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只見一個商販打扮的青年對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背影大叫著。
那女子回頭一臉狐疑的問道:“有事么?我可不認(rèn)識你……”
那商販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你識不識得我沒關(guān)系,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就跟你關(guān)系大了?!?p> 那女子一臉急切的樣子,不想聽他胡說八道便轉(zhuǎn)身就走。
那商販也不看她,自顧自的看著一旁,大聲說道:“我觀你面相,實(shí)乃姻緣淺薄之人,朝那藥店一路匆匆而行,必是家中男子重傷不治已快身死……你去那普通的藥店抓藥嘛,倒是……”
還未走遠(yuǎn)的女子聽聞此話,果然轉(zhuǎn)身走過來,急切問道:“倒是什么?!”
那商販繼續(xù)說道:“倒是毫無用處,只怕你要做那守寡遺孀嘍……哎,這么年輕就守寡,可悲可泣啊?!?p> 那女子立即大怒道:“你胡言亂語什么!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小木桌。”
那商販全無在意的說道:“你若不信我剛才的話,那又為何轉(zhuǎn)身?只怕此世間唯有我的東西能救你那丈夫一命嘍……看到這幾個字了嗎?”
那女子順著青年商販的手看過去,只見小木桌背后還有一面旗子,上面寫著:逆天改命。
那青年商販宛如一副神仙下凡的姿態(tài),坐在木桌后面,旗子之下。
那女子還是一臉有些狐疑的繼續(xù)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還有靈丹妙藥?如在世華佗逆天改命?”
那青年商販哼了一句說道:“華佗?就算他再世亦無用,我剛才說了此間唯我能救他。你若不信,我在說說他的病情。他是不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氣虛無力,已臥床不醒許久?”
只是好像重病之人都是這幅模樣吧?
聽此一言,那女子再也不敢輕視此人,恭敬道:“神仙,請你救救我那夫君吧!你要多少銀子我能給的都給你?!?p> 那青年商販鄙夷的看了女子一眼說道:“我像是那種圖謀錢財(cái)之人嗎?不知你可曾聽過一個傳說沒有?當(dāng)年秦皇一統(tǒng)天下,威震八荒六闔,欲傳大秦千秋萬世,受命于天,遂派人去那天帝處,取能得道成神的仙丹?!?p> 那女子連連點(diǎn)頭說道:“聽過的,聽過的。可是這和我夫君的病有什么關(guān)系?那只是傳說,你又沒那藥?!?p> 青年商販正色道:“咳咳……不巧的事,當(dāng)年秦皇派去的徐福確實(shí)取了一顆仙丹回來,而秦皇業(yè)已得道飛升,雖說不知為何大秦兩世而亡,但那仙丹確實(shí)是有的。而更不巧的是,徐福當(dāng)年還偷偷留下了仙丹配方,至于那配方嘛……”
商販見那女子一臉焦急狐疑的看著自己,閉上雙眼點(diǎn)了兩下頭,表示仙丹配方就在他這里。
女子一臉疑惑,顯然覺得此人在騙人。
那商販繼續(xù)說道:“你若覺得我沒那藥,你便轉(zhuǎn)身離開,當(dāng)我剛才沒說……全是胡亂瞎謅的。”
女子見此人一臉正色,全然不懼她離開,又想起此人剛才把病情說的猶如自己親眼所見般,便心一橫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萬一真是呢?
女子說道:“神仙,那此藥多少銀兩一顆?”
那商販繼續(xù)說道:“非是我要你錢財(cái),只是這實(shí)乃逆天改命之事,略收小錢免遭天譴,不多,十兩銀子?!?p> 那女子羞澀道:“我只有七兩,你看……”
那商販說道:“罷了罷了,結(jié)個善緣吧!此事不可聲張,恐達(dá)天聽,知道嗎?”
那女子連連點(diǎn)頭,拿著藥一陣感謝之后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一日后,服下此藥之人,病情加重。卒,生年不知,終年亦不詳。
那女子趴在此人身上,嚎啕大哭。
那商販見女子離開,自言自語的輕聲說了句:“他命該如此,我只能替他多撐一日啊。太多的,就不可做,不可做??!……”
說完便收起攤位,轉(zhuǎn)身走近一家賭坊。
片刻后,兩個壯漢架著他的胳膊從里面走出來,把他扔在地上,破口大罵道:“輸光了,還賴著不走了,嘿……弄死你!”
那商販亦是拿手指著破口大罵回敬過去,全無剛才的神仙姿態(tài)。
那兩大漢皺起眉頭,嘴里念念有詞,挽著衣袖朝他走來,商販見那兩大漢朝他走過來,便趕緊一個翻身跑遠(yuǎn),又回頭拿手指著叫囂著,繼續(xù)罵道:“來啊,來啊。”
商販見那兩大漢手里拿著東西追來,便趕緊繼續(xù)又跑,毫不回頭,一溜煙的跑沒影兒了。
那其中一個大漢丟出去的瓦片,連他身后的灰塵都沒吃到,可見其速度有多驚人。
驚人到連那小攤子都沒來的及要,逆天改命的旗子在風(fēng)中亂舞。
片刻后,郊外某處的大樹后面,商販一臉得意的出現(xiàn)了,嘴里念念有詞。
“追你大爺我,怕得要多修行幾世嘍!”
突然商販見到遠(yuǎn)處走來一人,立即整了整衣衫,笑臉相迎的走了過去。
“等等……”
陳半藝回頭望著剛剛擦肩而過,滿臉笑容的那個商販,疑惑道:“小哥有事嗎?”
那商販圍著陳半藝來回看了幾圈,笑臉轉(zhuǎn)震驚的說道:“天生神力,轉(zhuǎn)世之人?”
陳半藝一臉吃驚道:“小哥好眼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佩服佩服!”
那商販又來回看了幾眼,從頭到腳,從腳至頭,周而復(fù)始。直看的陳半藝頭皮發(fā)麻之后,以為此人有什么特殊嗜好。那商販?zhǔn)掌鹉歉闭痼@的神態(tài),轉(zhuǎn)而一臉嘆息的連連搖頭說道:“哎……雖是那轉(zhuǎn)世之人,但這一世命犯孤星,實(shí)乃克至親至愛之人,可惜可惜!”
陳半藝一臉笑道:“怎么說?”
商販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想必你自幼雙親早亡,現(xiàn)下養(yǎng)你之人恐亦兇多極少了吧?我說的可對?!?p> 陳半藝?yán)^續(xù)笑道:“我不曉得你在說些什么,告辭!”
那商販看著陳半藝走遠(yuǎn),又大聲說道:“我這有一副逆天改命之藥,保你今后不在孤苦,你可敢要?”
商販見那人還是不理他,便使上了百試不爽的激將法。
陳半藝頭也不回的說道:“多謝了啊,這么貴重的靈丹妙藥我可買不起,我就一窮小子,你還是留著自己用,亦或是賣給需要之人吧?!?p> 青年商販急切的繼續(xù)說道:“莫非閣下這是要放棄治療了嗎?”
陳半藝哈哈大笑幾聲說道:“放棄嘍……”
商販見陳半藝已經(jīng)走遠(yuǎn)消失,連連搖頭說道:“可惜了,可惜了?!?p> 陳半藝邊走邊笑,猛的想起某個日子。
那日一個腰挎酒葫蘆,手提一盞無燈燈籠的老先生來到客棧。
那老先生對老爹說道:“那東西可是能逆天改命的哦!你真舍得給他?”
老爹毫無猶豫便說道:“沒什么舍不舍得的,倘若需要我這命都是他的……”
老先生連連大說三聲好,大笑道:“老夫果然沒看錯你,終有一日,即便無那東西,你也能成為真正的高手,雖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個高手了?!?p> 老爹滿臉尷尬的說道:“言重了啊,我哪兒能稱為什么高手啊。”
那時只十歲的我,一臉不解的看著這兩人有說有笑的。
那老先生便亦無多說,于是問:“有酒嗎?你知道我嘴饞?!?p> 老爹便叫自己去把那珍藏了剛好十年的好酒拿出來。
我一臉的委屈加不舍的說道:“老爹啊!這酒你不是說等我及冠的時候,我們倆父子慢慢喝細(xì)細(xì)品的嗎?怎么給他?。俊?p> 老爹一個暴栗敲在我頭上惡狠狠的說道:“你懂什么?別小家子氣啊??炷贸鰜恚蔷颇芩銈€什么東西?”
那老先生見我不樂意,哈哈大笑起來,對著我說道:“好好好,不喝你的酒,這個傻小子?!?p> 老爹便自己去拿了出來。
那老先生也不矯情,便自顧自的倒著喝了起來,把我叫過來挨著他坐,和我說著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各種奇聞異事,見識之廣博令我連連愕然,心里想著:難道此人是說書的?
說到差不多,一碗酒業(yè)已喝完,便對我說那些江湖好漢喝完酒之后,都要摔碗才能顯得豪氣干云。
只是那老先生酒量好像不怎么好,說著說著就好像有點(diǎn)暈頭轉(zhuǎn)向了,所以自己也沒干那豪氣干云的事情。
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酒壇,轉(zhuǎn)身就走出了客棧。
我小跑著跟了過去,站在門口看那老先生好像搖搖欲墜的樣子,那老先生走到屋外那顆老樹面前,仰天笑著說出兩句話。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我雖然不太懂,但是覺得好像此刻真的比那摔什么破碗,要更顯得豪氣干云嘛,有點(diǎn)兒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有點(diǎn)兒老俠的氣質(zhì)。
只是剛剛還豪氣干云的那個老先生,說完兩句話便倒地了,只是手中那壇酒和燈籠還拿在手里,不曾損壞半點(diǎn),酒也沒灑出來。
好像也不怎么豪氣干云啊,莫不是騙酒喝的老酒鬼?
陳半藝走在路上收起思緒,笑著說道:“神神叨叨,一個老酒鬼,一個賣藥的,你們倆要是碰面的話,是不是盡說些逆天改命的大買賣?”
那種大買賣,銀子不夠多的人,聽一句是不是都要傾家蕩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