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吳多多就興沖沖地跑到鎮(zhèn)上的郭大爺家借船了。
郭大爺家是賣魚的,他的魚大多都是自己去玉螺湖打的,新鮮又好吃,鎮(zhèn)上的人都習慣去他那里買。
吳多多已經向郭大爺借過很多次船了,這次也是輕車熟路。
吃過早飯,三人就向玉螺湖進發(fā)了。
孫凌川黑著臉看著在前面蹦跶得歡的吳多多,恨不得把她的背影盯出個洞來。
他是想在家里陪爺爺的,但是卻被這個臭丫頭拉來做苦力。
“別一副我欠了你幾百萬的樣子,你這樣容易變老,小老頭?!?p> 孫凌川拿著漁網,把頭偏向一邊。
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和她說話。
“汐子,你看他,欺負我。”
孫凌川瞪著她,有點不可置信,這個不要臉的人居然告狀。
“行了,你們倆消停點,魚都被你們嚇跑了?!饼嬑南弥桓~竿坐在船邊,戴著一頂草帽,眼神盯著湖面。
玉螺湖里的魚很多,但是都十分的“精”,因為這里的魚味道特別好,很多垂釣愛好者都喜歡來這里釣魚,但幾乎都是空手而歸。
玉螺湖的魚難釣是出了名。
唯一能降服玉螺湖魚的人大概就是有郭大爺了吧。
抓魚對于龐文汐來說并不難,“唰唰”兩掌下去多少能弄出幾條魚來。但是她比較喜歡垂釣,難得今天有時間,她也想好好享受一番。
吳多多和孫凌川停止了斗嘴,都各自拿了一根魚竿臨湖而坐,仍由小船飄蕩在湖中。
氣氛靜謐又安心。
“唰……”龐文汐一甩魚竿,一條肥美的魚被拉上了小船。
吳多多見狀,立馬屁顛屁顛的奔了過來。
“哇,汐子你好厲害,這都第二條魚了,為什么我就釣不到呢?”難道這魚還會挑人?
龐文汐掛上魚餌,又把魚鉤拋了下去。
這個她真沒法教,這里的魚對于周圍環(huán)境很敏感,而她對于氣息的控制已經達到很高的境界,那些魚根本就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所以,釣魚對于她來說so easy。
這時,孫凌川這邊也有了動靜。
甩竿,收魚。
“怎么樣?嫉妒嗎?”孫凌川得意地沖著吳多多顯擺。
“哼?!眳嵌喽喟焉眢w一轉,背對他去了。
“汐子你多釣幾條唄,我們吃兩條,我得給我媽帶幾條回去,她老想湖里的魚了?!?p> 龐文汐表示沒問題。
商議好魚的用處,吳多多繼續(xù)回去蹲著了。
小船三人繼續(xù)釣魚大業(yè)。
劉平安是龍山鎮(zhèn)人,在鎮(zhèn)上的學校上初中。他和孫凌川是同學,小升初時因為成績不好,所以只能在龍山鎮(zhèn)上小學。
他一點都不喜歡讀書。在學校呆了這么多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義。
劉平安向往外面的世界,鎮(zhèn)上外出打工的青年們穿著漂亮的衣服,打扮時尚,說話談吐和出去之前完全不一樣,那么有見識。看著他們被鎮(zhèn)上的人稱贊,劉平安真的很羨慕。
他也向他爸提出過不讀書去外面打工的要求,他爸愛錢,自己開了一家小賣部,原本以為他一定會同意的,孰料不知哪里出了錯,他居然說什么也不答應,硬要讓他去上初中,還說不好好學習,就讓他感受一下父愛如山。
想到這里,劉平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惡狠狠地撕咬了一口手中的辣條,猙獰地咀嚼著,那表情,把跟在他身邊的幾個兄弟嚇得往旁邊躲了躲。
“安哥,你怎么了?”不會是犯病了吧,安哥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太正常的樣子,兄弟們都把這段時間歸為發(fā)病期。
還有好心的兄弟把安哥發(fā)病的癥狀和大家做了總結,表現(xiàn)為:暴躁,突發(fā)性表情猙獰,走神,注意力不集中,等等。
他們都是心甘情愿做安哥小弟的(絕對不是因為跟著安哥有辣條吃),對于安哥的病情大家都學會了包容,雖然讓他不要放棄治療這樣的話說不出口,但是兄弟們會一直追隨著安哥,讓他感受到大家的溫暖。
小弟用飽含決心的眼神看了林平安一眼,對著劉平安別有深意的拍一拍,沖著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后走開了。
劉平安被他的動作弄懵了,這家伙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手中還剩下半袋的辣條,劉平安一頓,他不會是覬覦他手中的辣條吧?
絕對不行,他今天一共才拿了幾包出來,一人發(fā)一包自己也就剩下一包了。要是被他老爸發(fā)現(xiàn)了,肯定又是一頓胖揍。
為了兄弟們能吃上心愛的辣條,他這個做老大的真心不容易。
這一包是不能再給他了,只能下次給他多拿一包了。
于是,這位小弟每一次發(fā)放福利的時候總是得到劉平安的特別關照,這讓很多小弟都嫉妒非常。
言歸正傳,今天學校放假,劉平安打算帶領自己的幾個小弟去玉螺湖冒險。
如果有龍山鎮(zhèn)的人在場,他們一定會問了,玉螺湖有什么好冒險的,湖周圍都是石頭山,遠一點才是森林,要冒險也該去那兒啊。
難不成你還想去湖底冒險不成?
你們簡直就是瘋了。
還別說,劉平安還真發(fā)現(xiàn)了玉螺湖一個秘密,今天他就是帶著他的小弟一起去這個秘密基地一探究竟的。
玉螺湖形狀是一個田螺,尾尖處的水位最深,那里也是被全鎮(zhèn)人民禁止踏入的危險之地。
尾尖上方有一塊凸出來的巖石,巖石上面長著一棵桃樹,桃樹上掛滿了桃子,這桃子是劉平安吃過的最甜的桃兒了。
每年桃子成熟,鎮(zhèn)上的人都會組織專人去摘,今年桃子成熟的比較遲,鎮(zhèn)上便沒有特別注意這件事。
他們不惦記不代表別人不惦記,那桃子看上去好些個都已經成熟了,早在端午的時候劉平安就已經惦記上了。
那天中午,他頂著烈日一個人來到了玉螺湖。
樹上的桃子看上去還比較青澀,劉平安沒抵住誘惑,哧溜爬上樹摘了一個嘗。
桃樹的枝干伸到了湖泊的上空,劉平安一個不留神栽進了玉螺湖。
劉平安瞬間驚慌了,猛不丁的一口水灌進嘴里,來了個透心涼。
他在水中撲騰著,試圖向巖岸攀爬,無奈巖壁太過濕滑,根本用不上力,更不用說爬上去了。
感覺到自己體力在慢慢下降,劉平安游動的手腳越發(fā)使不上勁,這時,他才真正驚慌起來。
完了,他今天要死在這兒了。他今年才14歲,還沒有娶老婆,沒有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他老爸還有一個小賣部等著他去繼承呢,就這么死在這個湖里,太委屈了。
聽說淹死的人可難看了,整個人都泡的發(fā)白,腫的像個胖子,他跑得這么偏,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會不會已經變臭了啊。
到時候老爸老媽一定認不出自己了。
他們才他這么一個兒子,他死了,到時候就沒人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了。
劉平安越想越害怕,他忍不住哭的稀里嘩啦。
哭得忘我,劉平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正被平靜的湖水帶著往巖石下面飄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撞上一塊硬地。
“咦?”劉平安伸手摸了摸,發(fā)現(xiàn)了一塊平整的石塊,他趕緊使勁兒爬了上去。
劉平安躺在潮濕的石塊上休息,待情緒平復他才有精力留意自己身處的環(huán)境。
這是哪兒?。吭趺催@么黑?
周圍一片安靜,巖壁上水珠滑落,濺在水面發(fā)出“地咚”的聲音。
劉平安咽了咽口水,膽子突然大了起來。
這里似乎是一個巖洞,因為光線昏暗,劉平安摸著墻壁往前慢慢的探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腳下的積水沒有了,洞里面?zhèn)鞒觥皢鑶琛钡穆曇簟?p> 劉平安顫了顫,突然不太敢往前走了。
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發(fā)出這么可怕的聲音,難道是……鬼?!
劉平安被嚇住了,趕緊轉身往回走,連磕破膝蓋帶來的疼痛都忽略了。
也不知道劉平安是怎么跑出來的,等他重見光明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被沖進了巖壁的一條夾縫中。
在外面完全看不出來夾縫里面另有天地。
正在劉平安想的入神時,頭頂傳來一陣爆喝聲:“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活膩了敢跑下去游泳,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劉平安被嚇得一激靈,然后悲催的腿抽筋了。
劉老爸看著在水中撲騰的兒子,趕緊一個猛子扎下去把人給撈住了。
等回到岸上劉平安還有點恍神,他這是死里逃生了?
看著面目呆滯的兒子,劉老爸蒲扇般的巴掌也慢慢放了下來。
算了,孩子也受到了驚嚇,劉不要再打他了。
幸虧孩子沒事,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劉老爸還是止不住心肝顫,這熊孩子太氣人了。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一劫的劉平安此時總算是回神了,他現(xiàn)在是渾身酸痛手腳發(fā)軟,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終于忍不住扎進老爸的懷里大哭起來。
“現(xiàn)在知道怕了?你不是膽肥嗎?小兔崽子,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往湖里跑,看勞資不打斷你的腿!”
雖然語氣兇悍,但劉老爸還是一把抱起劉平安。
劉平安摟住老爸的脖子,繼續(xù)哭得稀里嘩啦。
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這么大的人還要老爸抱是一件丟臉的事了。
回到家后,劉平安還是被挨了一頓胖揍,這頓揍是由劉老媽親自操刀,打得劉平安一天下不來床,這件事情才總算告一段落,不過,劉平安自此出門也有了限制,再也不敢到處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