郊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了這條藍(lán)綠色相間的巨柱，此時距離近了些，更感到它的雄偉，不禁都肅然起敬。百里守約道：“這長安之柱就是長安的能量核心吧。不知道它究竟通向哪里。”沈夢溪則一副向往的神色，道：“一定是通往天國吧！”
“不不?！钡胰式苊嫔行┠氐膿u頭道：“在長安之柱里，封印著一位千年前的魔族帝王，他便是西門嗔、北堂慢疑等人的首領(lǐng)。他在一千年前發(fā)動了一場波及整個大陸的人魔大戰(zhàn)，戰(zhàn)敗后被封印于方舟之力里。先賢大師墨子在廢墟之上以方舟的力量重建長安城，長安城的核心之力封印著那位魔族帝王。所以長安，一直都是各種魔族人想要奪取的地方?！?p> “明白了?！卑倮锸丶s和沈夢溪這才明白，這座雄偉的長安城對于整個大陸的人類，有著多么重要的意義。
“時間過去了千年。”狄仁杰接著道：“有預(yù)言說魔族帝王終將脫離封印，到那時便是王者大陸再次陷入紛爭與戰(zhàn)爭之時。陛下不想此事發(fā)生，也在暗自準(zhǔn)備著。魔族帝王被困方舟之中，光憑他自己的能力是出不來的，只能依靠他散落在大陸各地的手下。西域，北堂慢疑、魔種·炎怒和其他魔種對長城攻擊的越兇猛，那君主離醒來也就越近。守約，你們要明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那我們?yōu)楹尾荒軌虻巧戏街?，將那個什么君主徹底擊殺？”百里守約實在不愿看到此事發(fā)生，振奮的問道。
“沒人知道方舟之內(nèi)有什么東西。”狄仁杰搖了搖頭：“最保險的方式，就是阻止那君主的手下。據(jù)我們的估計，不單單長安，就是長城，甚至西域云中漠地西邊的地方，都藏著魔族帝王的手下。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找出他們，阻止他們解除封印的計劃?！?p> “好！”這次，不單單百里守約義憤填膺的喊出，連沈夢溪也都沉聲答應(yīng)，上官婉兒在一旁也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們心里都清楚，如果千年之前的戰(zhàn)役在現(xiàn)在再次打響，那么全王者大陸都將迎來毀滅之災(zāi)。
狄仁杰和百里守約又細(xì)說了一下之前裴長官犧牲的情況，狄仁杰有些傷感道：“裴守約是個好戰(zhàn)士，可惜卻死于內(nèi)奸之手。你們可得時刻小心，長城之中，或許還藏有其他的魔族內(nèi)奸?！?p> 百里守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狄大人，現(xiàn)在的那位長城最高長官，他······待人很是冷漠，總是提著他那黑色巨劍時不時瞪你一眼，會不會······”
“能夠當(dāng)上長城長官，一定是有本事的?！钡胰式苄Φ溃骸八^任的話，一定有裴守約的意思在其中，我們應(yīng)當(dāng)相信裴守約的眼光。他或許待人冷漠，但是只要紀(jì)律嚴(yán)明，在戰(zhàn)斗的時候，能夠激發(fā)將士們的團(tuán)結(jié)與血性，便是好的長官?！?p> “等等?！鄙瞎偻駜郝犃税倮锸丶s的話，臉色便變了變，忽然問道：“你們所說的長官，叫什么名字？”
“李信······大人！”沈夢溪頓了一頓，道：“女俠莫非你認(rèn)識他？唉······他可真是值得尊敬呀！”
上官婉兒眨了眨眼睛，卻笑著搖頭道：“噢······那我并不認(rèn)得他?！?p> 臨走之前，狄仁杰囑咐道：“眼下長城危機(jī)重重，若非長安現(xiàn)在也有一攬子破事，我該再跑一趟長城，幫你們整頓出一支強(qiáng)大的隊伍?！薄伴L安也有事嗎？”百里守約不安道：“什么情況？”
“唉······就那劍仙李白，還有西門嗔那廝?！钡胰式芸嘈Φ溃骸胺凑麄儾粫屛沂⌒牡?，元芳他們這些天一直跑外面，就是在防備他們。對了，五年前，有一位在北疆守衛(wèi)戰(zhàn)中有著出色戰(zhàn)功的女戰(zhàn)士前往了長城然后音訊全無。等我有空，去長城找她與你們相見，幫你們組成一支強(qiáng)大隊伍，一起保衛(wèi)長城，應(yīng)當(dāng)更加安全?！?p> “女戰(zhàn)士？”百里守約在心中暗暗稱贊，最后又向上官婉兒告別，感謝她相救之恩。
“不必謝我?！鄙瞎偻駜旱溃骸拔蚁嘈拍銈冮L城守衛(wèi)軍的人見到他人有難，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薄笆前∈前??！鄙驂粝驳溃骸芭畟b要是未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找我們便成。”
“婉兒姑娘，這個送給你?！卑倮锸丶s說著制造出一枚“靜謐之眼”遞給了上官婉兒，道：“時刻將它安在周圍，如果有危險，它會提示你。女孩兒家，替女帝一直在外面跑，對手又都是兇狠魔族人，總歸是不夠安全的?！?p> 上官婉兒盯著百里守約的眼睛看了一眼，她眼中也吐露出別樣的情感，輕輕將“靜謐之眼”收在懷中，點(diǎn)頭道：“多謝守約兄弟。長城路遠(yuǎn)，一路小心。”
等百里守約和沈夢溪出發(fā)之后，沈夢溪偷偷笑道：“你怎么還會送人東西?。坎粫谴蛲嶂饕獍?？”“什么啊？”百里守約無語道：“我也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嘛?！薄靶行??！鄙驂粝凑蛪男Φ乜粗倮锸丶s道：“力所能及，力所能及嘛！反正是不會送本貓的?！薄澳氵€想不想吃紅燒魚了？”“啊別啊！百里哥，守約哥！你最好了！別跑！”
狄仁杰和上官婉兒送出長安城外，看著兩人漸漸遠(yuǎn)去，上官婉兒這才把玩起手中“靜謐之眼”。狄仁杰掃了一眼，道；“還真是挺實用的東西呢?！鄙瞎偻駜褐粚⑺踉谑中模陲椫闹猩钋?，道：“家里出事之后，除了狄大人，還從未有人真的送我什么東西?！?p> “啊······確實難得?！钡胰式荛_玩笑道：“但我還是覺得他挺偏心的，怎么不送我個嘞？”“啊？”上官婉兒一愣，忙道：“狄大人，您要······”“開玩笑的啦！”狄仁杰一甩手道：“我是大理寺卿，不需要這玩意兒。倒是你，總是外出辦事，有了這個，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