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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飛揚

番外:江南5

天下飛揚 君天 4203 2021-07-24 14:19:32

  飛駛十余丈,高速的行進中,江南月覺得船身劇烈的抖動,仿佛船下有東西要撕裂船體。船下有人!江南月眼看著河水滲出船板,手掌一翻一柄淡綠色的玉劍從袖中滑出,“喀”的一聲,直透船板刺入水中。“叮!”江南月就覺劍尖一沉,被人封住,驀然間滿眼都是水花。

  “嘩!”翔天從水中沖出,在滿天水影中,他的巨浪刀海底撈月般從下往上劈向江南月。

  “卡!”巨浪刀與碧玉劍相交,發(fā)出奇怪的聲響,那氣勢如虹的一刀被江南月輕描淡寫的擋下。江南月金雞獨立,穩(wěn)穩(wěn)站在破碎的船板上微笑道:“翔天小朋友,你不為你們離別社著想了?”

  翔天也不說話,揮舞大刀猛砍江南月。江南月從這塊船板跳到另一塊船板,手中的玉劍輕輕揮舞,一個又一個綠色的光環(huán),再次擱擋下翔天舞動的大刀。

  這就是太極劍?翔天一聲清嘯,身子凌空而起,身體如陀螺一般旋動起來,“魔神天翔刀”從半空中展開,那雷霆般的攻勢激蕩起強勁的刀風。

  江南月冷笑著一撤步,劍挑河水,激蕩起的水花形成一個色彩斑斕的水盾。翔天的大刀斬在水盾上,對方玉劍的壓力透過河水傳了過來,壓迫得他的胸口一陣發(fā)悶。翔天拼命發(fā)力抗拒,卻發(fā)現水盾之上更大的壓力如浪濤一般洶涌而來,想要掙扎離開卻已不及,他仿佛被吸住了一樣,身體已經不受控制。

  江南月劍上感受著翔天巨浪刀那滾滾的殺氣,年輕的對手卻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壓力,真是后生可畏。江南月把體內的先天真氣運行的暢通無阻,身體與腳下的河流瞬間融為一體,無論多么龐大殺氣瞬息間消失于無形。

  此時從離別社的船隊中又一小船劃出,往第一只小船的相反的方向另一處河岸靠攏。聲東擊西??江南月心里一沉,長劍發(fā)力送出,輕喝一聲:“走!”就見翔天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被遠遠送出,“啪!”的落入水中。

  到底哪只船里是我們要抓的人?江南月首次感到自己低估了對手,然而不容他多想,霎那間明亮的劍光照亮了他的眼眸。一身著黑衣年輕人于半空之中刺出了綿綿的劍網,那劍網層層疊疊,眩人雙目,雖然沒有凜冽的劍風,但卻比方才翔天的刀蘊藏著更大的殺意。

  江南月目光收縮,暗道:“玉女穿梭十三劍!華山派的人?”他一個白鶴亮翅擋開方有情的長劍,沉聲說道:“若是故人門下,就請說出名號,否則莫怪老朽替故人清理門戶?!?p>  方有情收劍,輕輕松松的落在一塊破碎的船板之上,輕聲說道:“我不是華山的人,你可隨意出手?!闭f著長劍一擺,一個蒼松迎客作為起手式,示意江南月進招。

  江南月注視著面前看似溫文的少年,不知為什么對方有一種威儀,給他強烈的壓迫感,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若再不出手,要的人犯就會逃走,想著他不再猶豫,雙肩一聳展開成名絕技“長空一鶴”身法騰空而起。

  方有情一笑,無論是太極門還是八卦門,都講究以靜治動,江南月被形勢所迫搶先發(fā)動,這本身就是一種破綻。方有情腳踏木板在水面上輕輕滑動,長劍揮灑抖出一片銀光,并不硬拚,只求拖住江南月。

  江南月人在空中,只覺對手的劍法紛繁復雜,從華山到衡山,從武當到太極居然都像模像樣,更恐怖的是這本該雜亂無章的劍法似乎被人整合過,混雜在一起使用,反而效果倍增!

  三次突破都沒有沖破方有情的劍網,江南月立于那支離破碎的小船上,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應該是套劍法吧,請教這套劍法叫什么名字?”

  方有情抖了一個朵劍花,輕聲說道:“萬劍歸宗?!?p>  “萬劍歸宗?”江南月輕聲重復了一遍,心頭一陣意興索然,若是歸宗了還要太極門作什么。

  方有情注視著江南月,就覺得對面的老人似乎有點傷心,傷心之后眼中射出兩道兇光,心中警兆頓生,就感腦后一股冷風直迫而來……趕忙一個翻身,身子平平的拋射而出,一支銀色的雕翎箭貼著眉梢平平掠過。

  有情的身體尚未恢復平衡,江南月的碧玉劍已經閃爍而來!鏘……鏘……鏘……鏘!綿綿無盡的太極,化作翠綠色的光環(huán),奪命的光環(huán)!

  太極不是一向以慢打快嗎?為何他的劍如此的迅急?方有情不停的躲閃,方才還游刃有余身法此時突然顯得捉襟見肘。嗖!又是一支羽箭射來,“當!”有情用劍擋下,卻在這一瞬間肩頭被碧玉劍掃過,火辣辣的一陣劇痛。

  而官船上那黑衣武士的銀箭又來了……第三支羽箭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來。

  看著那由遠至近的箭矢,有情似乎聽見自己靈魂在嘶吼,而背后江南月的箭也在逼近,兩面都是死神的呼喚,該響應那一個呢?此時蘇名瑜的聲音響起:“弓箭交給我!”于是方有情再不猶豫,轉身發(fā)動龍影殺法,長劍如咆哮的巨龍,憤怒的殺向江南月。

  蘇名瑜飛身撲向那銀色的雕翎,奇怪的是原本應該迅急的箭矢事實上并不具有高速,至少在視覺上給人以這種感覺。但當蘇名瑜自以為能夠截獲箭矢時,那雕翎猛然加速甩開了小蘇一個身位的距離。

  怎會如此?若是失手有情就危險了!蘇名瑜大駭,情急之中從方有情處學得的身法再次運用而出,人在半空中充滿了空靈的感覺,順著箭的去勢隨風舞起,一把將箭頭握??!

  但那箭矢上的力量大的異乎尋常,遇到外力飛速的旋轉起來,螺旋著要從蘇名瑜掌中沖出。蘇名瑜大吼一聲,雙手拳掌一合,轟!與那龐大的力量擊個正著。箭矢應手而裂,而蘇名瑜也因為無處著力撲通一聲落入大運河中。

  方有情的龍影殺法并不能阻擋那疾風暴雨般的碧玉劍,這真的是傳說中的太極劍嗎?如果不是,那這個江南太極門的副掌門又是個什么東西?有情把心一橫,劍鋒倒轉,三尺青鋒背在身后,人忽然臨風飛揚而起……

  對手突然變招使得江南月一愣,再看到那熟悉的身法江南月的心里一陣發(fā)冷,老天!原來是他們!尚未準備還擊,背后傳來如泣如訴的歌聲:“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他趕忙回身應付,當……當……當……一連串的兵器碰撞聲后,江南月沉入水中飛遁而去。

  此時有情才看清出手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一襲青衫之上繡著一支墨竹,立于小舟飄然似仙。

  嘩啦,水中翔天冒出頭來大叫道:“我的老大!你怎么來啦?”

  方有情這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最近在南方紅的發(fā)紫,獨力創(chuàng)辦離別社,率領民團抗擊倭寇的離別社魁首,天地劍神姬傷雪。

  嘩啦一聲,另一邊蘇名瑜也冒出頭來,怪叫道:“你們還在這里?不怕那老家伙搶船嗎?”

  姬傷雪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大船上有紅葉他們。”

  翔天驚道:“林紅葉,林大哥也來了?魁首,原來你早有準備!”

  姬傷雪伸手把翔天和蘇名瑜拉上小船,笑道:“我們上大船再說?!?p>  濕漉漉的蘇名瑜和翔天站在船頭,面對官船上同樣是濕漉漉的江南月。所不同的是蘇名瑜的臉上是愉快的笑容,而江南月則是一臉的憤怒。江南月咬牙道:“姬傷雪,你們要包庇衙門捉拿的要犯?”

  姬傷雪微微一笑,道:“江大人莫如此說,疑犯只是自己逃脫,姬某只是看到大人攻擊在下的手足,掛念兄弟安危才不得已出手。得罪之處還望恕罪?!?p>  江南月不怒翻笑道:“那就是說這次的事情和你離別社沒有絲毫關系?”

  姬傷雪誠懇的說道:“人犯逃走,我們作為船主多少有些責任。而江大人的損失,姬某也會賠償,請大人放心?!闭f著他停頓了下,繼續(xù)道:“若是大人還覺得不滿,只好拿姬某回去了?!?p>  姬傷雪的話看似服軟,其實絲毫沒有含糊,江南月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若真的要拿姬傷雪,恐怕今天事無善了。并不單指姬傷雪,今天要拿這里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可能,且不說先前的幾個青年各個不凡,姬傷雪身邊的林紅葉就更不好惹。江南月反復思量后,朗聲道:“姬當家的既然知道自己負有責任,希望你們多少能夠有個交待,要不然各方各面都不好看。老夫這就帶人離開,我們后會有期?!?p>  “且慢!”方有情突然發(fā)生制止。

  江南月腦海中方有情那拔劍欲出的架勢依舊清晰,轉過臉來平靜的問道:“還有事情?”

  方有情冷讓道:“我想知道江大人身邊那個黑衣箭手的名字。”

  黑衣武士抬起頭,昂然道:“太極門燕趙!”

  方有情點點頭,不再言語,目送官船緩緩離去。

  蘇名瑜看了翔天一眼,知道他和姬傷雪有事情要談,于是和方有情轉身離開。

  回到船倉邊的甲板,小荷早在那里望眼欲穿的等候了??匆娦『傻馁挥?,蘇名瑜和方有情都感到一陣溫暖,雖只是片刻的分別卻已經過生死之間,那如花的笑顏讓人深切的體會到活著十多快樂事情!

  “方公子你受傷了?!”小荷看著方有情肩頭的劍痕失聲驚呼,趕忙把懷中的手絹撕開替有情包扎,有情想要推托卻已不及,只能聽從擺布。

  蘇名瑜輕撫左手手掌的箭口,搖搖頭舉步離開,不知為什么他胸口覺得有點發(fā)酸。是吃醋嗎?我他媽的有什么好吃醋的啊,且不說你根本就不會那么容易的喜歡上一個女孩,即使是蘇名瑜你又拿什么和方有情這樣的公子去爭?畢竟,畢竟你不是公子,而他是……

  蘇名瑜嘆了口氣,水面吹來的清風使頭發(fā)輕輕飛揚,他的心卻變得異常的混亂,忽然之間有太多的疑問解不開。

  翔天輕拍小蘇的肩膀道:“想什么呢?”

  蘇名瑜搖頭笑道:“沒什么,還有多久才到揚州?”

  翔天哈哈笑道:“還早呢!我給找大夫來了。這是我們離別社最好的大夫,慕容荻慕容先生?!?p>  蘇名瑜這才看到翔天身后的那個白發(fā)老者,一身粗布衣服,面容相當憔悴,讓人懷疑是否真的如翔天所說有如神醫(yī)術。小蘇卻也不在乎,伸出手道:“那么有勞慕容先生了。”

  慕容荻瞇著眼睛笑道:“蘇公子是人中龍鳳,能給蘇公子治傷是小老兒的福分!”邊說著邊給小蘇清洗傷口。

  小蘇眼望流淌的河水,隨口問道:“先生,這傷沒事吧?這兩天恐怕還有架要打?!?p>  慕容荻輕輕嘆了口氣,道:“雖然傷口很深,但要小老兒讓你這兩天動手無礙還是沒問題的,只是這傷口傷的不是地方。看來造化總是弄人?!?p>  蘇名瑜收回遠眺的目光,奇道:“怎么叫傷的不是地方?”

  慕容荻笑道:“先問一句,公子相信命運嗎?覺得占卜是否可信?”

  蘇名瑜略作思索,抬頭答道:“這個東西比較虛,但常言道鬼神之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所以占卜和命運我都是相信的?!?p>  慕容荻點頭道:“不瞞公子,小老兒略通相術,你這個傷口很難不留下傷痕,這道傷痕主你二十六歲左右會有一劫。若是能夠度過,這一生中轟轟烈烈成不世之名?!?p>  蘇名瑜懶懶一笑,道:“若是度不過是不是就死了?”

  慕容荻輕聲道:“那是命里的劫數,有一定是有,至于結果到時候就知道?!?p>  蘇名瑜撓了撓頭,笑道:“格老子的,那好像還有十年才發(fā)生呢,小子我才一十六歲,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慕容荻哈哈一笑,道:“對,對!是老夫錯了!”說話間已經替小蘇包扎停當。遠處傳來方有情的呼喚聲。

  蘇名瑜笑道:“多謝慕容先生了!若非小蘇我很窮,今天一定請你喝酒!”說著轉身就走。

  慕容荻在身后說道:“蘇公子此事過后不妨往北走,在北方你的傷口對你的影響最小。若是到時候,盡可能不要會南方來!”他急急忙忙的說著,蘇名瑜卻只是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很久之后,蘇名瑜才知道慕容荻說的意思,只是那時候一切都無法逆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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