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偉失去昔日公子哥的風(fēng)采,不僅衣衫襤褸、滿身傷痕,就連身材都餓瘦一圈。
也許是被打怕了,鄭偉抱著腦袋,嘴里一個勁兒嚷嚷,“冤啊,殿下,我父親死的冤??!”
陳靖勾起興趣,示意侍衛(wèi)放開鄭偉,“你父親是誰?”
鄭偉雙膝跪地,嗓音嘶啞,“石城知府——鄭德江。”
“鄭德江不是因為里通外敵被處決了嗎?”陳靖煞有介事地詢問。
“冤枉啊!家父為官清廉、愛民如子,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鄭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怎么可能投靠匈奴,一定是溫仲污蔑家父!”
肖小白覺的,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鄭德江都不像愛民如子的人。
“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這么說可有什么證據(jù)?”陳靖不緊不慢地詢問。
“溫野擅自處決從四品的朝廷命官,可有證據(jù)表明家父叛國投敵?!”鄭偉鼻涕眼淚一大把,干嚎著反問。
陳靖討厭這種場面,皺眉示意侍衛(wèi)帶鄭偉離開,“好生安頓,待我回到皇都,自然奏請父皇查明真相?!?p> 陳默目睹眼前發(fā)生的事情,一直沒作聲,陳靖轉(zhuǎn)身要走,他突然快步將其攔住,“二哥,你是不是想借機(jī)打壓大哥的勢力?”
陳默竟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陳靖非常惱火,一腳踹陳默小腿上,“閉嘴!”
陳默也不是好惹的,從地上爬起來,抱住陳靖摔倒在地,倆人你一拳、我一腳,打的特別精彩。
兩位都是皇子,大統(tǒng)未定,侍衛(wèi)不知道該幫誰,一旁用嘴勸架,“二殿下,三殿下,你們不要打了!”
肖小白幫理不幫親,嘗試著鉗制陳靖雙臂,悄不楞踹兩腳:誰讓你先動手。
陳靖畢竟常年領(lǐng)兵在外,雖然有肖小白阻撓,對付陳默這個白斬雞還是綽綽有余。
騎在陳默身上,陳靖小口喘氣,手背拍了拍陳默的臉頰,“好小子,能耐見長,都敢頂撞兄長了!”
肖小白雙手勒陳靖的脖子,膝蓋抵后背,咬牙暗暗使勁兒,“你們、你們不要打了!”
陳靖臉憋的通紅,鬢角的青筋暴起,嗓子眼擠出幾個字,“你這女人……快給我放手?!?p> 陳默看在眼中、暖在心里,雖然處于劣勢,依舊不住嘴地叫囂,“肖小白,扣他眼珠!挖他鼻孔!踢他命門!”
陳靖汗顏,隨即暴怒:這是什么弟弟!
眼瞅著火力轉(zhuǎn)移自己身上,肖小白急忙松手,往后退幾步,沖扭過頭的陳靖表態(tài),“殿下,您盡管放心,我是站在您這邊的?!?p> 從陳默身上站起來,陳靖伸手拉起這個一母同胞的兄弟,皺眉叮囑,“以后說話小心點兒,少惹麻煩?!?p> 陳默沒有回答,一把攥住肖小白手掌,“我們走!”
肖小白被拉扯著,回頭沖陳靖比劃:殿下,我是站你這邊的。
“啟稟殿下,有一伙流竄的匈奴人繞過我們,朝冬營的方向進(jìn)發(fā),”疾奔的馬匹帶來報信的士兵。
“多少人?”陳靖收斂神色,表情莊重。
報信的士兵略有遲疑,回稟道,“八百左右?!?p> 這不是送上門的肥肉嗎?
陳靖立誓要逮一個真正的匈奴將士,急忙備馬追擊,臨行捎上陳默,“你小子有力氣打我,倒不如上戰(zhàn)場殺幾個匈奴人。”
肖小白不想去,尤其聽說對方的隊伍里有薩滿巫師,更加不想去:這不是上趕著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
陳靖聽說到“薩滿巫師”四個字,神色一凜,說啥也要帶上肖小白,“大師您就別謙虛了,用您的術(shù)法狠狠地教訓(xùn)他們!”
肖小白苦笑,也不好回絕,做最后的掙扎,“要不帶上王志吧?”
肖小白受重用,陳默臉上有光,生怕別人搶自家的功勞,“手下敗將而已,這么重要的場面還得你出馬?!?p> 陳靖表示贊同。
肖小白無從辯駁,只能含淚答應(yīng):頂不住我就跑,誰都別想攔我!
保險起見,陳靖帶了五千騎兵,一路殺過去,傍晚時分將敵人堵在河流一側(cè)。
近距離觀察對方,肖小白都替陳靖臊得慌:對方大多是傷殘將士,難為他們行軍速度還挺快。
就這么沖過去,無異于屠殺。陳靖覺的臉上無光,勒馬在陣前左右踱步,“你們中誰是管事的?讓他出來見我?!?p> 這群灰頭土臉的匈奴將士左右看看,誰都不說話,其中有個穿著破布條兒、臉上涂抹油彩的年輕人特別扎眼,明顯的薩滿巫師裝扮。
年輕人正要站出去,被身邊的中年男子攔住。
“我,我是匈奴黑旗人,后備先鋒官,這些人里職務(wù)最高,”中年人站出來,把腰間的佩劍、短刀扔在地上,舉起雙手走向陳靖。
“將軍,”中年人站在馬下,抬頭仰視陳靖,“他們都是普通的牧民,求您放他們回科爾沁,我自愿受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哥,”人群中的年輕人叫了一句,聽起來非常無助。
想的還挺美。陳靖冷哼一聲,面頰的棱角分明,“你們踏進(jìn)我趙國疆域的那一刻起,就不在是牧民,而是手持鋼刀的豺狼虎豹?!?p> “拾起你的武器,”陳靖曲臂拔腰間的寶劍,對峙雙方紛紛攥緊手里的武器,瞄準(zhǔn)對面的敵人,只等一聲令下,沖出去開始搏殺。
在“殺”字脫口而出的瞬間,肖小白注意到年輕人嘴唇快速閉合,陣前突然涌現(xiàn)厚厚的濃霧,將交戰(zhàn)雙方阻擋,隱約看到對面跑動的身影。
怕其中有詐,陳靖收回沖鋒的命令,扭頭望向肖小白,用眼神詢問:這是什么情況?
別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肖小白左顧右盼。
“肖姑娘,”陳靖問出口,“你知道是什么情況嗎?”
“對面那個薩滿巫師干的,”肖小白將事實擺在眼前。
“有辦法破解嗎?”陳靖的眼神里滿滿的期許。
“區(qū)區(qū)障眼法,”陳默拍拍胸脯,代為回答,“對小白來說小菜一碟。”
誰告訴你是障眼法?肖小白汗顏:還有……誰讓喊小白的???
對面的薩滿巫師,能在晴空萬里布下如此規(guī)模的云霧,能力明顯遠(yuǎn)勝于自己,就算和王志聯(lián)手,估摸都斗不過年輕人。
“這種妖霧來歷不明,萬不可莽撞,”肖小白故作沉思,眉間緊擰,用遺憾的口氣說,“我看還是要從長計議,先回去吧。”
“不行,”陳靖盯著眼前的云霧,不甘心放走敵人,“他還能布下龍?zhí)痘⒀ú怀桑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