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夢斷，金庭
玉城主一看楊忠這么憤怒，嚇得直磕頭道：“王上明鑒啊，都是那些長城的人干的！”
“你還敢提？”楊忠怒道：“你們這群廢物這么多人，連他們五個人都攔不住嗎？你們干事情都是靠眼睛、靠嘴巴的嗎？”玉城主一抹臉上不住地冒出來的冷汗，低著頭絲毫不敢和楊忠對視：“王上······那些人可是十分厲害的······他們······他們連長城都攻下來了······”
“攻下來長城？就憑他們幾個？”楊忠不信，扭頭對宇文述道：“長城的小賊現(xiàn)在有多少人？”宇文述道：“王上，前些日子，我們也抓了些馬賊。聽他們所交代的，自河洛內(nèi)戰(zhàn)開始，長城便陷入了沉寂，本來他們還可以隨隨便便越過長城。但是自從幾個月前，長城似乎又被幾百個小賊給占據(jù)了，想要輕易越過長城已是不能?！?p> “幾百個小賊？”楊忠一聽不禁得意，笑道：“就和那個叫明的小子一起的嗎？哈哈哈哈哈哈，就這么點人，也想守住長城？真是愛幻想啊。就憑他們這點勢力，也想和孤談判？也不掂量掂量他們有幾斤幾兩?！?p> 高澄道：“王上還是不要小看他們?yōu)楹?。既然他們可以占?jù)長城且抵御馬賊的襲擊，外加上憑五個人就抵擋住魔種的一段時間進(jìn)攻，肯定也是有些能力的?！?p> “就算他們有些本事，終究不過是幾百個小賊而已?！庇钗氖稣f著對楊忠道：“王上，長城乃是我們金庭城祖輩夢寐以求能夠返回的地方?，F(xiàn)在卻被這些賤民小賊所占據(jù)，今日如此良機，怎能放過??？”
“不錯！”楊忠有些興奮地一揮手，喝道：“高澄，立即調(diào)兵前去攻下長城。孤今日就要彌補幾代前輩沒有達(dá)到的遺憾！”“王上，我們還是應(yīng)該謹(jǐn)慎調(diào)查一番。”高澄道：“不如先派一只小隊前去調(diào)查，再決定是否派遣大軍吧。畢竟金庭城主力離長城尚遠(yuǎn)，貿(mào)然長途奔襲恐勞損過大?！?p> “呵，高澄，你是想等河洛軍隊集結(jié)在長城之后，我們再出兵嗎？”宇文述很是不滿，仗著自己大高澄十五歲，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高澄不理睬他，堅持道：“王上，區(qū)區(qū)流民之言，不可全信，還是需要我們自己的部隊調(diào)查完情況，才宜出擊啊?！?p> “有理?！睏钪蚁肓讼?，還是決定聽從高澄的意思，命數(shù)百輕騎兵先行趕往長城，如果防守薄弱便直接進(jìn)攻，并傳遞消息。
宇文述很是不忿，但此時也不好再說什么，便把氣撒在玉城主身上：“玉城主！那五個長城的小賊，就交給你好好收拾了！”“這個······”玉城主滿心恐懼：“可是他們的本領(lǐng)還是挺高的······”
“你這個笨蛋！”楊忠又忍不住罵道：“你是變成豬腦子了嗎？明日宴會，不就是除掉他們的絕佳機會嗎？這你要再不能得手，就真不用再活在這個世上了！”
······
次日，宴會之上。
“來來來，這是我們金庭的美酒，供大家一起品嘗??！”楊忠坐在座首，玉城主坐在他對面的座下，宇文述、高澄等人坐在楊忠的右邊，而明和沈貓他們五人則坐在左邊。
“多謝王上的盛情款待。”明也接過美酒，答謝道。
“聽玉城主說，各位英雄是從長城來的?！睏钪乙荒樥鎿吹募傩Γ骸罢媸遣蝗菀装?，長城居然能夠接納你們?！?p> “接納？這是什么意思？”明不解其意。
“哈哈，看來各位還是不了解歷史的淵源呀?！睏钪倚Φ溃骸拔覀兊淖嫦茸冯S神的力量，從河洛來到云中漠地，建立了金庭城。后來他們渴望回到故鄉(xiāng)，卻因為佇立著的長城拒絕他們的進(jìn)入，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回去看看故鄉(xiāng)的模樣了。長城乃是神明的造物，神明就是被人類所背叛了，所以他的造物也拒絕人類的進(jìn)入，尤其是河洛人。你們可得當(dāng)心河洛人呀，他們最會欺騙人了，這樣就可以重新占據(jù)長城?！?p> “其實我們來此，正是希望能與玉城、金庭城一起共同抵抗河洛?！泵鞴笆值溃骸爸笪覀児餐_展玉石之路，便可使云中漠地與長城一線共同繁榮，豈不是好？”
“原來如此，果真是好想法呀?！睏钪覍τ癯侵髋斓溃骸斑€愣著干什么？給趕緊各位英雄倒酒！”玉城主趕忙唯唯諾諾的前去拿酒壺。楊忠又對宇文述和高澄道：“你們倆，都是孤的左膀右臂，你們對于這位明英雄的提議有什么看法嗎？”
“明英雄的提議，實乃良策?！备叱蔚溃骸伴L城乃是連接河洛與云中漠地的門戶，如果我們與長城達(dá)成合約，那么······”宇文述忽然拿起酒杯起身打斷：“那么我們就可共同占有玉石之路的所有財富，還可隨意控制與河洛的貿(mào)易，壓制河洛簡直輕而易舉。只要你們答應(yīng)，臣服于我們金庭城，往后有我們金庭城罩著你們，可保無虞?！?p> 明和沈貓他們聽了不禁一愣，明立即搖頭拒絕道：“王上，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們無意歸屬或者臣服于任何人，長城是我們的家，家是不會讓給其他人的。我們只需要與你們聯(lián)手，互幫互助就行了。”
“英雄，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王上和宇文大人的話嗎？”玉城主這時候端著酒壺走了過來。明斬釘截鐵地?fù)u頭道：“無需考慮，我的答案永不會變。”
“噢？莫非你們想投靠河洛嗎？”楊忠還是一副笑臉，只是比起一開始顯得虛偽了很多。明看著他覺得有些不舒服，道：“我說過了，我們的目的只是守護(hù)好我們的家，并無意卷入金庭與河洛的紛爭?！?p> “唉，既然如此，英雄，我有句話得提醒一下?！庇癯侵髡f著靠近到了明的跟前。明正想靠近仔細(xì)聽聽，玉城主卻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一把刺進(jìn)了明的胸口。
“明哥！”沈貓等人一看，驚得大呼出聲。明狂噴一口鮮血，一腳將玉城主踢翻在地，怒罵道：“你······為什么！”
“英雄不要怪我！”玉城主也是一臉驚懼害怕之色：“我們玉城只能夾縫求生，誰是強者，我們就得聽誰的。怪就怪在你們，不肯主動將長城獻(xiàn)給王上！”
“長城的小賊！”這時候楊忠也不裝了，一腳踢翻了面前的酒桌，起身叫道：“知道我們的祖先為什么離開富饒的河洛，在荒蕪的云中漠地開辟新生嗎？就是被趕出來的！河洛中人，與我金庭城不共戴天！只要臣服我們，對抗河洛，就都是朋友。但是誰敢不聽我們的話，就都是河洛潛在的朋友，是孤的潛在敵人！這樣的存在，一個都不能留！放箭，全部殺了！”
藏在楊忠身后屏風(fēng)后的弓箭手這時候一起沖了出來，朝著明和沈貓他們亂箭齊發(fā)。一箭射中明的小腹，又一箭擊在他的左眼，明當(dāng)即感到左眼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見。另外三人一看不好，拼死將明拉到身后，明只聽“噗噗”數(shù)聲響起，三位弟兄的身軀就此倒下。
“明哥······快走······”此時只剩下沈貓拼死扶住明搖搖欲墜的身軀，掏出懷中的爆彈準(zhǔn)備殊死一搏：“你們誰敢過來？本貓這長城貓魂爆彈，一次燃爆之后可再爆九次，任你們是鋼鐵身軀，也得給我們陪葬！他這么一喊，倒是把一眾想要上前的士兵全給唬住。
“王上，不好了！”此時外面的守衛(wèi)趕來報告：“河洛······河洛軍隊來襲！”
“什么？”楊忠吃了一驚：“河洛軍隊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殺出來？”明捂著自己的左眼，一指楊忠道：“沈貓！干掉他！”沈貓當(dāng)即點燃自己的其他爆彈，朝著楊忠便丟了過去。高澄在旁邊一看不好，連忙喝道：“王上小心！”連忙撲過去，將楊忠撲倒在地。只聽“轟轟”聲響，沈貓的爆彈在殿中央爆炸開來，將整個大殿炸垮，并生出濃濃黑煙。
“明哥快走！”沈貓這才趁亂架著明一起沖了出來。楊忠氣得火冒三丈，一把推開高澄，面目猙獰地吼道：“追上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這群狗賊······他們?nèi)齻€都······都······”明只覺左眼還時不時地滴下血來，在此時外面的大雨敲打之下更鉆心之疼，可他還是強忍著劇痛在沈貓的攙扶之下沖了出來。沈貓道：“明哥，別管這些了，我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但是現(xiàn)在得先離開這里?！?p> “明哥！明哥！明哥！你在哪？”兩人跑出去不遠(yuǎn)，便聽見百里茂大聲呼喊的聲音，沈貓急忙回應(yīng)：“茂哥，我們在這里！”明卻定睛一看，只見百里茂穿著的是河洛的盔甲，立時間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百里茂身上也濺滿了鮮血，一看明和沈貓這副慘相，趕緊上前道：“明！你果真被金庭城的人給害了！還好河洛軍隊相助，總算是沒來遲?！?p> “告訴我，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明這時候也顧不得捂著眼睛了，一把揪住百里茂道：“你難道投靠了河洛的軍隊？”
沈貓看著明顫抖的身軀，即便他剛才身中數(shù)刀數(shù)箭，都不曾這般顫抖，連忙加力扶著他道：“明哥，撐住??！”百里茂也伸手?jǐn)v扶道：“明哥，我們被金庭軍襲擊了。是英國公的河洛軍隊幫助了我們······從此之后，我們就都是長城守衛(wèi)軍了，長城依舊是······”
“你在說什么！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呢！”明一把甩開百里茂的臂膀，同時抓住他的肩膀止不住的咆哮著。百里茂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癲狂，怔怔的看著明猙獰的面孔，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見明完全失控的將百里茂和沈貓一起甩開，怒吼道：“我們的家呢？家呢！你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了嗎？”百里茂已然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依稀喃喃道：“明哥······我······”
“為什么！憑什么！把長城交給河洛？那是我們的家！那里明明是我們的家！屬于我們！不屬于河洛！不屬于玉城！也不屬于金庭城！”
“你這個叛徒！”
雨下，明這瘋狂的獨眼面孔，連帶著雨水、血水所夾雜在一起的恐怖畫卷，成了百里茂一生的噩夢。而這樣的畫卷，也是明留在百里茂眼前的最后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